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1)

宴氏自被王长贵打了一顿,消停了不少,只因她脸上身上还带着伤,宴氏这几日里也就在卧房待着,便是自家院子也不出去走动。柳氏不过是些皮外伤,论起来比不得宴氏那般里还,这几日没宴氏在跟前横眉怒眼,柳氏心里是舒爽了不少。

这家里一下子少了宴氏这么个强势女人,全家都有些不自在。倒是王长贵觉得这几十年来头一次这般的爽利,每日里昨完了农活儿便在村子里逛,不时三两人聚在一起喝上一二两小酒儿,这小日子甭提是过得有多自在。

趁着这机会,王桃花打算教授大嫂针线活儿,只有怕她嫂子不愿意,因此在早上两人做早饭时顺道提了提,柳氏便赶忙应下了。

因着柳氏从小生长在穷山沟,小小儿一点儿大就跟着爹娘往地里做活儿,哪里还有时间做针线活儿。便是那煮茶烧饭的活儿,从前的柳氏也只能说是会做熟,要提那色香味儿那是完全谈不上,是以在这一点上也少不得被宴氏责骂。

柳氏心里高兴,也是真心地感谢这个小姑子。吃过早饭,柳氏回房找布料,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角儿花布,狠了狠心把自己一件当姑娘时穿得发白的衫子剪了一块下来,忙揣到怀里就往小姑子房里去。

宴氏这人虽然泼辣了些,对唯一的闺女倒是很疼爱的。王桃花自七岁起便跟着宴氏学着裁衣做鞋,如今也过了五六年,因没什么力气,平日里便在家里呆着琢磨着做针线活儿,不时让她娘拿去镇上贩卖,时日一久,在这百花村里也算是挺有名的小姑娘了。王桃花绣的那些物件儿,宴氏虽说大部分会克扣起来,每回还是会给她几文钱许她买些女儿家的头花头绳戴。

柳氏对这刺绣完全就是一摸黑,刚开始拿着那绣花针完全是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看着小姑那般熟练的很快就绣出兰花粉蝶的,柳氏也觉得自己没用,越发小心的细细请教小姑。柳氏也没那心思学得要像她这般厉害,只要以后能给自己缝制件衣裳,汗巾,纳出平实的鞋子便成。

王桃花见嫂子完全就是外行,也忍不住笑话她一二。见大嫂虽然没学过,人到是聪明,每每她示范个两三遍大嫂便知道了。王桃花也不教她那些花样子,一则大嫂本就根基不稳,怕教多了倒是让她自个儿都弄混了,这二则嘛有一些针法是宴氏教给她,嘱咐过她不可轻易教给别人,王桃花知晓自家娘亲的性子,是以完全就不敢再宴氏跟前提她教大嫂针线活儿的事情。

柳氏学得很认真,这一天下来,虽然动作慢,却也不再像最初那般缝补得歪歪扭扭的模样。王桃花也在一旁坐在做自己的物件儿,姑嫂二人处得很是融洽。

接下来几天,王桃花又教了柳氏做鞋纳底,怎么裁了料子做成衣裳,如此通通粗粗过了一遍,等宴氏不再躺在屋里出了门来,柳氏早已经学了这些妇人的基本工了。

柳氏对王桃花很是感激,可身上又没有什么银钱儿,虽然想给小姑做点东西,只不过柳氏自认自己那手艺可比不上王桃花。想了一阵,柳氏忙问丈夫家里是否还有笔墨,王显虽然纳闷儿不知她要干什么,还是去找来了弟弟早年间用剩下的糙纸,一支已经磨得快裂开的毛笔,一小块儿石墨。柳氏道了谢,看着那毛笔发愁,想了想背着宴氏跑去鸡舍里抓住那大公鸡在尾巴上拔了两根尾毛下来。

柳氏前世学过一段时间的画儿,虽然后来半途而废了,画点儿子小人小物儿的也还是手到擒来。柳氏便画了两个简单的花样子,跑去给了小姑子。这时候花样子可都是每个女人的宝贝,王桃花手里留着的都还是她娘教的。

柳氏画了一朵玫瑰花,一朵郁金香。王桃花可从没见过这种花儿,很是惊奇,宝贝般将花样子按在胸口,直问嫂子那是何物儿,该如何配色云云。柳氏见她双眼发亮,心里也很高兴,她便说这是她曾经在一座深山老林里见过的,成片成片,又说那花儿是什么颜色,叶子如何,唬得王桃花是满脸向往,恨不得能马上瞧见那样的美景。当下王桃花便照着嫂子说的,寻了块布出来,不到两刻钟,便绣出一朵一寸来长的玫瑰花来。

柳氏羡慕地看着王桃花,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她也能绣出一朵儿花儿来。

王桃花绣出两朵新鲜花样子,拿着成品谢过大嫂,便兴高采烈跑去宴氏屋里献宝。柳氏可不愿意进去,推说丈夫的衣裳破了个口子,要回去缝补,赶忙就走了。

王桃花也不在意,她跑进宴氏的房里,宴氏也正坐在床上缝制衣裳。宴氏见女儿进来,笑道:“遇见什么高兴事儿了,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女孩儿家家的,还是文静些的好,日后才好说婆家。你这般冒冒失失地,在家里自有爹娘疼惜,若是嫁去了婆家,还不说你!”

王桃花可没大嫂那好性听母亲唠叨,她赶忙将手里捏着的一片布送上,“娘,您来瞧瞧看,女儿新得了两个漂亮的花样子,您看漂亮不?”

宴氏也眼前一亮,忙拿过王桃花手里的成品仔细看了起来,便是她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这两种花样子,不由问道:“闺女,这花儿叫啥名儿,为娘咋没见过。”

王桃花指着其中红通通的那朵道:“这朵叫玫瑰花,另外那朵叫郁金香。”

宴氏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我闺女有能耐,竟能琢磨出这般漂亮的花儿来。等过两日娘去镇里买了丝线绢布,你再多做几个绣活,娘拿去镇上卖,定让那些人瞧瞧,我家桃花可是才女!”

王桃花不好意思道:“娘,这花样子还是大嫂告诉我的,大嫂说她幼时见过的,哪里是女儿琢磨出来的,您别瞎说,若是旁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笑话我!”

宴氏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就你大嫂那人,自小便没学过这些,便是她知道那花儿又如何,若不是我儿,能把这东西绣出来?”

王桃花见母亲又犯起浑来,知道不能再出言推脱,只得歉疚地应了一回。

又过了四五日,宴氏兜了王桃花做的手绢荷包拿去卖,因着这花样子新鲜好看,柳氏拿着去镇上卖了不少,喜得她合不拢嘴。想着这酷暑将至,宴氏又给自己闺女买了一柄素面的葵扇带回去。

王桃花得了葵扇,对大嫂很是过意不去,亲手又给大嫂缝制了一条手帕送给了她。王桃花也是个精细儿人,便在那阕素面葵扇上绣上了双面绣的蝶恋花,那花儿可不就是漂亮的玫瑰花。

不想王桃花的堂姐王翠翠来了一趟,见着这东西眼红得紧,王翠翠硬是要王桃花把葵扇送给她,王桃花不愿,两个小姑娘为此还吵了一架。

只柳氏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小姑娘之间的吵闹,最后竟然会惊动了两边的大人,柳氏撇嘴,想着这家人还真是极品对极品,就看谁更极品了。

王家一共五个儿子,两个闺女,王长贵在家排行老三,早年一大家子人处在一块儿,人多嘴杂,少不得有些矛盾。宴氏这人本就是嘴巴碎的,在妯娌之间相处得也很是不愉快。

王翠翠她娘便是宴氏的大嫂柯氏,柯氏比起其他几个妯娌,嫁妆要丰厚不少,是以当年最得婆婆喜欢。柯氏又惯会伏低做小,对婆婆很是奉承,宴氏当年是几个媳妇儿中嫁妆最少的那个,时常被婆母刁难,见柯氏这般□□,很是不屑,两人之间互看不顺眼,当年杵一块儿就没少争吵过。

王翠翠今儿来是她老子让她来叫三叔去商量事情。如今旱情严重,王家几个兄弟由王老大牵头,一家子来商量看看是否有解决之法。哪知王翠翠自小在家便霸道惯了,见了堂妹那漂亮的葵扇,可不就是红了眼,在王翠翠看来,这东西再不济也得是里长那般富裕人家的闺女才能得的物事儿,她王桃花连自个儿都不如,凭什么能得了这般好的东西。小姑娘家内里一起了那攀比之心,少不得言语上就多有得罪,这一来二去,两姐妹差点儿就动起手来。

王翠翠被三婶吼了一句,哭嚎着便跑回家去。柯氏见宝贝女儿说被宴氏那婆娘骂了,也不问缘由,一路地就追着去了宴氏家里。王桃花正难过堂姐把自己的扇子给剪坏了,哪知还没来得及缝补,便被随后而至的大伯娘骂了一顿。

宴氏见柯氏骂自己女儿,也跟着骂。两个女人就跟个泼妇似的,一个站在院门口,一个站在院外,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连往年那点儿子成年旧事也拿出来说道。

柳氏可不敢出去说道,只见小姑哭得伤心,也很是难过,想了想,到底还是出了门,到院子里拉着小姑让去自己房里。

那柯氏一见着这侄媳妇出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叫骂道:“你个黑心肝儿的,这哪家哪户娶媳妇儿不要银子,偏你这不要脸的心疼银子,怎么,娶了这山沟沟的儿媳妇,听说只得一床棉被做嫁妆,啧啧,也倒是,你当年勉强也就够两箱笼嫁妆,怪道你喜欢这样的。”

宴氏气得牙痒痒,骂道:“我黑心肝儿怎么了,倒是你,娶了个镇上的闺秀回来,可曾见她给你洗衣做饭,下田上地,我可没大嫂你这能耐,这当婆婆当得都能上赶着倒贴媳妇儿!”

柯氏一口气儿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恶狠狠地看着宴氏。柯氏这人爱财,当年娶大儿媳妇儿时便看中了镇上马家那丰厚的嫁妆,马家的闺女虽然不事生产,可抵不住人家嫁妆银子丰厚,再加上亲家在镇子里还有几间铺子,如今大儿子在米铺里做掌柜,为着这个,柯氏对大儿媳妇很是拍马屁,不时还会哄着她一二,这大儿媳妇也是个大方人,不时还会给她银钱儿物事儿。

柯氏和宴氏各自使劲儿捡对方儿媳妇骂,柳氏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这两妯娌还真是奇葩!王桃花歉疚地道:“若是我给了翠翠姐姐,兴许就不会这样了,都是我连累了大嫂。”

柳氏并不在意,要骂便骂,平日里又不是没少被宴氏骂过。柳氏摇了摇头,牵着小姑子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心想让你二人狗咬狗,一嘴毛。

后来柯氏和柳氏到底也没闹起来,各自被自家男人给吼回去,这世界顿时便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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