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我觉得这场比赛已经不能再比下去了,就以现在的比分判定胜负为好!”
“哦,元晦此言何意?”
“如今这蹴鞠大赛过于惨烈,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已经大大偏离了我们举办比赛的最初目的,只要让学子们认识到团结的重要性就可以了,若是伤残的学子过多,传出去对我们书院的声誉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啊!”
“元晦此言差矣!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若是不给这些年轻人多经历一些风雨,他们又怎么能体会到美丽彩虹背后的弥足珍贵?就算为此受点伤痛,也能更加激发他们的斗志。些许声名而已,岳麓书院的底蕴是靠多少代老师和学子们共同努力沉淀下来的,又岂会被这点小事所动摇!”
教师凉棚里,朱熹和周式就比赛受伤一事产生了分歧,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之势,但朱熹的一张脸也已开始泛红。
显然对于周式的观点他有很大的不赞同性,只是鉴于明面上辩驳的劣势以及对院士本身的尊重,这才憋屈的将意见保留下来,缄默不语。
周式则浑不在意的样子,抿着名为茶实为酒的杯中物吱咋有味,还不时用那惺忪的醉眼注视着场上的一切,倒不知他能看清多少。
“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蔡岩果有古之豪杰之风。如今我才知道,即便我们真的和一班在球场上拼杀,这场赌约我们也必定惨败而归。可怜我以前还一直以为赢下一班乃是手到擒来之事,真正是贻笑大方了!”
顾云站在凉棚下轻摇折扇,看着躺在担架上被帮佣们抬去医务室的蔡岩,不由心生感叹。
一旁的秦柔也是点头接道,
“班长,这段时间我和一班的人接触了很多,发觉自从那个孟祥云来了之后,一班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而是逐渐的活跃起来,整个班级感觉上好像有了一股凝聚力,给拧成了一股绳一般!”
“孟祥云吗?不错,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顾云想起了先前的一些经历,微微点头,视线也随即落在了那依旧焦急的湘云身上,越看越觉得其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魅力,使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一时间,刚进了球的项虎并没有庆贺的动作,而是径直走向了球场的一侧。
“为什么,刚才你为什么不把球让给我?只要过掉周泽和蔡岩,我一样可以射门得分,为什么不给我?”
球场一角,原本在防守时就被许仙各种无视的公输扬被调换到前场,觉得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想要翻身农奴把歌唱,美丽的幻想却被接连断球的残酷现实,而如今见到项虎进球,再也忍受不住刺激的他便抓住了呼延庆的领口,发了疯似的咆哮着。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袭来,公输扬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脸颊上一阵剧痛传来,令他不禁佝偻着身子捂住了脸,
“项虎,你疯了吗,干嘛打我?”
“我才用问你疯没疯!你这是干什么,正是因为呼延的传球,我才能取得这么关键的一分,你竟然还这样指责他,你不是发疯是什么?这不是飞天大赛,不是只有你的黑龙才能力挽狂澜,别人都一无是处。你要搞清楚,真正一无是处的那个人是你!球技烂就要认识到自己的缺点,不要浪费队友们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机会,你以为这样的机会全场能有多少次供你挥霍?你好好想想吧,实在想不通就下去想,三班不是缺了你就不行的!”
项虎也是怒了,甩手‘啪啪啪’,又连给了他三个巴掌,直到其冷静下来,这才将他所有的问题展现在其面前,说的公输扬一屁股坐在地上,哑口无言。
然而只是片刻之后,一向高傲无比的公输扬最终没忍住自己的怒火,跳起来大吼道,
“老子不踢了!蹴鞠这种无聊的游戏你们自己玩去吧!”
看着负气走下场的公输扬,柳永一瘸一拐的走到项虎的身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又是何必呢?”
项虎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无奈,
“作为鲁班后人,霹雳看人的眼神一直都带有俯视的意味,孤傲离群。若是飞天大赛,有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他这种性格倒还没什么,可这是蹴鞠大赛,不是他耍脾气由着性子便能取得胜利的。他现在下去也好,虽说时间不多了,但如果再不收敛自身的脾气,恐怕最后的胜利都会被他葬送掉,毕竟我们也只领先了一球,而许仙究竟还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杀手锏我们并不知道!”
“罢了罢了,下去就下去吧,比赛也还得继续,就这么着吧!”
柳永望着那个独自离去的背影也是暗自兴叹,不再去管这些破事,换了个出场队员后便再次跛着脚走向了自己的后防位置。
他们的出场队员倒是容易顶替,可一班这边就愁上了心。恢复了知觉的钱乙将刚才的情况一一做了说明,众人也被蔡岩舍生取义的做法所感,斗志再次燃烧炽烈。
毕竟蔡岩是实实在在的倒下了,谁替补出场成了摆在众人面前一道不得不做的选择题,而且答题时间相当短暂,因为范德彪已经示意双方队员进场就位了。
“让我上场吧,就剩下这么一点时间,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凭我这爆棚的人品,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咯咯!”
湘云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一睁间已是下定了决心,嘴角露出一丝弧度,不过任谁也看的出那是强行扯出的笑。
“不行,我不同意!”
球门旁,许仙第一个否决了湘云的提议,
“正因为时间不多了,我们落后一球就更要拼命的扳回来,你这时候上场,危险系数是最大的,一旦发生碰撞,后果不堪设想!”
皇甫奇等人也是纷纷点头确认了许仙的说法,虽然拼到了这里,谁都不想放弃,但看着身边的同学一个个倒下去,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此时更是不允许有再坏的情况发生。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人能轮换上场了,如果我不上的话……”
那边范德彪已是鸣哨催促,显得不耐烦了,湘云急切间也是喊出了声,只是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所掩盖,
“让我上吧!”
“肥肥?!”
众人俱都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只见谢天甩掉了守门用的手套,身上的肥肉一阵抖动,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的继续道,
“胖子昏迷之后,我就应该上的,可那时候我退缩了,我对项虎的射门产生了恐惧感,我怕死!可是白板让我知道了比生死还要重要的事,那便是尊严。我不想再当懦夫,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所以请给我一次上场的机会吧,拜托了,各位!”
“没事的,肥肥。恐惧、害怕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会笑话你,你现在能站出来就已经证明了你的勇气。我们一班没有懦夫,保重吧,加油!”
看着弯腰鞠躬的谢天,皇甫奇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用力的肯定了他的做法。
仍旧想说些什么的湘云等人被帮佣们毫不客气的清出了球场,他们唯有报以苦笑,因为接下来的比赛在哨音中已经开始了。
即便时间已经快要结束,即便还落后一球,一班的配合依旧精妙而稳健,并没有出现慌乱的情况,依然是小范围间的倒脚传球,作为队长的皇甫奇最终还是将球塞给了前面的许仙。
然而面对呼延兄弟的贴身紧逼和后面严阵以待的防守球员,许仙根本就没有了突破的可能性。
他只有往一边加速,随后急停转向晃的呼延庆失去了重心无法继续紧逼,在拉开了一段距离,在呼延平过来封堵之前,快速的起脚打门。
“亢龙有悔!”
随着其一声怒吼,足球像是用迫击炮发射一般,飞向了高空,只是看那趋势,颇有突破结界,飞向书院之外的节奏。
“我去,这球也太高了吧?”
“这是在表演一球双雕吗?”
“时间不多了,一班这也是方了吧?”
“这搞笑咧,球门什么时候跑天上去了咧?”
场边的观众头上无数的乌鸦飞过,对于这个射门发出了茫茫多的吐槽,不少人用手掌在眉毛处搭起了挡蓬,寻找着足球的踪迹,看其到底能落到什么地方。
石岩则吸取了昨天雷管的教训,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高举双手抬头望天,准备应付接下来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完全没有发现球在哪里,而只是看到高挂在空中的太阳,那锐利的光线刺的他眼泪都流了出来,情不自禁的微眯起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太阳里俯冲下来,像一条燃了火的巨大金龙般,带着无尽的威压,以近乎八十度的陡角迅疾的往球门的方向直坠而下。
就知道会这样,我不会让你再次得分的!
石岩强忍着巨大的生理反应睁开了一条眼缝,正看见足球下落的轨迹,于是那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好似平地之上一座山峰突兀的拔起,想要破开天际一般,朝着上空不断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