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早晨,小港家里。
妈妈扒了个鸡蛋放进思宁的稀饭中,思宁点头道谢。妈妈怪道:“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了,还跟妈妈客套。”
爸爸说:“多吃几个鸡蛋,打篮球可是个体力活。”
“爸妈,小港谜一样。打篮球队员之间没有磨合能打好吗?”思宁吃饭很快,他放下碗筷,“比赛吗,上场都想拿第一。我还不清楚队友都啥水平。小港快吃,早一点去练练球。”
“张思宁,少来啦!少在爸妈跟前猪鼻子插葱!”
“真的,打蓝球必需默契才行。”
“跟你逗呢。我保证张思宁经理和他们配合默契,游刃有余。”苏小港端来一杯温开水送给思宁。
苏局夫妇似乎看到了女儿少女时的活泼可爱,对望一眼,心底的甜笑漾上嘴边。
市体委楼前的露天体育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
思宁和小港挂牌入场。
“声势不小。”思宁一边环顾一边说。
“可不是吗?冠军的奖牌是真金的。”小港告诉完思宁,又只凑近思宁耳边,“别有压力,金的银的你的港港不稀罕;只要思宁哥今晚正常就行……”
思宁挑衅地笑看着爱人。此刻他才觉得,熟悉,了解,相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来到“小港广告工作室代表队”的横幅下思宁准备换上比赛服,抬眼瞅向看台的一瞬,就惊呆了:
“天呐,天呐——怎么是你们?!”
呼啦啦,看台上等候许久的体校同学鸭子下河般跳下。
思宁逐个搂抱,逐个呼喊着姓名,绰号。同学们你推我我搡你,闹成一团。思宁大喘着气息,激动得眼角都是泪……
秦老师带领参赛的队友跑过来,把正面印着“小港工作室”,背面写着“靖水体校”的白背心,和白底红边的齐膝短裤交给思宁。
“老大,你带着甭穿,穿这个。”秦二说,“看看前面的,再瞅瞅背面的字。”
“老二呀!小四啊……”思宁不接衣服,高兴地逐个熊抱。
主席台的扩音器喊:“小港工作室代表队,小港工作室代表队――注意秩序!请观众马上入席。有请苏小港经理把参赛者名单送到主席台。队员可以上场熟悉一下场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思宁换上比赛服有些冷,他做着热身运动说:“一定是苏小港安排的。小四,她怎么找到你们的?”
刘海说:“老二是市一中的体育老师,他对象和嫂子是同学。老二是咱们对手的教练,要不,他不会见了面就匆匆离开的。”
一个上午打个四场比赛。中午吃饭,思宁和刘海坐在一中的学生食堂边吃边聊天。
“四分之一决赛,我们对阵市一中代表队。他们是校队……”刘海告诉思宁。
“老二上场不?”思宁问。
“不上。他是教练。”
小港端着饭盒坐过来说:“思宁,打败一中,秦老师说他可以加入咱们队参加决赛了。”
“几点开始?”思宁问。“下午两点。”小港把一条油炸黄花鱼夹到思宁盘内,“中午好好休息一下,我在旁边租了旅舍。刘海熟悉带队员们去。”
市一中代表队实力不凡。上半场思宁队比分稍稍落后。
休息时,思宁安慰小港:“秦二不吃军粮不抗日,他派俩人盯防我。不过没事,下半场我们保证拿下。”
思宁重新安排了战术。
下半场,张思宁运球突进,对手依然两人夹击。思宁突然传球到外线,刘海接球三分开花。秦二发现思宁的战术,急忙暂停调整。刘海接球后接着又回给思宁,思宁突破进球。如是变换,秦老师无计可施,败的心服口服。
下午四点,决赛开始。
公安局代表队和小港工作室代表队入场互相握手。
宋局长挂着教练的牌子跑到小港身旁。他扬着手里的盒子说:“苏小港,新出的手机,摩托罗拉。打赢我送你!你们输了义务给我们公安局印刷名片——这赌敢打吗?”
“我接受挑战!”小港斗气地,“局长,您可不许言而无信!”
宋局拿着手机走了。他的步伐和身姿都带着挑衅。
哨声响起,白色的比赛服和绿色的比赛服在赛场上显得特别分明。
秦老师结束了教练任务,来到小港身边。一米九二的大个子把小港比得更加纤巧。
“别担心。对手虽然强大,可斗不过我,思宁,小四的配合。小三在,我们无敌于天下!”秦老师边吹牛边换上比赛服。
秦二顺着场边跑步。
思宁在比赛中,边跑边对跟着思宁在场外跑的秦二说:
“老二,这样打会输掉比赛的。对方人高马大,技术娴熟。我们的传球必须频繁而隐蔽。老二,小港不懂,你该喊暂停时告诉她。现在我们比分落后十分,还是老战术,我往内线突击,刘海接球投三分。”
宋局没有想到平平庸庸的后卫张思宁穾然变成右前锋;而且屡屡得手。战术变化得如此之快,比分一度扳平。
宋局也叫了暂停。
“张思宁他们是不是请的专业球员。咱们扣篮的排长应该提前上场了。打掉他们的威风!”宋局安排。
“他们是什么队?身前写着‘小港工作室’,身后却是‘靖水体校’。”一个武警战士说。
“靖水体校?咱市没有体校呀?喔,想起来了――这群家伙是张思宁以前体校的同学。专业蓝球队的,曾经参加过国家级比赛的。”苏局不敢小觑了。
公安局派上一个大个子上场。这个二米的家伙虽然笨拙,可他不离球框左右,接球就扣。
上半场结束比分又落后了九分。
下半场,秦二要求上。思宁说,我们耍赖十分钟后,你再上。
“耍赖?”小港不解。
思宁不理苏小港“教练”,吩咐所有队员:“估计他们还要以大个子为主,咱们轮番针对他犯规,迫使大个子罚球。先打乱他们阵脚再说。”
小港挂着教练的牌子,傻大姐似地。
观众席上的苏局夫妇,说着悄悄话。妈妈说:“咱姑爷生龙活虎的。”
“哈哈,他可是哑巴的儿子。”爸爸有意讽刺。
“不许旧事重提!”小港妈妈用指甲掐着苏局手背。
下半场比赛一开始,大个子频频被犯规,又气又急,找到裁判理论了几次无果。不良情绪导致他罚球命中率极低。比分再次持平。宋局不得不换下大个子和另外一名武警,派上二个近一米九的武警左右两线突击。
比赛中,思宁跑在公安局队的运球人很远的前面,边跟场边的宋局招手,边逐渐放慢了跑步的节奏。
宋局在场边骂:“张思宁你甩赖皮!犯规算什么本事!”
宋局发现张思宁有诈提醒运球人注意时,已经晚了。思宁陡然如豹子一般旋转身体,截了球,疾风似地运球至三秒区,忽地跨步跃起单手扣篮……
他单手吊在篮框上……
整个观众席的观众都吃惊了——一米七几的小个子居然可以跃起那么高扣篮?!
全场观众起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公安局的队友呆了,怔怔地僵立傻看;宋局惊呆了,骂出粗话:“我呲,这么个小矬子他妈的比猴还能窜!”
小港妈妈手拍痛了,激动的眼泪流了下来。
思宁兴奋地跑到宋局旁做了个空翻:
“宋局,小港说你们打了赌?先把手机给我好了!”
“去死吧你!”宋局叫了暂停。
思宁告诉队友,接下来他们会重点盯防我,秦二可以出场了。
小港帮思宁擦汗。
看台上的同学遵照秦二吩咐,齐声呼喊:
“张思宁——展示你。张思宁——展示你。”
观众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小港工作室的横幅之下。
球场上,三个人围堵思宁,但是思宁篮球耍的象杂技,背后的神传,准确的长传,巧妙的短送;秦二的单手扣篮潇洒无比;刘海的三分球球空心……
宋局拿着手机,准备溜。苏小港跑来拦住了。
“局里刚刚给我配的。”宋局耍赖,“我还没有用过。张思宁此人不地道……”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了,宋局一怔,小港趁机抢了手机。
夲来准备早晨出发陪张斌去胶南的。可是因为晚上张思宁同学聚会喝到下半夜,宿醉未醒。
小港下楼跟张斌解释。张斌骂:“去!我又要跟老婆解释了。要不我先行吧?”“不不,我也要同行。我上楼再唤他。”
小港又上楼了。
张思宁不情愿地爬起来,象三山湾出海前一样木木地洗涮。
苏小港一直陪在左古,递香皂,拿毛巾。她抚着思宁下楼。此时,苏局和老伴己经起床。
见女儿女婿下楼询问早饭。
小港说:“张斌着急,我们路上吃。”
苏局摆摆手。
水产局派了一辆三菱吉普。后座上,小港从皮包里找出一封信塞给思宁。思宁摁着额头看看信封问:“谁的?”
“关浩宇的妻子宁海港的。你看看就知道了。”
“写给你的,我看什么!”思宁把信还给小港,昏沉沉闭上眼睛。
副驾驶的张斌回头插话:“我们要账的老总也姓宁。”
车辆进入高速公路。小港说:“你们听说没有,靖水原来的市委书记不是调到省里任职吗?他也被双规了。地区公安局的副局长,以前靖水局的局长被批准逮捕。蔺辛同他妈妈陪着,来靖水处理了蔺副市长的后事。靖水的老书记的内弟来找‘春姐’时在被查封的歌舞厅门前徘徊也落网了。”
张斌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有点意思。靖水人都知道那个开发商带来了一个春姐,这样算起来蔺辛同和他舅舅是一个洞的连襟……哈哈,真他娘幽默!”
张思宁挣开眼喝了口矿泉水骂:“你胡扯什么。你耳朵长驴毛了?小港说的是,原来市委书记的小舅子,不是蔺父的小舅子。”
“你小子没睡呀?”张斌自嘲地笑。
“蔺副市长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他的妻子的建筑公司也被查封了……”
小港接过张斌的话滔滔不绝。
思宁说:“吵不吵苏小港,我要睡觉!”
“思宁他不让我说,我闭嘴好了!”小港又换了话题说,“小慧在宁海港的财务干的挺好。我要告诉她咱们晚上到。”
“你还真准备留下宋局的手机呀。”思宁看见小港掏出宋局的手机,逗她说,“要还给宋局的!”
“凭什么?他输掉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小港握着手机。
思宁讨要看看。
小港说:“别跟我玩小把戏。退还?门都没有!”
“小港,你还真以为是赢的呀?”思宁哈哈大笑,“那是公安局给我的奖品。比赛后宋局就让我到公安局去了。我们房间的写字台里放着奖励证书和奖金。”
“啊?”小港吃惊地审看思宁的脸。好久她说道:“也好,这样我用着踏实了。”
当天晚上胶南水产局接待了他们。张斌的妻子也从青岛赶来。在水产局局长的协调下,欠款的昌隆集团的宁总亲临饭局。
饭店的楼梯铺着红红的地毯,思宁每次迈一步感觉是在腾云驾雾。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站立两旁,思宁忙不暇地回应“你好”。他感觉自己还真是张斌所说的“土包子”。
张斌不礼貌地打断宁总的敬酒,站起来端起杯,他说:“宁总,你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尽管我今天来的不光彩,但我必须打破常规,先敬宁总一杯:宁总,贵公司拖欠的陈年老账已逾百万之多!欠款能不能收回,直接影响近千人的年终分配。今年我们单位,海啸死过人,龙卷风又死了十三个渔民兄弟……他们的劳苦你们无法想象。所以,看在十三个亡魂的冤,欠谁的也不能欠他们的……”
张斌历数自八三年以来昌隆集团的欠款情况,说了近两分钟。
宁总不满地放下杯子说:“小伙子,你是斗地主恶霸还是敬酒呀?”
水产局长说:“酒桌不谈工作。张经理,还是先敬酒。”
张斌依然站着说:“宁总,你不表态,这酒辞我不说!”
习主任站起来:“张斌,你要死啊!你坐下!”
张斌这才听话地坐下,无语。
昌隆集团的宁总似乎并不生气,问:“习主任,你认识他?”
“我们是两口子。对不起啊,宁总。咱们按套路继续敬酒,他是宠坏了。他爱喝不喝!”
“哦。原来是省委张主任的儿子?这作风这脾气,像!”宁总着实吃惊不小。
思宁和小港傻看着,不尴不尬地随着喝了一杯酒。
宁总这才拿出名片,逐个分了。
习主任帮助张斌赔礼道歉,官话连篇。
宁总解释说:“我们的企业也正在改制,准备上市。有一个与韩国合资的项目即将上马。与你们公司的账目我们已经有了计划的。给你们透露一个消息:我们与靖水市政府有个大的合作项目要谈,欠款问题已经不是你们公司的问题。这样吧,明天九点你们到公司来,我把欠款的百分之五十先期汇入你们养殖公司账户。这样,算是你们不虚此行。”
“两位张经理还不谢谢宁总?你俩看看大企业家的胸襟。”习主任圆场。
张斌急忙起身道歉。
他拉起思宁一起敬酒。
宁总对思宁说:“我知道你,也知道你女朋友叫苏小港。”
小港问时,宁总却说:“这事留个悬念,暂时不谈。”
拂晓,思宁应小港恳求,他在黄海饭店门前的几排桦树下,交给小港防身技巧。
“怎么突然想起学功夫了?你害怕第二个蔺辛同还是第二个关浩宇?”思宁说完觉着言语欠妥,可已经覆水难收。
小港现学现卖,她憋着气恼要教训张思宁挑她伤疤。小港反关节扭着思宁手腕,可她力气太小啦,思宁没有她想象的那样趴下,反而扭酸自己的手腕。她气恼地踢了思宁一下。
“我的痛点就是这两个猥琐男,你总戳我痛点干嘛?”
“你刚才是准备擒拿我吧?”思宁哈哈大笑,“小港,你手劲小,抓握时可以选择抓握两个或一根手指,突然发力。来,再试试,算是对我嘴欠的惩罚。”
“不学了。反正有你保护我。”
小港说笑着,看着一辆“凌志”轿车停在他们身旁。一个矮小的女人下车,关上车门准备走向大厅。
小港喊:“宁海港——”
宁海港回过头,再次异地见到小港夫妻却丝毫不惊。她上前伸出手。
“你有客人?”小港一手握着,一手捋了捋额头前的几缕头发,借以掩饰着想起往事的羞涩。
“你们就是我的客人啊。”宁海港落落大方,“昨晚听父亲说起你们大驾光临。这不,我一早赶来尽尽地主之义。”
宁海港的手机响了。她从小坤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手机:“爸爸……”
宁海港接完电话,又要和思宁握手。
思宁鄙夷而干脆:“我不习惯。”
思宁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姐,你别生气。”小港道歉,“我没给他看你的道歉信。”
“我期待他原谅。”宁海港看着思宁的背影,“因为我不是他想的那种小人!”
张斌夫妇下楼走了过来。
张斌问小港:“思宁怎么气呼呼的回了房间?”
小港不理他的话茬,介绍了宁海港。
习主任说:“宁经理,我见过你,你是全国三八红旗手。”
宁海港浅笑。她说:“荣誉有什么用?一个女人最该拥有的我却没有。”
宁海港对张斌说:“你到胶南跟昌隆的财务办理转账手续。我有事要跟苏小港夫妇谈。昨晚的宁总,他是我爸爸。他近期就要到靖水,有个项目要和靖水的主要领导谈。昌隆集团的欠款本应汇到靖水财政局然后转账到你们公司。现在直接汇入是为了你的所谓政绩。”
张斌岂能听不出讥讽:“事实上,这样汇款才是正常流程。不谈这个了,宁总。中午不能陪同你们,晚上我请客,专吃生猛海鲜。中午我要陪岳父母吃饭。否则,晚上可要遭受毒刑的。”
习主任嗔怒地挽起张斌摇晃:“胡扯什么呀,描绘的我是‘孙二娘’似的。”
宁海港见到这对夫妻亲密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
宁海港随苏小港来到他们下塌的房间。
“苏小港,我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我的广告公司转让给你。”宁海港不管张思宁的冷漠,自己泡茶。
她坐到沙发上郑重地说,“很多人争抢着要买,你考虑考虑。”
小港异常震撼。思宁冷眼旁观。
“你们不要惊讶。当时投资成立公司是为了关浩宇。他回老家了。一是经营这个公司我触景伤情;二是,我的总部设在崂山区,只有这个小公司在市中心;三是我的企业是制造业,与广告公司不对路子。你们考虑一下。”
“这要很多钱的,我没有这个能力。”小港支支吾吾。
“这个我有考虑。一是你们可以用这个公司抵押贷款买断。这事我可以让我的律师帮忙,这种方式我比较看重;二是以租赁形式经营。这样,你们的利润会缩水。你们商量一下,不要急于做决定。中午到白浪花酒店,我带广告公司几个主管跟你们见面,你们了解一下公司经营情况。”
“宁姐,你这是何苦?其实那天的情况你都录像了……充其量也就是性骚扰。你却离婚了,我都无语了。”
“这事翻篇了。我有事,先走了。中午白浪花见。”宁海港站起来。
宁海港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对张思宁解释:
“张经理,我写了道歉信给你妻子了,你应该看看。——那天如果姓关的真要那个,我会阻止的!”
送宁海港坐上电梯,小港回来就激动地:
“思宁,天上掉下个大馅饼,我被砸懵了——怎么办?”
“这个我真不懂。打电话咨询一下明白广告公司的人吧。”
“这家公司在青岛广告界很有名气。只要原有员工不动;运转正常;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小港激动地来回走动。
思宁虽然觉得好象有点“嗟来之食”的味道;但考虑到小港的情绪;想到妈妈遗留的宝箱,思宁如此表态:“小港,如果你期待,我全力支持!”
小港抱住思宁亲了一下面颊。
“认真点!”思宁捧起妻子桃花般的面容……
中午饭后,宁海港带他们参观了公司。一幢高楼的三层以下全是港宁广告公司的。
宁海港介绍,公司建筑一共三层,不计地下室和车库,建筑面积一千平多一点。一楼是户外广告的办公区和职工餐厅。二楼是广告设计和彩印区。三楼财务和经理室。市值多少我们可以找专业机构评估。有兴趣可以再谈。
“宁总,能不能先评估?我想知道具体价格。”小港问。
“可以。只要你想好。咱们随时谈判。”
晚上,好不容易盼到张斌夫妻回来。张斌一听,急忙说:“天赐良机。”
张斌电话邀请宁海港,被谢绝了。
习主任说:“她不来,我帮助小港联系几个广告界的朋友共同商讨。”
小港高兴。吩咐司机把妹妹小慧接来一起吃饭。
酒桌上所有人对买下广告公司没有一个反对的。最兴奋的莫过于妹妹张小慧了:
“嫂子买下。我毕业工作就有着落了。”
“嫂子和你哥要贷款的。你来工作也不会发给你工资。”小港见到妹妹就有逗嘴的欲望。
“你是我哥哥的老婆,谁不发给谁还不一定哩。”
姑嫂俩人斗嘴之时,张斌告诉思宁:
“我一定要你来青岛,是因为春节过后咱们不能共事了。靖水市委市政府准备把三山山脉以西至靖水市区作为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的“开门红”项目就是昌隆集团公司与日本的海带精加工项目。而昌隆集团开出的条件是兼并三山湾养殖公司;总部和涉及海带的其它企业也一起落户三山湾。据内部消息,我可能作为省水产局的下放干部被召回,担任昌隆集团的谈判代表与靖水市市政府谈判。讨要欠款是为了调回升职前作作秀亮亮艺而已。思宁,这些话你知道就行。思宁,说心里话,我真舍不得你。从今而后咱们就是哥们。今天咱哥俩好好喝一场——两位夫人开恩,不要嘟囔嘟囔阻拦。”
“小港,今晚咱俩睡。你说他们不是找骂吗?我们可什么都没说的。”习主任指点着两个男人。
“就是。他们臭男人总是嫌咱们嘟嘟。”小港附和。
思宁却无心开玩笑,他对三山湾养殖公司的前途担忧了。酒桌上,他对靖水市委市政府的决策大放厥词;不时和张斌激烈争论。邀请的客人借故离开,俩人还你一杯我一杯喝到舌头都硬了。
思宁回到客房就呼呼大睡。
小港千言万语塞在胸中,她想推醒思宁,又于心不忍。思来想去,找出宁海港写的信,又一遍仔细阅读起来。
思宁夜半醒来,跑到卫生间把灌多了的青岛啤酒溺出了一半。洗脸刷牙洗澡后,身心清爽许多。他钻进被窝,看着小港裸着上身,帮她掖了掖。
他见到了小港攥在手中的那封信,倚着床头读了起来——
苏小港,你好:
对那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鞠躬,并由衷深深道歉……
我和关浩宇的婚姻是个悲剧。当年他追求我时,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虽然担心他冲着财产来的,但还是接受了。为他的理想我为他投资创建广告公司。
婚后不久,他就夜不归宿。后来包养了情人。我自知形象丑陋,跟他讲明:偶尔出轨还可原谅,包养不行。他发毒誓承诺会对我好,我原谅了他。
最近几年,他和我几乎没有夫妻生活。他自言有病,躺在他身边我连一只猫咪都不如。
那晚你醉了。你在酒桌上喊“哥哥我爱上你了你把我折磨的好苦可我好美……”
我误会了。关浩宇也误会了。我们在楼上唱歌喝酒,我假意醉酒回房睡觉,躲在楼梯拐角。他鬼鬼祟祟出来从总台骗取了钥匙,溜进你房间。他是真的醉了……他竟然没有关上房门。我昏了头。我躲在门口偷拍你们只是想为离婚做个证据。
我太混蛋了太自私了!差一点导致犯罪。在你本能的挣扎反抗中,他停止了犯罪。后来你睡着了。他抚摸着你居然也睡着了。我进屋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你丈夫赶来……
这就是那晚的经过。
回来以后,我一直在忏悔。我知道我是在犯罪,我的自私几乎酿成大祸……
对不起小港妹妹。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目前,我们业已离婚。他拿着他分得的钱财回安徽老家去了。
小港妹妹,你若接受我的歉意,请来青岛找我。我能对你的广告工作室发展壮大有所帮助;恕不赘述,期待面议。
……
思宁握着信,自言自语:“小港这次青岛之行不是随我,而是扑着宁海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