紫霄族众,消失在地平线……
黑色的火焰,吞没一切,其中夹杂着的庞大力量,将一切都朝火山口里拉扯。整座魔都废墟,顷刻便被百里直径的火山口吞没进去,在黑色的地狱火中,化成尘埃。
依韵眼前一黑,只觉得身体被疯狂的朝下拉扯……
初入江湖时,在熙攘练功洞,被当时的江湖高手屠杀的情景突然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他记得,那时死亡,就是眼前一黑。
死了吗?百多年不停歇苦苦修炼的一身武功,就要在死亡中归空了吗?
飞闪的画面,过往的一幕幕,纷纷闪过他的脑海……
翠湖寒边一个人自修多年,出江湖,阴差阳错的与指间沙成了反神舟联盟中的金童玉女,一次次,指间沙在别人的婚宴上,看着相爱的情人深情相拥的羡慕眼神,如此的清晰……
人间江湖往昔古月山庄的卧房,指间沙独自在床榻上睁眼看着桌边静坐,自修不眠的他……
‘依韵,何必这样?人活着不是仅仅不停变强,还有别的、还有别的呀……’
如果我没有选择踏入江湖,我会有别的,是个商人,是个铸剑师……可是,既然我选择了踏入江湖,就不允许自己心存恐惧,不能允许自己孱弱的让人随意践踏……
恒山脚下,纷飞飘扬的白雪之中,一袭白裳的铭记,轻盈舞剑,婀娜的身姿,犹如雪中的仙女……她永远那么平静,只是静静在陪伴他身边,陪他做一切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林木葱郁的紫霄山上,欢歌的紫衫在崖边,风吹动她的衣裙,她脸上那永远的欢笑,灿烂的仿佛让能天地都蒙上靓丽的色彩……
朦胧如幻的大殿卧榻,秀发过肩,垂过高耸的双峰,搭落在依韵的脸上,痒痒的……殷红的唇,温柔的吻在他唇上,片刻,又似让人心动的永恒……依韵轻轻推开充满诱惑力的紫衫,淡然轻声“不要再这样,会沉迷的,我没有时间用在别的事情上。”“嗯……”紫衫总是温柔的答应,从不在影响依韵练功的事情上打扰,没有自怨自艾的忧伤,也没有愤愤不平的作恼……
百多年的时光,一直在自律的克制中渡过,未曾追悔的前进,只为变的更强。
我们一次次说,一次次想,如果当初黑木崖底,不是水潭,那该有多好……
“呵呵呵呵……依韵,如果你死了,在锁魔场,等我……”
从来知道,只要活着,只要带着杀戮传说的力量活着,灵鹫宫就永远是你心中最重……
可是死亡,从来是我们力求拒绝的归宿。
你为守护而满手血腥,而我,为变强杀戮无数。殊途同归的走上杀道,杀道的归宿从来是杀败一切敌人,或者,死在更强的手上。
死亡是我们幻想的心愿,活下去,杀下去,是我们不动摇的信念。
重生后的我,会不会在锁魔场静静的等你?
其实我们从来不曾,有过选择。
因为我绝不愿意让别人的眼泪滴落在尸体上,于是,忘我,我即是江湖……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依韵清楚的知道,他已经停止了仿佛无穷尽的坠落。只是,没有着地的冲击震荡。
九百九十九之数的剑魂,纷纷飞散,燃烧着的深紫色紫霄炎,照亮了周遭。但周遭仍然是虚无的黑暗,悬浮着的剑魂光亮,照不亮太遥远的黑暗。
这不是死亡重生。
依韵站起来,运功,内力仍旧充沛。
他抬头,看不见上方有丝毫光亮。
这是片奇怪的地方,方圆约莫万丈,地、墙,全是漆黑一片,不知何物组成,北落紫霄的锋芒也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没吃、没喝,终究难逃饿死的结果。
九百九十九之数,燃烧着紫霄炎的剑魂,跟随着依韵,在虚无的空间中飘动。
山。
黑色的山。
不知道有多大,剑魂飞高,光亮不足以照耀了让依韵看清。攀登到山之顶,脚下也只有一片漆黑的颜色。
山,突然,缓缓的、起伏。起伏的动作,持续了半刻钟,停顿了一个时辰,又突然,缓缓的,起伏。每一次起伏时,虚无的空间都突然生出一阵阵,不可能这么绝望,漆黑大魔王属下,超过六十万人被种下生死符,天山童姥怎么可能每十年就为这么多人解一次?
“呵呵呵呵……他们,不用的……”喜儿立身城墙上,望着远空,含着妖美的浅笑。
“不用?”孔宣愕然,一时迷惑难解。妲己恍然有所明悟,正惊喜不已的要开口时,一旁的霸天大笑着抢先。“族长,我猜天山童姥根本没有对所有人下生死符,只是对山岳之王、杀戮魔王级别的高手下了,只要杀鸡儆猴的让旁人知道山岳之王、杀戮魔王生死符发作时的恐怖,再装腔作势的爆散内劲,不知就里的就以为全都被在顷刻间种下了生死符。”
这,正是妲己的猜想。
孔宣恍然大悟,既惊异于天山童姥的手段高明,又为忧愁消除而展露微笑。“孔宣多谢了!此情此恩,铭记于心。”
妲己发现,喜儿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仍旧眺望着血红色的远空。她不由疑惑的顺其目光望去,这才发现,远空,有一点金光,正高速飞赶过来。
“呵呵呵呵……师尊,还记得吗……”
“霄云喜!你这个疯子——终于来地狱了,你终于来地狱了!为师、想的你好苦啊——”
金光,在空中,接连几番闪动之后,犹如疾风般飞移,紧接着又是接连闪现,径直飞来……
虚无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两团深紫色的幽光……
看位置,似乎在依韵所立的‘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