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紧急通道爬了上来的贝尔菲戈尔慢慢掀起了头顶的金属门,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再三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后,推开了金属门,抓住了扶手从紧急通道内爬了出来,紧跟在他的身后从紧急通道内爬出来的还有神崎·H·亚里亚。
跟堆满了极易被引爆的地下仓库不同的是,仅仅只是相隔一堵数十厘米混凝土材质结构,这一层无数的大型电脑像墙壁一样林立着。这里是HPC(高性能计算)伺服器——就是俗称的超级电脑室。这些大型电脑在完美的充当了障碍物的同时,还将整一层宽阔的空间压缩的只剩下数条较为宽阔的能容数人通过的过道。
电脑室内,电脑的红绿色信号灯到处在闪烁。不过,这里没有「DANGER」或「CAUTI0N」之类的告示牌。这就意味着这里没有像刚刚在军火库里那样有着诸多的限制,就可以自由开火。虽然把HPC伺服器击碎会让通讯科和情报科忙上一整子就是了。
贝尔菲戈尔把柯尔特双枪握在手里,双手拇指轻轻地打开保险,血红色的瞳孔警戒的望着寂静地电脑室。在她的身后,亚里亚同样也把自己的配枪拿出来,平举在眼前枪口对准着室内。接着两人就像是特种部队般一边警戒一边压低脚步声缓慢地移动,但是在耳边回响着的除去冷却器运转的声响,只有两人在寂静中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贝尔菲戈尔。【魔剑】会不会到更上一层去了?像刚刚那样的紧急通道这一层应该也有吧?”
保持了数分钟的警戒后,在集成电路和硅所包夹的通道上,亚里亚忍不住回过头小声的询问道。
“不会的。这栋建筑的操纵权已经重新被武侦高掌控,随意移动只会让自己暴露在监控摄像头下。恐怕【魔剑】现在就在视觉盲区里看着我们。周围复杂的环境也很适合将我们分开,然后进行单对单歼灭。所以【魔剑】是很乐于看到我们自乱阵脚。所以冷静点,不要露出破绽。”
贝尔菲戈尔头也不回地说道,听见他这么说亚里亚也只能压下自己有些浮躁的情绪,重新将注意力汇聚在枪口所指的方向上。虽然贝尔菲戈尔嘴上一副理智的模样,但是其实他和亚里亚一样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亚里亚没有察觉到,现在他的眼睛中的不明红色物质已经逐渐从瞳孔中扩散到眼白部分。
异变的眼睛就是贝尔菲戈尔使用自己能力的证明。在血红色再一次支配了他所能够观察到的世界时,却因为障碍物的阻挡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血色人影,贝尔菲戈尔的嘴角向下扯了扯。按照维拉德的描述,就算是有着据说用核避难所级别材料制成的墙面也应该无法阻挡他的视线。
虽然不知道维拉德是怎样使用的,但是对于贝尔菲戈尔来说事实就是从一开始使用时就根本不存在这种便利的东西。之前中东就是这样,现在面对小小的集成电路也是如此,峰理子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从而被武士刀狠狠地贯穿腹部。虽然吸血鬼是不存在疼痛这一概念,但是纵然是吸血鬼也不会喜欢被人捅的感觉。
“亚里亚我们分开行动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明白这样下去只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的贝尔菲戈尔,毫无预兆地,提出了和之前自己所说的截然相反的提议。然后在亚里亚张口提出疑问意见之前背对着她在下一处十字路口迈向截然相反的道路,他头也不回地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亚里亚不要跟上来,继续说道。
“彼此作为诱饵漏出破绽,然后引诱【魔剑】上钩。这是目前打破僵局最好的解决办法。那么,我们就此分开,遇到【魔剑】就直接开枪,听到枪声后我会尽快赶过来的。”
保持着跟平常步行速度一致的贝尔菲戈尔,缓缓消失在了宛如墙壁般树立在两侧的大型电脑的阴影中。亚里亚只能注视着贝尔菲戈尔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却什么都无法制止,有些不甘心地咬紧了下唇,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柯尔特双枪,然后不发一言地转过头去。
“笨蛋!”
就像贝尔菲戈尔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完全与亚里亚分开并且在这种信号被屏蔽的区域,两人就像是两座独立的孤岛已经失去任何电子联系的手段,唯一能够通知到对面的只有绝对能够被听见的枪声。然而贝尔菲戈尔却关上了枪保险放在了地上,而且为了能够让自己无法伸手触碰到,还向后走远了几步。接着贝尔菲戈尔对着只剩下他一人的寂静空间平淡地说道。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吧。出来吧,【魔剑】。或者我应该称呼你贞德几世?”
“竟然能够查到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我的真实身份,这样的场景在我们谋士一族六百年的漫长历史中也很少见。而且明知道我的存在很故意独自一人引诱我出来。不愧是中东战争的幸存者——【染血的贵公子】贝尔菲戈尔·斯图亚特。这份胆量,这份自信,以及这份实力。难怪罗宾四世对都要赞叹有加。”
在贝尔菲戈尔的身前的阴影中传出了女性的声音,而在声音传入耳朵的同时响起了密集的金属碰撞的脆响。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从阴影中反射出金属的光泽。然后一个的浑身上下都包裹在特制的中世纪女性骑士铠甲内的女性出现在了贝尔菲戈尔的视野内,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几岁,长长的银发盘在脑后,而且有些意外的是,光论容貌与亚里亚不相上下。
看上去年龄应该和远山金次他们差不多的美少女竟然是都市传说之一的【魔剑】,这个有些出乎意料地答案让贝尔菲戈尔稍微呆滞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立即稳定了下来。继续用着戒备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而少女对于贝尔菲戈尔戒备意义的眼神视若罔闻,很有淑女风范地微微弯腰问候。
“初次见面,你好,贝尔菲戈尔·斯图亚特先生。我是第三十代,第三十代贞德·达尔克。可以的话,请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我不太喜欢那个别人帮我取的名字。”
贞德·达尔克的脸上带上了为自己家族六百年历史自豪的表情,带着这样的表情她对着贝尔菲戈尔伸出了被女士骑士铠甲包裹的右手,然后有着海蓝色的瞳孔凝视着贝尔菲戈尔,接着从她那薄薄的樱唇中用**般的语气向贝尔菲戈尔发出了邀请。
“请您加入我们吧,您和亚里亚一样都是不可或缺的珍惜人才。我们可以给予您最渴望的力量。”
贝尔菲戈尔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真是遗憾的邀请啊。如果你早来三个月找我,说不定我就会考虑一下。不,如果是那时的我的话,是不会存在拒绝之类的想法,绝对会接受你的邀请。”
贝尔菲戈尔带着几分遗憾的语气毫不犹豫地拒绝掉了贞德的邀请。他的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似乎是在证实自己并不是敷衍,而是因为某种原因才不得不这样做。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啊。”
贞德收回了手,不动声色地放在身侧,用身体挡住了某种被她握在手中的物品。宛如人偶般精致的面孔上看不出失落的表情,好像这似乎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姑且问一句,您的理由是什么?”
“羁绊啊。与武侦高中的羁绊啊。”
观察到贞德的细微动作的贝尔菲戈尔不着痕迹的眯起了眼睛,说道。
“你知道什么叫做羁绊吗?隐藏在阴影中的谋士一族的少女你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词的含义吧。这里的笨蛋学生和教师们都很有趣,明明彼此的关系说不上友好,却能够因为同一个目标而抛弃所谓的隔阂共同努力。这样的人性的东西,在伊·幽那种有着各自利益的天才聚集地能够看到吗?”
“……真是让人无法反驳的平庸理由。没想到被罗宾四世称赞的武侦竟然还有这样平庸的想法,看来我之前的推崇是错误的,你只是恰好拥有着‘天才’天赋的‘普通人’罢了,根本不具有成为强者的品质。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太多了,白雪和亚里亚那边的时间都有些不足,只能快点结束了。”
毫不掩饰脸上失落表情的少女撕下了淑女地外衣,暴露了在其之下的真实面目。举起被身体挡住的手上握住的物体,那物体的边缘反射出寒冷的光芒,尖锐的顶端直指贝尔菲戈尔眉心。那是法国的刺刀,叫做无锷弯刀(Yataghan),原本是装在细长的古式枪支前端、类似军刀的小型刀刃,现在被她握在手中充当近战武器。
谋士一族的名为贞德·达尔克的谋士少女露出了她并不显眼却足以致命的毒牙,毫无温度的冰冷瞳孔注视着贝尔菲戈尔,仿佛是在看着将死之人的可怕眼神将她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暴露无遗。然后她握紧了无锷弯刀,不掺杂一丝情感的无起伏冰冷声音高高在上的宣布道。
“就让你见识一下,拥有所谓的‘天才’天赋的强者和恰好拥有‘天才’的普通人之间的差别吧。武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