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岁数大了,人世该经历的都经历了,你姐姐在阴间也很孤单,我正好去陪陪她。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不应该就这么死了,出去之后要好好地照顾你妈!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也别想着给我报仇。我失去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你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好好活着!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黄段洪哽咽着,但他立刻收起自己的悲伤,以作为父亲不容置疑,也不容反驳的威严大声地命令道,“踩下踏板,快呀!快呀!”与其说他在发号施令,不如说他是在增加自己面对死亡的勇气。
“爸,我不能!我不能!还是你踩吧,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一直就是个废物,活着本来就没什么意思。”黄小冉几乎是哀求道。
“你这完蛋货!瞧你那个熊样,你是不是个男人!你必须得活下去,你爹就惨死在这里,你不能就这么罢休!快呀,别让我再瞧不起你!”黄段洪怒吼着。
“爸……”黄小冉努力地抗争着。
“什么他妈爸!你这个懦夫,我以前对你严厉,就是因为你跟个娘们似的!到今天这种情况,你还一点男子汉的骨气都没有,我上辈子真是作孽了,怎么生下来你这么个软蛋!”
“爸……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快踩吧,你个废物!让他都看到黄家还有一个男人!我瞧不起你,不能让敌人也瞧不起你!”黄段洪只想激怒儿子,尽管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是那样的好,那样的完美,但他不得不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他。
“爸,我对不起你!”黄小冉说着脚移向了踏板。
“你这样犹犹豫豫才是对不起我,快点吧,你这个犊子!”黄段洪怒骂着,只盼着死亡尽快地到来,他显然已无力再支撑下去。
“爸!”黄小冉闭上眼睛,大叫着,痛不欲声的哭喊在屋内横冲直撞。
他的脚用力地踩下了踏板。
在那一刻,黄段洪是释然的,死亡对于他而言是一种幸福,因为它意味着儿子的重生。
然而,他期望的事情并未发生。当黄小冉踩下踏板之后,驽箭并有发射出去,而是调转了方向,指向了黄小冉。还未等两个人反应过来,驽箭发射了出去,正中黄小冉的心脏。
这太出乎两个人的意料。
黄小冉一声惨叫,浑身颤栗,“爸爸,我是不是要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黄段洪睁大双眼,惊恐地说,“没事,儿子,你挺住!你要挺住啊!”
“爸,这样挺好,真的,这样挺好的!”黄小冉虚弱无力地说,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但随即就被巨大的疼痛吞噬了,“爸,我好冷,我好害怕……”面对死亡的来临,黄小冉痛苦无助地哭着。
黄段洪已泣不成声,泪水像河流一样在他的脸上流淌,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他抬起头,冲着天大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他低下头,看着痛苦,口吐鲜血,浑身不停颤抖的儿子,“儿子,你别怕,有爸爸在,爸爸这就来陪你,爸爸这就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