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眉头一皱,按照历史发展轨迹,自己那皇帝老丈人此刻应该马上就要挂了才对,怎地这个时候忽然派人来找自己?当下命人请进来一看,却是几名侍卫和宫中小黄门,特来送上天子诏一份。
马超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除掉火漆一看,面色凝重无比,沉思了一阵吩咐道:“此事本将已知晓,不曰当照办,尔等可先返回洛阳告知天子,本将随后便到!”待三人退去后马超不禁沉思起来,原来刘宏忽然病重,急召他进京商量立太子一事。
刘宏生于156年,今年才三十四岁,曾生有数名皇子和公主,但大多夭折,存活下来的只有二子一女。长女万年公主刘黎,今年十六岁,其母为宋皇后。长子刘辩,和马超同岁,年方十四岁,生母为当今何皇后。当初刘宏深怕刘辩夭折,从小便把他寄养在道士史子眇家中,故此又称“史侯”。次子刘协,年方九岁,生母王美人因生下刘协而得罪善妒的何皇后,生下刘协不久就被何婉毒死。
刘宏为此大怒,差点没废了何婉的后位,后经张让等一众宦官求情,又考虑到何进的权势,此事最后不了了之。但从此以后刘宏彻底冷落了何婉,同样对举止轻浮,没有帝王威仪的刘辩甚为不喜,反而对王美人生下的刘协极为喜爱。有心立刘协为太子,又恐废长立幼之举遭朝中大臣反对,尤其的手握重权的何进,故此一直没立太子。
马超心里实在不想参与此事,因为他不想改变历史轨迹,他若去了,刘宏肯定要他与何进对抗,拥立刘协为太子。此时的何进可不是好惹的,他手里还有三万左右羽林军把守洛阳,西园八校尉里的曹艹、袁绍、淳于琼、赵融都是何进的手下。除非提大军前去,否则在洛阳根本斗不过何进,但这样一来历史就完全改变了,他的种种计划也将泡汤。
此事无人可商量,田丰和法正智谋再高也没用,除非马超把即将发生的历史告诉他们,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左思右想,马超最后想出一个拖字诀,洛阳是肯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去,把刘宏拖死再去。
打定了主意马超也不急于动身,过了七八天才上带着典韦以及一百亲兵,再加上马休,法正统领的两千神威营缓缓向洛阳赶去。
却说刘宏因常年过度纵欲,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此刻容色憔悴,形体枯干,躺在龙床上奄奄一息。等马超一个多月无果,自觉快撑不下去了便奋起精神把他最宠信的宦官上军校尉蹇硕以及张让等一众宦官叫到床前,有气无力的叹道:“朕自登基已有二十余年,天下正值多事之秋,纷乱不休,如今朕自觉命不久矣,欲立皇子刘协为太子,由尔等主内,朕的驸马骠骑将军马超主外平定乱党,再加上袁隗、杨彪等一众老臣辅政,朕也能去的放心!”
蹇硕心里一动,当初因典韦一事被马超狠狠打了一顿军棍,险些丧命,他如今虽手握部分西园羽林军,却也拿马超毫无办法,心里直把他恨到骨子里,怎肯与马超合作保刘协为帝?想了想道:“陛下洪福齐天,身子定会慢慢好转,只是那何进手握左右羽林军,完全掌控京师布防,还有袁绍、曹艹、袁术等一众爪牙帮衬。若现在就立皇子协为太子,恐不能平安,除非先一步除掉何进!”
刘宏闻言甚是意动,打起精神问道:“莫非爱卿已经有了主意?”
蹇硕道:“臣掌握保卫皇宫的数千西园羽林军,不如陛下立刻召何进进宫议事,臣派刀斧手埋伏两侧,只要何进一来便可将其乱刃分尸。何进一死,其众党羽不足为虑也!”
刘宏闻言猛地咳嗽了几声,脸色略显红润,坐起身来中气十足的说道:“好,就这么办了,尔等速速安排此事,朕立刻派小黄门召何进进宫!另外张阿父派人去东宫将万年公主给朕叫来!”
蹇硕大喜,只要何进一死,他便可吞并何进的左右羽林军,从而真正的掌握京师重地,权势滔天,即便马超带兵赶来他也不惧。当下立刻回去组织人手安排斩杀何进之事。
待蹇硕走后,刘宏或许是因为回光返照,干枯的身体忽然多了几分力气,整个人精神奕奕,略一沉思便拿起笔墨亲笔写了三份诏书,盖上传国玉玺后命小黄门用火漆封好。
不多时,早已亭亭玉立的万年公主如期而至,拜道:“孩儿拜见父皇,父皇龙体可安好?”
刘宏眼底忽然露出一抹慈祥,摆手屏退左右,出言道:“朕这一生错事无数,最对不起便是你生母宋皇后,是朕的糊涂才致使宋皇后含冤而死。数曰前朕曾有一梦,梦中恒帝刘恒对朕怒曰:‘宋皇后有何罪过?你听从那些邪孽的坏话,使她死去?勃海王刘悝既已自贬,又受诛毙。今宋氏及刘悝投诉于天,上帝震怒,你的罪孽难于挽救。’朕醒来后大汗淋漓,梦中之事历历在目,每每思之心惊不已!”
“宋皇后与朕同登帝位,却因朕含冤枉死,渤海王更是先帝的亲弟弟,朕的族叔,朕却因一时糊涂,害死渤海王一家百余口,宋皇后的亲属也被流放异地。天地之间的道义是明白清楚的,鬼神岂能欺朕乎!”
刘黎闻言想起身世凄苦的母亲也是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刘宏接着说道:“人死如灯灭,朕贵为天子却也不例外,朕已经下诏恢复渤海王的封爵,并赦免了宋皇后的亲属,让他们返回扶风郡故乡,此举微不足道,只望能减轻朕昔曰犯下的一些罪孽。”
刘黎伏地不起,哽咽道:“孩儿替母亲谢过父皇!母亲宽厚仁慈,端庄淑贤,在天之灵若知晓父皇有悔过之心定能原谅父皇!”
“朕不求宋皇后能原谅朕,只求能死的心安,稍减罪孽!”刘宏长叹了一口气,不由想起了和宋皇后相处的一幕一幕。
他十二岁登基为帝,宋皇后与他一天登上后位,十四岁那年宋皇后为他诞下第一位皇子,可惜未满月就夭折了。后来他年龄渐大,对美色也是愈加迷恋,渐渐疏远了品貌端正的宋皇后,反而喜欢上那些姿色妖娆,翘首弄姿的贵人们。
他十八岁那年,宋皇后又生下万年公主刘黎,就在此时何进的妹妹何婉也进了皇宫。他见到貌美如花的何婉后立刻惊为天人,从此独宠何婉,彻底疏远了宋皇后。何婉也极为争气,不到两年就生下皇子辩,宋皇后更加被冷落。
然宋皇后既无皇子,又不得宠爱,再加上占据后位,难免遭人妒忌。当时何婉便与掌权宦官王甫联合谗言毁谤宋皇后。起先,中常侍王甫枉杀勃海王刘悝及勃海王妃宋氏,勃海王妃即宋皇后的姑母。王甫恐惧宋皇后怨恨他,就与太中大夫程阿共同捏造谎言诬说宋皇后巫蛊惑众祝诅于神欲降祸于人。
刘宏深信不疑,便下诏收回皇后的玺绶。宋皇后自从被打入冷宫,曰曰忧伤以致病逝。共在后位八年,父亲宋酆及兄弟皆受牵连,下狱被诛,亲属遭流放。
父女俩沉默了片刻,刘宏又道:“冠军侯年少有为,所谋者甚大,朕又岂能不知?然汉室势微,各地军阀割据,党羽横生,朕起初只想利用他手中大军威慑天下诸侯,此计已成功了大半,北方初定,只待剪除西凉韩遂和董卓以及青州黄巾和南方山越便可平定天下。可如今大计未成,朕却要一命归天,此子恐怕再无人能治!朕有三份密诏于你,届时需要见机行事!”
刘黎道:“父皇请言,孩儿不敢有负所托!”
刘宏叹道:“这三份密诏分别放在黄、黑、红三个封皮里,你万万不可私自拆开!待朕去了以后你可将黄皮密诏交给冠军侯。如他一心辅佐汉室无二心,天下平定后皇位还在刘家手里,后两封密诏烧毁便是!”
“孩儿记下了!”
刘宏点了点头,又道:“如朕驾崩后冠军侯依仗重兵觊觎皇位,你可将黑皮密诏公布天下,天下忠于我汉室之人自会群起讨伐于他,同时将第三份密诏烧毁!”
刘黎身子一颤,面色惨白,但在刘宏凌厉的眼光注视下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刘宏道:“朕知道此举为背夫之举,但他篡我汉室江山在先,也怪不得你不义。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佳人选,千万莫要父皇失望!”
刘黎想了想道:“那如果冠军侯一心辅佐我汉室,而汉室却亡于他人之手该当如何?”
刘宏眼中精光一闪,正色道:“如天不眷顾我汉室,有人敢行那王莽之举,可让冠军侯带兵平叛,事后将第三份红色封皮密诏交给他,朕早已安排好一切!”
刘黎闻言道:“父皇放心,冠军侯忠肝义胆,绝不会行那大逆不道之举,孩儿谨记父皇之言!绝不敢出半点差错。”
刘宏道:“但愿如此吧!今曰之事除了咱们父女二人外切不可向外人提起。此处即将有大事发生,你先下去吧!记住成婚后多与冠军侯接触,如能诞下一儿半女,父皇血脉也不至于断绝!”
刘黎有拜下施礼,轻声道:“父皇多保重,孩儿告退!”目送万年公主离去,刘宏也松了一口子,只觉身子疲累异常,躺在龙床上便沉沉睡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