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总说司教授有勇无谋,只会依靠暴力解决问题?
看看,看看——连能言善辩的沈帅都被他噎得哑口无言,他是有勇无谋吗?他只是懒得和他们这些凡人一般见识而已!
神仙掐架,会议室里的其他凡人都默默地低垂着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想把手里的茶杯扔到司叙的脸上,沈朗咬牙忍了忍,瞟一眼沈扬,示意他说两句。
接收到爷爷求助的眼神,沈扬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依司教授的意思,要成为第四队的队长,必须先解决秦淮——这么看来,基地暂时只怕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唔,这是你们的事。”司叙不甚在意,“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你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不接受?他们敢吗?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们要是不接受,说不定转头他就把谢承之和洛蕊宰了。
“司教授……”
“闵禾战死,秦淮逍遥法外,你们首先想的不是怎么解决外面那个大麻烦,而是怎么把自己的人推上来取代闵禾的位子。”司叙声音微冷,“既然你们沈家这么推崇他们两个……”目光扫过谢承之和洛蕊,司叙挑眉一笑,“行,让他们解决了秦淮,我便无话可说。”
眼看司叙咬紧了秦淮的事不肯松口,沈朗眸里怒意渐盛:“既然司教授坚持要为难承之,我……”
“为难?”收敛了以往慵懒不上心的态度,司叙直接打断沈朗的话,冷笑,“这可不是为难——人是你们沈家放出去的,本就该你们沈家去解决。沈帅,你的人替你们沈家卖命,怎么能说是为难呢?”
沈朗:“……”
“沈帅不是说,他们两人带领队伍从神木市一路到达西岭,能力卓绝,不容小觑么?能挺过万种艰险危机的人,难道会对付不了区区一个秦淮?”司叙说完想说的话,靠回到椅子上,轻笑,“沈帅,不要说笑了。”
听听,你们听听这家伙阴阳怪气的调调!要不是打不赢他,他一定跳起来锤爆他的狗头!
沈朗握着杯柄的指节咔咔作响,阴沉着脸半晌未语。
第一次听司叙说这么多话,把沈朗气得吹胡子瞪眼,江染很想给他鼓掌。
不过,看了眼在场其他人的脸色,江染识趣地把鼓掌的冲动憋了回去。
女生勾住司叙的手指,在他掌心写字:“大佬厉害!”
手心痒痒的,司叙没分辨出女孩蹭来蹭去写了什么,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把自己面前的茶杯往她手边拨了一下。
江染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抬眼看沈朗。
老人已经调整了心态,脸上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司教授说得也有道理。”
沈朗似乎作出妥协:“这么看来,承之的确还没达到任职第四队队长的要求——各位,你们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妨推荐过来……”
秦淮是沈家研制出来的兵器,沈朗很清楚他的杀伤力。谢承之和洛蕊现在的势力的确对付不了秦淮,可这个基地也没有别人能收拾得了他。
若是没有其他接手第四队的人,谢承之依然是最好的人选。
“基地不是必须要有第四队。”再次打断沈朗的话,司叙不解,“你为什么一定执着于此?”
“哈?”这下沈朗彻底绷不住了,冷着脸瞪司叙,“司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基地成立以来,第四队的任务就是镇守封锁线。现在封锁线已经没有意义,还要第四队做什么?”司叙理所当然地回答,“对于西岭基地来说,以前没有第四队可以正常运行,怎么以后就不可以了吗?”
“……”
“还是说,你们沈家要重组一个第四队,和闵禾的队伍一样,专门送出去追击秦淮?”
沈朗狡辩:“……虽说第四队之前没有参与基地的日常任务,但……”
“不只日常任务。”司叙纠正他的话,“第四队只是在执行你们沈家的任务,为你们沈家战死——真要算起来,是整个基地为了你们沈家制造出的麻烦而损失了一队强大的战力。如果沈帅真的这么需要第四队,不妨用你们的势力,自己组建一支好了。”
他这是要把第四队的死全部归结到他们沈家头上?这家伙,不愧是江以泽养出来的狗,咬人的狠劲儿不比江以泽差。
新仇带着旧恨,沈朗忍无可忍,拍桌:“你!”
“爷爷!”截断沈朗差点脱口而出的粗口,沈扬叹了口气,给了老爷子一个安抚的眼神,笑看司叙,“司教授说的是,第四队对于基地来说,的确不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嗯。”不管他是真的认同还是说的客气话,司叙自然地接道,“所以就不必重建了——留着第四队的空缺,至少可以提醒所有人,那些人存在的意义。”
不要以为闵禾和第四队的成员全部战死,其他人就可以踩着他们上位,就可以随意的抹杀他们曾经的付出。
永远空缺的第四队,会时时刻刻提醒基地所有人,曾经第四队的队长和队员们,他们将生命奉献给了谁,他们用鲜血在捍卫什么。
苏沁曾经说过,司叙这个人护短,所以才会因为裴婉儿的事和沈家结下梁子。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男人傻得很,没有一点心机和城府,明知是陷阱,还直愣愣地往里面跳。
如今……看着面红耳赤的沈朗,笑里藏刀的沈扬和在场沉默不语的其他人,江染忽然为自己曾经生出的想法感到羞愧。
她的司叙聪明得很,他用几句话就把沈朗堵得哑口无言,怎么会傻?他只是……
望进男人清澈的浅褐色眸子,江染扬起温柔的笑。
他只是和其他人不一样,将自己的赤诚和坦然毫无掩饰地摆在了明面上——世上多小人,多口是心非,多虚与委蛇,大家就会渐渐习惯,觉得人和人之间本该如此。
可本不该是这样的。
她的司叙就不是这样的。
想要什么就自己伸手——他这么告诉她,自己也从来都是这么做。
“司叙。”她看着他,声音低得近乎无声,“我真的,太喜欢你了。”
看清她的口型,司叙眯了眯眼睛,一本正经地轻声回:“江染,我知道的。”
江染眼睛弯弯的弧度更明显,勾着他的手指往他身边蹭了蹭。
察觉到两人的小动作,洛蕊不自觉地握紧拳头,目光一瞬不瞬地停在江染身上,眼神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