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还不快谢恩,难道你还想抗旨不成!”
见儿子迟迟没有反应,一旁的孟轲先急了,本来事情都已圆满解决,这要是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惹得龙颜大怒,那可不仅是掉脑袋的事了,甚至有可能株连九族。
“皇上,我非是要抗旨,而是我身在岳阳,若是奉旨成婚,小薇势必要跟我去那里,书院这边本来就已经少了一位先生,仲甫也去了京师,小薇如果再走,我怕学子们正常的课时会受到影响!”
赐婚的这个圣旨孟良实在是不想接,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这个不算是理由的借口。
我擦,大哥,到了现在你还不死心啊,既然如此,别怪妹妹我下狠手了。西门老师,我就帮你一把呗,不用谢我哦,嘻嘻!
湘云见大哥仍然在死命的挣扎,决定落井砸下最后一块巨大的石头,,眼睛一转道,
“大哥,这挺好办的啊,你干脆辞官,到书院教书不就好了,正好这里现在师资力量稀缺,你来还能帮院士和西门老师分担一些压力!”
我去,妹啊,你是我亲妹啊,不带你这样坑你大哥的!
孟良让湘云的话给雷的外焦里嫩的,心下悲呼一声,还未想出什么理由搪塞过去,真宗的话音就在耳边响起,
“祥云建议的很好!伯歧啊,这件事暴露出你的德行有亏,已经不适合为官之道,朕就免去你的岳阳县令之职,你就安心留在书院教书吧!”
我去,不是吧,让我留在这里教书?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她祸祸!我这悲惨的人生啊,呜呜!
“可是,刚刚制定的岳阳之地的民生之策该怎么办?”
孟良看了眼旁边娇羞不已的西门采薇,想象着日后的暗无天日,不禁深深的打了个寒颤,苍白而无力的辩解着。
“那个倒是无妨,我大宋泱泱万里之地,虽说治国大才不见多少,但区区一地之守,却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
赵恒见孟良诸多借口,脸色也是晴转多云,说话的语气都显得生硬了许多。
孟轲见皇帝面色不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站出来呵斥道,
“逆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还不快领旨谢恩,莫要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好意!”
“可是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啊!”
孟良犹自强辩着,却不料插科打诨的湘云又在旁边神奇的补了一刀,
“这瓜哪里强扭了?你没看西门老师一副非常愿意的表情全挂在脸上了吗?”
“你们!好吧,你们都这么说,我也认命了,就这么招吧!”
某腐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孟良彻底投降认栽,叩头谢恩,沮丧的揭过了圣旨,却在心里已经把这卷黄皮纸撕烂了一百遍。
西门采薇则是满心欢喜,对于刚才孟良拒不接旨的小情绪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娇羞含嗲的看着情郎,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孟良看了是阵阵的无语,孟夫人倒是拉着西门采薇的手问东问西,仿佛是个查户口的,要将其的家庭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而湘云则不时在旁打趣着,羞的变态女教师的脸颊越发的红了。
“好了,闲事说完,我们来说说正事。”
真宗也是大笑了几声,旋即将话题转到了朝政之上,众人回过神来,也是垂手恭听,老太监则不失时宜的在后面帮皇帝敲着背,将马屁神功发挥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赵恒环顾四下,十分满意自己皇帝的威严,随即将目光转向了长沙县令孟轲,轻叹了口气,
“唉,子与啊,长沙城这二百多人的命案和连番的刺杀虽然和你无关,但这事情确实闹的太大,御史台肯定要上书弹劾,你这个长沙县令怕是当不成了,朕现在便准你告老还乡吧!”
“老臣叩谢皇上隆恩!”
自从龙门一夜之间被灭开始,孟轲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今皇帝略带歉意的当众宣布此事,也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又岂有不感恩之理。
“老爷!”
徐婉儿本来正准备告退,闻听此事,眼圈一红,哽咽的叫了声自己相守多年的丈夫,一时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有,竟是难以自已。
“夫人不必如此,你看为夫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辞官了也好,这样我闲暇的时间还能来书院看看,会会老友,日子过的只会更加舒坦。”
孟轲却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起话来也放松许多,全然没有一日之内父子二人同时被罢官的失落和灰心。
“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讲!”
“如今浩然兄既然已经卸任,长沙城总要有个管事的人,此地乃两湖中心,又毗邻岳麓书院,是我大宋重城,该由何人接任,臣不敢独断,还请皇上示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一个人,却是两广总督董重,他目睹了赐婚和罢官的整个过程,自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认为孟家已经失势了,只是长沙在他的治下,又是他的祖宅所在,他十分有必要将接下来的事情弄清楚。
“恩,爱卿言之有理,对了,你家老二现在户部任个闲职吧,不如让他来锻炼锻炼吧!”
赵恒想了想,依稀记得董家的儿子在朝中好像也是个在编的公务员,随口便说了一句。
殊不知作为董重儿子的董允历任江苏、山东巡案,目前刚升为户部侍郎,虽然是个闲差,但好歹也是从四品的阶位,忽然之间就被拉过来做个小小的七品县令,搁一般人早就郁闷的要死了。
然而董重却是丝毫不见沮丧的神色,反而面露欣喜,激动的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好像在他心中长沙县令这个七品芝麻官比那四品的侍郎大的多,
“谢皇上厚爱,付此重托,老臣虽肝脑涂地亦无以为报!”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表什么忠心了。我用他只是因为他对这里比较熟,而且有你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长沙城经过这次的事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真宗摆摆手,有些厌烦董重的故作姿态,让官员们全都退了出去,又是只留下湘云共进晚餐,一同品尝阿飞的手艺。
“祥云,我和泽世明日便要回京了,这块牌子你拿着,若是遇到麻烦,拿出牌子,一般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还有,以后若是有机会去了京城,不要忘了看看我这个老伯。”
一顿酒足饭饱,又闲聊了一会儿,赵恒终于还是避免不了的长叹了一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万分的舍不得离开。
老太监闻言知意,将一块雕有双龙的御赐金牌捧到了孟大小姐的面前,示意她接下。
“皇帝老伯,你真要走了啊!可是宗宝大哥还在病床上躺着呢,这里到京城路途遥远,没有他的护卫,怎么保证安全啊?”
湘云接过金牌,很郑重的收好,同时因为多番刺杀,开始担心真宗一路上的安全。
赵恒则浑然不以为意,沉着脸说道,
“有周桐和其他人在,就算是有人巴不得我早点死,那也是不太容易的事!至于宗宝,我已和他交代过,等他养好伤,就先在书院里暂代骑射的课业,也算是为泽世结个善缘吧!”
“祥云,宗宝是我兄弟,你可不能欺负他啊!”
在父皇面前唯唯诺诺的赵彬,眼见要离开,也开始和湘云聊起之前的同学时光,不由唏嘘异常。
良久,这位二皇子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书信,双手递给了湘云,
“祥云,这封信麻烦你一定要亲手交给师师姑娘,赵斌感激不尽!”
“嘻嘻,我还以为你把我妹给忘了呢。怎么了,现在要走了,忍不住了?”
湘云一把抢过信,揣进了怀里,带着一脸的坏笑,开始调戏起了这位二皇子。
“不是,我,我……”
赵彬的脸憋的通红,可是‘我’了半天,仍旧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某腐见到他这副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连忙打住道,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信我一定带到,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我妹啊,不然就算你当了太子,我也照样揍你!”
“等局势稳定下来,我绝不会负了师师姑娘!”
赵彬郑重其事的保证着,看他那认真的神情,湘云也是放心了不少,这小子虽然懦弱了点,但至少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有些担当的。
赵恒看着儿子,也是点了点头,又是叹息了一声,
“李道宗之事,说起来也是朕一时不察,被小人钻了空子,以至于忠良蒙难,客死异乡,回京之后,朕一定彻查此事,还李家一个清白!”
见话题过于沉重,湘云也没了闲聊的心思,考虑到皇帝老伯明天就要舟车劳顿,也想让他们早点休息,道了个别便往门外走去。
而就着烛火仔细端详她的背影,真宗越看越像是当年的雅妃,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祥云,你可曾读过一首词?”
“皇帝老伯,什么词啊?”
“一片芳心千万绪……”
“人间没个安排处!”
鬼使神差的,湘云又走了回来,接上了下一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