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破旧的马厩内,谁也不知道韦莫正在经历什么。
“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那声音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很深沉的口吻继续说。
“嗤!”韦莫嘲讽。
“嗤什么?”那家伙不爽被打断,问道。
“有本事现形出来,我才能看到你的样子啊!”韦莫抠了抠鼻子。
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韦莫想象的出,现在他一定是眉头紧锁,两眼冒火光的。
因为,韦莫听到虚空中,他不住的吞气吐气,在竭力忍耐着。
见对方气成这样,韦莫也便心满意足了。
“好,我不跟黄口小儿逞口舌之快!我现在来说说看这个游戏,姑且称为打赌吧。内容,就是赌你的实力。”对方道。
“赌我的实力?”韦莫笑,“我的实力长在我身上,是高是低,恐怕你说了不算吧。”
“嘿嘿!我倒不这么认为,以三年为期,我赌你的实力,不会超过三阶。”那人道。
韦莫翻白眼,这不是废话么?
三年,三阶?那可不是一阶三重,是三个大境界啊!
一重一座山,一阶一重天。韦莫从古书上知道,当初武道前辈们之所以将武道划分为九大境界,便取九重天之寓意。
韦莫曾经听说过,那个被称作他父亲的男人,实力已达到三阶初期。而韦天扬,是整个清桦镇百年不遇的奇才。
三岁习武,十岁通达一阶,十五岁踏入二阶,更是在三十岁以前达到三阶。
正是由于韦天扬的这份天赋和实力,一直以来,原本在三大家族中垫底的韦家,一跃而至龙头。令清桦城势力,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要知道,林家老爷子,也是上一代族长,一直到退位,也才刚刚迈入三阶。而韦家老爷子,更是毕生都未曾踏入三阶的门槛。
便是韦天扬,在达成三阶之后的十几年内,硬是没再有一次突破。
修炼宛若登山,越往上越困难,修炼难度,以数十倍乃至百倍的恐怖幅度增加。
所以,当韦莫听到对方说出这话,感觉他简直是在投机取巧,有这么打赌的么?简直是把别人当白痴吧?
何况,韦莫知道,自己现在可是个又一次失去武脉的废武修啦!
他嗤笑一声,其实是自嘲,却被那人当作把柄给抓住。
“你不信?意味着,你决定押注在‘三年内能踏入三阶’上咯?”那人玩味地问。
韦莫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他揉揉鼻子,点头道:“大概吧。”毕竟年少轻狂,心不服输。
“好吧,我们都选定了方向,来下注吧。”那人道。
口气几乎和韦莫一样散漫,只不过段位要高出他许多。他的散漫里,充满了历经岁月后的沧桑,阅尽万物后的精明。
只可惜,这个时候韦莫太年轻,还听不懂这散漫口气的背后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他的对手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我赢了,你要把你这条命交给我。如果你赢了,也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随便什么要求。”他语速飞快,“这么说定咯!”
韦莫一脑门细汗:“你这么喜欢和别人赌命么?”他还没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
其实就在那人最后一句话话音落地的时候,他胸口的那纹印,再度像焰火一样燃烧起来。
轰!
韦莫听到火焰爆鸣声,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泼了热油的木柴,遇到明火的刹那,瞬间剧烈燃烧。接着,他体内虚空,笼罩在灵脉上的雾被卷起的热浪冲散。
轰隆隆的激流,涌荡在灵脉和破损武脉之间。浅蓝色的流光沿着‘8’字型回路,酣畅淋漓地奔涌向武脉,冲击、浸润。
轰、轰、轰!
韦莫感觉到腹部,一半冰冷一半炽热,冰火交加的感受折磨着他。他拼命咬牙承受,内心却狂喜。他知道,武脉在灵力的作用下,快速恢复着。
“我只知道灵修者厉害,原来竟然能如此厉害!居然能够修复破损的武脉,还是说……独我这一份?”韦莫心头暗道。
武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聚,咚咚咚,三丹玄力悬浮在武脉周围,众星拱月般环绕着。而武脉之内,充盈的玄力正在迅速集结。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灵脉之中。
灵武二脉,都在凝聚新的一丹力量!突破在即!
“好,好,好!”韦莫大喜过望,“损我武脉,伤我身边的人,不管你是谁,现在都给我等着吧!”
“小子,我这几天一直都在观察你。如果你就此沉沦,萎靡不振,哼哼~还好,你算争气。今天我帮你一把,记住了,三年之约。到时候你若达不到三阶,我便来连本带利都讨回去!”那声音渐弱,飘然远去。
正在激动中的韦莫,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半是欢喜,半是担忧。三年,三阶,任重而道短啊!
哗啦啦!
冥冥之中,韦莫似乎听到书页翻动的声响,星光悄然弥漫开来。璀璨的星光中,一部厚重的书悬在灵脉上方。
上一次出现这大部头的时候,他很努力才能翻动一页,而且丝毫读不懂。可这一次,不需要太费劲,他就看到扉页上的几个墨体大字,并且居然能读得懂——星河臻典。
来不及去仔细阅读,充盈的武脉爆发,新的一丹玄力凝聚而出。轰!巨大的力量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令他感觉身体焕然一新,每一个毛孔都充满力量感。
玄力奔流,一卷狂风从他身上呼啦一下吹出,笼罩马厩的篱笆被吹得翻起,噼里啪啦密集作响。马厩顶棚,也吃不住这力,呼一下被掀翻。
正在熟睡中的忠叔、琴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以及涌入的寒流惊醒,惊恐地四处张望。
“发生什么事了?”琴儿慌乱中,一眼就看到韦莫。
星辉与浅蓝色流光笼罩下,他神态怡然而自信,身体上蒙着一层淡淡的光芒,夺目而健硕。
两父女的眼睛越睁越圆,看着眼前这令人惊喜却又不可思议的一幕,都以为是在梦中。
韦莫深吸一口气,收敛了灵力和玄力,睁开双眼站起身来。此时的他,已经与此前截然不同,整个状态,是十四年人生当中,最佳的时刻。
他低头看了一眼忠叔,又看了一眼琴儿,两人都傻了眼。韦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那么从容不迫,有着与他年纪不相称的成熟风度。
琴儿看着看着,痴了,脸微微一红。忠叔勉强能看到女儿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女儿,他可不是你能得到的男人……”
风吹起韦莫的衣角,硬是把破衣烂衫,穿出锦衣华服的气派。
他微微笑着,盯着琴儿,忽然间脸上的微笑被咧嘴傻笑和挤眉弄眼取代,画风陡变。
“琴儿姐,忠叔,吵醒你们啦,不好意思!”韦莫笑嘻嘻地摸着后脑勺,“不过有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