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蓦将麦熙华住的地方好好盘问了一番,得出的总结是,环境还算不错,当然也比较安全。人家麦熙华明确表示了,他一周上七天班,没有假期,只是晚上回来睡个觉而已。并且,房间里有两张床,他们互不侵犯。麦熙华主动提供一日三餐。还有包月网线。简直完美。这对懒人周蓦来说,诱惑无疑是致命的。
第二天中午,周蓦在北京西站下车,检票员一看终点站是包头,就好心地提醒周蓦去改签窗口办理改签。周蓦压根就没想着要去包头,所以出了车站就直奔和麦熙华约好的地方走去。
“Hi!”周蓦看见挺拔端正的麦熙华一步步从大太阳底下走过来,不由得有些心慌。自己这是怎么了,头脑一发热就把老妈平时的叮嘱全丢爪哇国去了。麦熙华,我们这才是第三次见面吧,你很可能不大记得我,正如我也不了解你。
“车还挺准点的。饿了吧,我们回去再吃吧,车站附近卫生不好。”麦熙华极力平静地接过小丫头大大的双肩包,不知怎么了,他有一点点的心跳加速。头一次,有女孩直奔他来。虽然说,更确切的是奔北京而来。其实,周蓦长得真的挺好看,至少不讨厌。好像比过年时又长高了些,眉眼间也稳重了些。总之,不再是一个青涩的小丫头片子了。
“哦。……你做了饭么?”周蓦乖乖巧巧跟在麦熙华身侧,一双大眼睛滴溜地四处张望。周蓦有个癖好,这也许跟她经常爬格子有关,每到一处,她总爱留意那里的广告。各种形式的广告,包括店铺标示、广告墙、出租车流动广告等等,她总能一眼就抓住与自己有某种共鸣的因素,然后化为种种灵感穿插在自己的文字里。
所以,周蓦这妮子走道从来都是抬头四顾,根本就不看路的。麦熙华自顾自走着、走着,等发觉不对劲转回头时,恰好看见周蓦落在后面五六步,跟一个看起来很痞气的小年轻撞上了。麦熙华头大地三两步冲了回来。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走路不小心,请多见谅。”麦熙华将周蓦的胳膊从那家伙手里拽过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什么呀,明明是他撞我的,我自己走的好好的,从来都不会撞到人的。”周蓦很是不服气地嚷嚷,麦熙华你能不能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把错归在我身上好不好?就算是我撞的,我是一淑女,对方又不是老弱病残孕,我有必要道歉么我?而且还是你以男朋友的身份代我道歉!
“是呀是呀,这是我跟妹妹俩个人的私事。是哥哥我没长眼睛,冲撞了妹妹。要不,哥哥我请你吃饭,给妹妹压压惊?”**男不疾不徐挨个转动着左手上五个硕大的各色宝石钻戒,一双轻浮的贼眼只管上下扫视着周蓦,根本当脸色越来越黑的麦熙华是空气。没想到火车站还能猎到这么极品的货色,那清纯那野性一看就是个稚儿,小爷今天艳遇大发了。
麦熙华一言不发,拉着周蓦就往前大步走去,那家伙亦步亦趋,不断地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还几次试图来拉周蓦的胳膊。周蓦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妈妈的,姑奶奶我这是被人赤裸裸地调戏了啊。你大爷的,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神经不正常赶紧到医院里去躺着,不然连怎么死的可能你都不知道。
麦熙华倒是稳重,拉着周蓦一步不停直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去。又累又饿的小炮仗周蓦却沉不住气了。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奶奶我还见不得人了?凭什么是我逃走?你大爷的,你再跟试试!周蓦几次想趁着那家伙罪恶之手伸过来时,狠狠地给他一记断子绝孙佛山无影脚,刚动念头却都悲催地整个人被麦熙华扯到另一边去了。
周蓦憋屈极了,但看着麦熙华那面无表情的冰山脸,也不敢太造次。两人穿过站前广场,上了公交,那讨厌的尾巴才就此罢休。
周蓦根据麦熙华的指示,坐在最末排靠窗的位置,拿出湿巾擦着满头大汗,一肚子的火气。她瞥见麦熙华额头好像也有细密的汗珠,也没见他擦,想是没带纸巾吧。管他呢,哼哼,只知道逃跑的家伙。话说,刘科逸就随身带着纸手帕的,虽然通常都是被自己祸害掉了,不过,这至少显示人家有个爱干净的好习惯啊。麦熙华,你肯定不讲卫生。你的房间说不定就是狗窝!你怎么能灰溜溜地逃跑呢?要是真的是你的女朋友遭此恶棍,你也会如此没有魄力么?那你怎么给人家安全感?……
“好了,别挤眉弄眼的了。”麦熙华实在看不下去周蓦一分钟内精彩变换数次表情的小脸,伸手抽过她捏在之间的湿巾,胡乱地擦擦额头快要滚落的汗珠。
“……我还有干净的,你要么?”周蓦再次深深地唾弃不讲卫生的麦熙华小朋友。好吧,虽然我也打算再用那湿巾擦汗的,可是我是准备擦手的好不好。别人用过的东西,你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回收再利用,大哥,你强!
“没事,我不嫌弃你。看你没扔,想必脏不到哪里去。”麦熙华老神在在,这小妮子还是不爱抹化妆品什么的,素颜朝天,对他的胃口。至于他怎么突然发神经抢过人家用过的纸巾来用,那就得问问精神强大到变态的弗洛伊德了。本能?性冲动?不对,可能是很亲切,对,就是很亲切。不排斥她,不排斥跟她接触。
“切,您老就别倚老卖老了。”周蓦小嘴一撇,小巧的鼻孔几乎朝天。“我看我还是另寻他处吧,跟你在一起我怕怕。”
“你是在怪我刚才没有出头?”麦熙华端正了神色,“周蓦,有些社会上的处世之道,其实那你也该多了解了解了。像你这样单纯到傻又爱冲动的个性,真不知道你一个人怎么在包头生活的。”
“我告诉你,你这是诽谤!姐姐我哪里傻了?人家调戏我,我还不得‘调戏’回来啊。窝窝囊囊,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气愤的周蓦几乎将小脸都贴到麦熙华直挺的鼻子上了。麦熙华你自己是个胆小鬼也就罢了,凭什么还骂我是个莽汉啊?姐姐我就爱快意恩仇,你想怎么滴吧,看不惯你可以滚啊。
“说你傻,你还真傻。”麦熙华伸手将周蓦推远些,那近在咫尺的艳若桃花的小脸让他有些过敏反应。“我在北京也混了三年了,还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北京的治安多严谨。也就你倒霉,一来就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变态。要是没有一点点背景,那家伙敢这么肆无忌惮么?我敢说,他四周至少埋藏着五六个跟班。你不赶紧跑路,还想以卵击石,你不是傻,你是真的傻。”
“有你说的那么玄乎么,哥哥?你以为是在拍潜伏啊?他大爷的敢胡来,我就敢揍他。先揍了再说。至少我不亏本。”周蓦深深深深地鄙视胆小鬼以及老夫子麦熙华。
“周蓦,很多时候该低头的还是要低头。你总得先保住自己的安全,然后才有机会慢慢给自己挣来面子。只有你够强大,别人才不敢随随便便侮辱你。你能直接受益的才是最实在的,其他的都是虚的。”麦熙华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周蓦上一堂社会潜规则的基本常识课。好像每次见面,他都在教她怎么怎么做。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好为人师,只是看见这妮子傻得可怕,才想着拉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