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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_n)o~,放心啦,裴世子没有碰过那个女人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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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裴烬话锋一转,“当然,我答应娶那个女人的前提是我碰了她,然而事实上,我至今还是童子之身,未曾碰过她分毫。”
方才丞相上门的时候裴知皓就一直在担忧这个问题,百姓传言裴烬亲口答应娶了丞相府三小姐,可毕竟没有亲口听到裴烬说出来,所以他心中难免忐忑,此时听到裴烬如此说,他脸上的愁容收起来大半。
裴知皓神情一动,他向来知晓裴烬的性子,许多年前被武定侯府的小丫头阿瑾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想让裴烬轻易答应娶别的女人,简直难于登天。
见到裴知皓愣神,裴烬再度冷笑,“反正你们都效忠于安王,倘若父亲实在为难,不妨让左丘灵嫁进门。”
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丞相方才带着人上门来闹得厉害,倘若自己就这么放过裴烬,只怕丞相根本不服,到时候他一状告到皇上那儿去,势必会牵连到整个广陵侯府。
裴知皓一噎。
裴烬冷笑,转过头看着裴知皓,“父亲只知道听从传言质问我为何会对左丘灵做出那种事,你怎么不问一问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和丞相府小姐一起出现在安王府,难道没有安王的允许,我和左丘灵能吃了雄心豹子胆跑到安王府去做那种事?”
“你这个孽子,给我站住!”裴知皓发现了他,厉声大喝,随即人就跟着走了出来,顺手抽出挂在门后的长剑直接架在裴烬的脖子上,语气阴沉得似要吃人,“说!你对丞相府三小姐做了什么?”
但他无所畏惧,似乎一点没看到自家老爹正在书房里发飙。
书房是必经之地。
裴烬下了马,将马儿交给门房的老伯,便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裴烬回府的时候,广陵侯裴知皓早已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阵火,那架势,倘若裴烬再不回来,他就要把整座府邸都给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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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众人一听见她如此警告,都吓得缩了缩脑袋,恨不能现在就将自己的嘴巴给缝上。
众将士齐齐噤声,这位郡主平日里看起来蛮横无理,但在军营的时候手段铁血,颇有梁帝的作风。
翻身上马之前,叶染衣去了一下营房,嘱咐所有将士,“给我吩咐下去,过两日哥哥会派人来虎威营视察,到时候谁要是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今夜广陵侯府世子来过,那么本郡主就让他从此再也开不了口!”
士兵顷刻回过神,迅速将叶染衣刚才骑来的马儿牵了过来。
“将我的马牵来。”叶染衣见他呆愣,不由得蹙眉吩咐。
那士兵一愣,郡主方才的口气可不就是想在这里过夜么?
叶染衣再度打了一个呵欠,懒懒站起身,“谁说本郡主要在军营里过夜了?”
“郡主。”方才安排马匹的巡逻侍卫低声道,“您从来不在军营过夜,所以军中没有安排您的卧房。”
裴烬翻身上马,不多时便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那就恕不远送了。”叶染衣唤来一个巡逻侍卫,让他安排了一匹马给裴烬。
“既然郡主困了,那我也不便过多打扰。”裴烬站起身,那交缠在一起的发丝带得叶染衣痛得“嘶”了一声,裴烬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轻轻将发丝拨开,径直朝着营房走去,扔下一句话,“不必遣人相送,郡主给我安排一匹马便是,我自己可以回府。”
话完伸手打了个呵欠,对裴烬摆摆手,“你倒是说句话,酒醒了没?”
“夜深了,本郡主一个黄花大闺女送你回去岂不是让全城的人看笑话?再说了,你们家是安王党,本郡主是东宫的人,我要是送你回去,指不定会让你身陷囹圄,最主要的是,本郡主懒得懒得浪费精神,明天一早还得练骑射呢!”
“郡主不回去?”裴烬坐着不动。
许久过后,叶染衣当先开口,“世子爷,您老可醒酒了?醒了本郡主就遣人送你回去。”
相视一笑又继续看天的二人各怀心思。
二人皆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然而如黑缎的夜空上,连一点星子也看不见。
碧草深深,没了二人半个身子,山风吹起衣风猎猎,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青丝先被风吹起纠缠了谁的墨发。
大口吃完菜大碗喝完酒的二人在营房后的山岗上并排而坐。
郊外的风没有沾染皇城里的阴暗算计,吹得很真实。
这句话一说完,两人都咧开嘴大笑,但各自笑容中的意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郡主何不直接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我?”裴烬摇头笑笑,“诚如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喜欢你一样。”
“那是当然!”叶染衣望着他薄醉的模样,弯起的眼尾那一丝黯然悄然划过无人知,她继续抬起酒碗,“本郡主早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文墨书生。”
裴烬的酒量显然没有叶染衣好,三杯下肚面上就显出红晕,他朦胧的眸光看向眼前丝毫没有醉意,淡然吃着菜的人时,突然之间神智有些恍惚,连声音都带着喝醉以后的含糊不清,“郡主这么喜欢军营,想必将来的郡马爷也定是你口中能为大梁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吧?”
叶染衣吃了会儿菜,陪他再干完一杯。
话完端起酒碗先干为敬。
“痛快!”裴烬站起身,亲自为她斟满酒,又道:“这是我头一次如此喝酒,也是头一次喝得这么痛快。”
见他喝得一滴不剩,叶染衣笑问:“怎么样?”
伸手抬起酒碗,裴烬学着叶染衣的样子大口喝下,清凉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直接撩起袖子就擦。
这一面的染衣郡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裴烬面上的讶异加深。
叶染衣笑笑,夹了一块水煮豆腐塞进嘴里,随后端起粗劣的大酒碗冲他一敬,“军营里的伙食的确比不上你们广陵侯府,比不上东宫,但我只有在这里吃饭喝酒的时候才觉得香,士兵们都是随时准备为国征战的铁血男儿,说话粗俗行为粗鲁,却没有宫廷里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再吹着充满阳光味道的风,岂不快哉?”
“别!”叶染衣刚站起身,裴烬突然拽住她的衣袖,低声道:“我只是想不到你竟然会降下身份与士兵们同吃这些食物。”
“不然你以为像你一样整日吃山珍海味?”叶染衣挑眉,拿起筷子向他碗里夹了一块蘑菇,随即恍然道:“军营里中午吃肉,晚上全素,很不巧,我们俩这个时辰来,估计肉都用完了,你若是瞧不上这些菜,我现在就让人去杀鸡宰羊。”
抬起头,讶异地看了一眼叶染衣,艰难地问她,“你在军营里就吃这个?”
这些菜,连广陵侯府奴仆都不会吃,他平素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粗劣的盘子里装着的,全是素菜,诸如清蒸蘑菇,水煮豆腐,清炒白菜,唯一一盘沾了荤腥的是丝瓜炒蛋。
裴烬低头一看,顿时皱了眉。
不多时,两个火头军将炒好的菜送进来。
心中一动,裴烬思忖着这个女人今日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以前的几次接触中,他一直以为叶染衣不过是个倚仗东宫权势混进军营来图个新鲜的金贵郡主,但此时见她倒酒时自然的神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用士兵们用过的糙碗。
安王妃的母亲早逝,没多久广陵侯便将他和裴鸢的母亲扶正,因此他才三岁的时候,广陵侯便请旨将他封为世袭世子,他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从小到大都没用过如此粗劣的碗。
裴烬低垂下的眉梢跳了跳。
“既然是有心买醉消愁的,何必用杯子那种文绉绉的东西,大碗喝下去岂不是更痛快?”叶染衣说着,便站起身打开酒坛亲自替他斟满酒,清明透亮的酒液将糙碗内壁细长的裂纹清晰的映出来。
“倒不是嫌弃碗太糙。”裴烬从她面前将其中一只碗拉到自己面前,“只不过从来没用这么大的碗喝过酒。”
“杯子?”叶染衣疑惑地盯着他,“这里是军营,将士们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估计有的人都已经忘了杯子长什么样了,不过你若是嫌弃这碗太糙,本郡主可以让人去附近帮你找一只杯子来。”
裴烬跟上她,当目光瞥见桌子上摆放着的两个大糙碗时嘴角狠抽了一番,低声问:“没有杯子吗?”
当看清与叶染衣同盛一骑的裴烬时,众人眼中都闪过讶异的神情,但没人敢开口问,在叶染衣摆摆手之后便尽数离去继续巡逻。将马儿交给站岗的士兵,叶染衣当先进了营房,吩咐火头军弄了几个菜顺便找来两个大碗。
约摸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来到虎威营,此时正值正午,士兵们都在校场上操练,值班巡逻的几个士兵见到叶染衣,连忙走过来行礼,“见过郡主!”
裴烬好几次险些掉下来,只得紧紧抱着她的腰身。
叶染衣没再说话,狠狠一鞭打在马腿上,马儿立即将速度加到极致快。
裴烬挑眉笑笑,“我都玷污了人家姑娘,不去提亲岂不是害得人家一辈子嫁不出去?”
叶染衣听到他催促,微微不悦,“怎么,忙着回去上丞相府的大门提亲?”
“我可从来没想要征服你。”裴烬抬目看了看天色,问她,“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那是本郡主懒得与你计较。”叶染衣不屑道:“否则你以为凭你那张嘴就能征服本郡主?”
“与我吵架拌嘴的时候可没听见你如此豪情壮志的宣扬自己的理想。”裴烬鼻尖在酒坛塞边缘嗅了嗅,是坛上好的秋露白。
叶染衣的面容几不可察的红了红,随即低嗤:“本郡主将来是要替哥哥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才不稀罕整日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拌嘴,降身份!”
“你喜欢与我吵架?”马儿再次加速,裴烬不得不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到她后背上,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温热的气流扫过她耳垂边。
“难得遇到你如此安静的一天。”叶染衣笑笑,“倒是与我所熟知的毒舌裴烬大不相同。”
裴烬嘴角抽了抽。
“见过。”叶染衣稍微放慢了速度,“所以他们都死了。”
“你见过不怕死的人么?”裴烬反问她。
“本郡主还以为你不怕死。”叶染衣冷冷道。
叶染衣见他迟迟不肯挨近自己,索性双腿狠狠踢向马腹,马儿高声嘶鸣过后拼命加速,裴烬一个不稳险些栽下来,他赶紧回笼思绪,将抱着酒坛的手腾挪出一只来抱紧了叶染衣。
但下一秒,他就立即收回了想法。
裴烬看着她端坐得笔直秀挺的身影,突然想起来阿瑾骑马的时候也是这样,仅凭一个背影便能征服男人,他再度恍惚,觉得这位郡主大小姐不撒泼耍赖的时候其实挺像个女人的。
“军营!”叶染衣没有回头,扔给他两个字,随后蹙眉道:“若是不想摔死就抱紧我!”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很多年没有与人共骑过,如今突然拾回当年的感觉,裴烬有些恍惚。
一刻钟以后,叶染衣骑着飞马越过街道而来,一手挥舞着乌藤鞭,另外一只手抱了个酒坛子,马儿到达裴烬身边的时候并没有停下,叶染衣手腕一个翻转,带了十足的内力甩出乌藤鞭一下子裹住裴烬的身子,用力一带顷刻间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落到自己的马背上,反手将酒坛子交给他,道了句“坐稳了”便加快速度朝着城外虎威大营而去。
既然流言已经传了出来,那么即便他现在回去问明白了真相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先去痛快畅饮一番解了心头的愤懑。
他没想过要向任何人辩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不过觉得传出这样的名声很对不起阿瑾,但好在这世上还有一个相信他的人,原想着尽快去漪澜阁找傅卿云的他在听到叶染衣的那句话时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裴烬不理会周围人指责的目光,径自走到街道旁的房檐下站着,虽然他没对那个女人做过什么,但那女人身上的爱痕以及床上那一抹刺眼的鲜红都在警示着这个黑锅无论如何自己都背定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酒。”叶染衣说罢手臂扬了扬乌藤鞭,汗血宝马飞一般往市集冲去。
裴烬挑眉,“那当如何?”
叶染衣四下扫了一眼,“世子爷您的名声在一个时辰之内震动了全临阳帝都,我看如今去哪个酒楼都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即便你不想理别人,别人也不一定会放过你。”
早就知晓这位郡主大小姐的脾气,裴烬自然懂得她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心头没来由的一暖,唇角微微翘了翘,随后问她:“去哪里喝?”
叶染衣哼哼两声没再说话,他裴烬要是那样的人,那一晚在西山皇陵她还能安然归来?
裴烬一愣,如潭的眸子眯了眯,“你相信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你!”叶染衣深深皱眉,随后不服气地道:“去就去,谁怕谁,本郡主千杯不倒,哪能像你裴世子这般弱不禁风,竟叫别人给算计了去!”
“难道你还怕我酒后乱性要了你不成?”裴烬望向她,眼神似笑非笑。
“本郡主说不去了!”叶染衣冷哼,将头扭向一边。
“去哪里喝酒?”裴烬对她的话恍若未闻,声音里喊了几分压抑的沉闷。
“怎么,反悔了?”叶染衣打马过来,目光一冷,“晚了!本郡主可不是你想发火就发火,想使唤就使唤的婢子!”
叶染衣说完,冷哼一声掉转头就往马儿身边走去,正准备翻身上马回皇城,裴烬突然叫住她。
“简直不可理喻!”叶染衣怒气冲冲瞪他一眼,“原想着看在那晚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请你去喝酒帮你发泄发泄,如今看来,倒是本郡主一厢情愿了。”
话完才有些懊恼,他竟然会跟这个女人解释?!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裴烬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怒不可遏看着叶染衣,“我自己的身子,做没做过我会不知道?”
“你没有?”叶染衣冷笑,“难道你想说临阳帝都五十六坊的百姓都在冤枉你?”
“我没有!”裴烬厉喝一声,推开她挡在跟前的身子就朝前走去。
“自然是看看你这位被百姓传颂的温润玉如绝世好男人究竟有多饥渴才会等不及大婚就糟蹋了人家姑娘。”叶染衣嘴角噙着笑,弧度却有些森冷,细看之下竟还有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怒意。
“你来做什么?”裴烬冷冷抬眼,看着叶染衣。
似是闲马儿太慢,马背上的人突然足尖轻点腾空而起,几个闪身飞跃到裴烬面前,手腕随意得甩着手里那根重新打造的乌藤鞭,眼神似笑非笑,“行啊裴烬,不过短短一夜的功夫,你的行为倒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
皇城方向的朱雀大街上突然传来急躁的马蹄声,骑在马上的人将乌藤鞭抽到最响亮,似乎有命悬一线的急事,缓一刻也不行。
她会不会也和所有人一样认为他对左丘灵做了那种事?
从永乐坊到普泽坊,步行得最少两个时辰,他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面对阿瑾。
裴烬出了安王府以后,一路步行回府,所经过的地方,百姓伸出手对他指指点点,裴烬不以为意,依旧走着自己的路。
一时间,骂声四起,但也有少部分维护裴烬的,却最终抵不过那**裸的事实。
所有人都觉得不敢置信。
但是仅仅过了一日,这位被传颂情深的绝世好男人广陵侯府世子爷竟然玷污了丞相府三小姐,还扬言要娶了她?
从前裴烬向武定侯府小丫头求亲三次被拒仍旧不毁,被百姓称颂为百年难得一见的专情好男人,然而昨日在冥山,裴烬拉着百里长歌就往山下跑,眼中的爱慕一览无遗,百姓颇有微词,却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百里长歌在出府之前就很喜欢裴烬,想必裴烬是被她的深情所打动,回心转意了,再说了,两家曾经有过婚约,裴烬会那样对百里长歌也无可厚非。
不过半个时辰,裴烬玷污了丞相府三小姐并亲口承认娶她的消息就传遍了临阳帝都五十六坊以及东西两市的茶楼酒肆大街小巷。
自古流言蜚语最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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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考虑了大半天,才勉强咬了牙点头。
尽管不甘心,但这是唯一的最有效的办法。
丞相憋了一肚子火,他自然知晓女儿清白尽毁,以后想要再嫁人是不可能的了,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让裴烬娶了灵儿。
瞧见丞相眼中丝毫掩藏不住的怒火,安王赶紧劝慰,“丞相与广陵侯皆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如今发生这种事,本王自然痛心,更不希望你们两家因此决裂,既然裴烬那小子亲口说过会对三小姐负责,那么丞相何不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让这件事水到渠成,到时候广陵侯府和武定侯府亲上加亲,岂不是对我们未来的宏图霸业更有利?”
“不关王爷的事。”丞相咬着牙,“千错万错都是裴烬那小畜生的错,早知道刚才在府门外我就该让人一剑把他杀了!”
安王趁势哀婉,“都是本王保护不力,才会让令千金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丞相闻言,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安王妃一眼。
安王怎会看不穿他的这点小心思,与安王妃对视一眼后莞尔道:“丞相大可放心,安王妃的娘家虽然是广陵侯府,但王妃向来公正,既是裴烬做出了这等有辱门楣的龌龊事,王妃她自然是帮理不帮亲,绝不姑息的。”
但一想到上首坐着的安王妃是裴烬的嫡姐,丞相便有些无可奈何,再多怒火也只能暂时往肚子里压。
“这这这……”丞相气得牙齿直哆嗦,难怪方才裴烬出去的时候脸上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原想着那是个谦谦君子,却没想到竟是头畜生。
一句话说完,左丘灵再不顾众人的阻拦,提着裙摆就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痛哭抹泪。
左丘灵闻言,眸中的眼泪更加止不住,她小心地抬眸看了一眼安王和安王妃,艰难地撇过头来,闭了闭眼睛,才低声开口,“广陵侯府世子他……他毁女儿清白。”
丞相蓦地瞪大眼睛,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她,“灵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何人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灵儿向来乖巧玲珑,何时以这样不堪入目的样子当众出现过?
左丘灵胡乱套上了之前挂在床头的衣服,脖颈里深浅不一的红色吻痕隐约可见,墨发凌乱,美眸噙泪,光着脚丫子便跑了进来,喊出一声“爹”以后就垂下头低低哭泣,泪珠儿簌簌落在地板上。
不等安王发话,门口已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
“爹……”
他稳住心神,勉强出声问:“不知安王殿下指的是什么事?”
丞相一听,脸色微微有些煞白,昨夜左丘灵一夜未归,莫不是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小女儿出了什么事?
“说来惭愧。”安王轻叹一声,“本王与丞相是朝堂上的好友,更是私下里的至交,无论从哪一个方面,遇到丞相家人受害都应该出手相救,但这件事实在是……唉……”
“那殿下今日急忙传老臣,是想要商讨对付东宫的计策?”丞相斟酌片刻,问道。
叶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莞尔一笑,“本王明白丞相的顾虑,但父皇不喜欢晋王,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他再如何努力,也永远不会骑到东宫头上去,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专心对付东宫。”
安王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等晋王坐大,手中有了实权,可就多了一位强劲的对手了。
丞相一愣,听闻武定侯近段时间对百里长歌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连掌管中馈的权利都交给了百里长歌,就差放在手心里疼宠了,按照这样的势头,晋王一旦顺利娶了百里长歌,武定侯府便是光明正大归顺了晋王,虽然名义上武定侯府是东宫派,但百里若岚嫁过去毕竟只是一个侧妃而已,哪比得上晋王妃来得尊荣?
“晋王与百里长歌的婚事,父皇都已经听从苍渊那一卦点了头,那边是板上钉钉的事。”安王让人给丞相赐座,方继续道:“早下聘晚下聘,他们二人都会大婚,今日请丞相来,实则另有别的事。”
丞相踏进前厅,恭敬地拱了拱手,“听闻安王殿下传唤老臣来有急事,殿下可是对晋王下聘之事有了对策?”
安王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方才几欲喷火的双眸被一贯的幽邃覆盖,地上的碎瓷片也让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此时和安王妃双双坐在上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丞相由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一步步迈进安王府。
“丞相大人,安王殿下有请您进府。”外面传来安王府小宦官的低声邀请。
裴烬却早已在丞相的注视下走远,那样恣意悠扬的模样,完全与传言中的温润联系不起来。
丞相莫名其妙地看了裴烬一眼,然后浅浅蹙眉,总觉得这个人今日的言行举止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丞相不也来了么?”裴烬笑意加深,“真是有缘有缘,幸会幸会。”
可是裴烬脸上的笑诡异得让人恨不得撕碎他那张俊美的脸看一看后面究竟藏着什么。
想必这是头一次。
如果他没记错,裴烬与安王妃自小关系就不好,直到安王妃出嫁的一天,裴烬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更别提会来安王府了。
入眼的是裴烬染了笑意的如画眉目,丞相再度怔愣,随后勉强扯了扯嘴角,“裴世子竟然也会来安王府吗?”
此时破天荒的头一遭听到裴烬对自己打招呼,丞相一愣之后挑开帘幕看向外面,想确认方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广陵侯府和丞相府都是安王党,虽然裴烬从来不参与他们的计划,但他毕竟是广陵侯府世子,所以丞相即便对这位世子爷有些不满意,却还得看在广陵侯的面子上对他三分客气。
裴烬特意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丞相大人好久不见,您老来之前用过早膳了吗?”
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大门,果然见到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外面。
裴烬再不理会前厅内快要吃人的安王以及一脸惶恐的安王妃,悠然自得的走出了安王府。
这个人,果真是油盐不进!
“你!”饶是安王一向稳重的人在听闻了这番话后也不由得生怒扭曲了面容。
安王一口气涌上来,正想叫人去外面传唤丞相进来,却听裴烬扬眉道:“至于左丘灵那件事,安王殿下若是乐意宣扬,那便帮子安宣扬宣扬,到时候弄得天下皆知,我也好顺理成章娶了那位三小姐。”
裴烬思及此,唇角微微弯了弯,拢了拢衣襟缓缓站起身,“安王殿下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厌恶了姐姐,改变了取向想亵渎自己的小舅子。”
不过看来,安王府的这顿早膳味道不太好。
裴烬对安王穷凶极恶的目光不以为然,就着婢女递来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昨夜喝了好多酒,如今腹中早已饥饿不已。
安王再没有看她一眼,燃了熊熊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裴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才肯罢休。
安王妃大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斯帕就为安王擦拭手上的血渍,却再一次被他推开。
裴烬话音刚落,安王的面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徒手捏碎了一个茶杯,茶水四溅,碎瓷片划破了手指尤不自知。
所以即便安王这些日子的温柔都是在做戏,她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份强装出来的美好。
从前安王对她冷淡也大部分基于这个原因,而后面安王难得的态度改变也是因为她背后有个与武定侯府势均力敌的广陵侯府。
嫁进安王府十多年,安王妃一直没能诞下子嗣,这是她深藏在心底里不可触摸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