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子内外,成了巨大的兵营。
马贵章现在搬家了。他家被混成旅团征用,作为了旅团指挥部。
现在的马贵章靠着村川小野的关照,一家老小都挤在车站旁边的一个道班小院临时改装的住宅里。
住宅的院墙很矮,只有一人多高。院里的房间只有两间。马贵章拖家带口要三十几号人,睡觉的地方都不够。这让马贵章苦不堪言。
他惨,他手下的人更惨。许多原来在土城子作威作福的汉奸狗腿子现在都流落街头了。没办法,谁让他们的房子在土城子算比较好的,日本各路大军来了,当然都不傻,瞅着谁家的房子漂亮就征用谁家的。
没奈何,众汉奸走狗只能屈居库房、板房这样的简陋场所。白天走在街上,也得习惯点头哈腰的走。不然迎面一队队、一伙伙的日本士兵脾气都很不好,哪一点看不过眼了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这事儿土城子没人敢管,打了也就白打了。
没几天,土城子的大小汉奸狗腿子在日军士兵的拳脚教育下跑步进入文明社会,一夜之间懂得了谦虚谨慎。他们走在街上,碰到街坊邻居的,也习惯性地点头哈腰,“这位,您先请。”
“吖,碰到我了,没事,没事。没碰疼您吧。”
“这是给您的钱,您看够不够?哈,多了?没事,不用找了。”
土城子的民众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帮街痞流氓,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出戏?
马贵章用一顶礼帽遮住自己的脸,沿着街道的阴影位置向前窜行。一个黑影堵在了他前进的路上:“认识我吗?”
马贵章点头哈腰,“呦,原来是杜爷。听说您前一阶段出门了。您看您,我一直想找你还钱,可您不在,连个机会都不给我。现在好了,你来了,我终于能把钱还你了。”
姓杜的大汉捏着马贵章的肩头说:“你个狗汉奸,占了我家的铺子不说,还把我妹妹抢走了。我杜老四流落江湖,一直想宰了你。今天遇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贵章额头流下了冷汗:“呵呵额!大哥,大家一家人,有话好好说。这满街的日本人,闹将起来对谁都不好。你把我宰了,一点好处都捞不着,还苦了你妹妹当寡妇。这么着,我在西关中街上有两家铺子,生意兴旺。你回来拿去经营吧。我家里还帮你妹妹存了三十两小黄鱼的体己钱,你要手头紧,先拿去花。”
大汉的手松了下来:“江湖上都说你小子跟着日本人欠下了累累血债,你小子有今天没明天的,识相的把我妹妹放出来。”
马贵章立即叫起来撞天屈:“哎呦我的大舅哥。我向天发誓,我老马到现在绝对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中国人。”
语气一转,马贵章又低声下气地说:“老马也是身不由己。你难道还不知道日本人的凶残吗?我哪里敢违逆他们的命令?虽然我是按日本人的命令行事,但在实际操作上我也让手下的弟兄们手高一尺,放过了好多本应抓住的人。不然,你当初如何从土城子逃出去的?”
见杜老四脸色不善,马贵章赶紧补充:“你放心,你妹妹在我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过得是饭来张嘴、衣来伸手的享福日子,没受过半点委屈。你要是实在想你妹妹,我让她回家看你可好?”
杜老四恶狠狠地盯着马贵章说:“两间铺面,五十两小黄鱼。还有,晚上就把我妹妹放回来。不然,就算满大街的日本人,我也敢把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马贵章忙不迭的应承:“好说,好说。这些事天黑前我就办好。”
整整一天,马贵章这样的事儿遇到了四茬子。付出了三百两小黄鱼的卖命钱,才算过了关。
到达土城子的日军最终只是混成旅团。26师团和黑田旅团一部都驻在了百灵庙。其他部队在水川伊夫中将带领下驻扎进了五原城。伪绥西联军中将司令王英也跟随驻扎在了五原城。
即使这样,土城子依然拥挤不堪。压抑许久的士兵们在城里充分验证了兵匪一家的古训。不要说寻常百姓,就算马贵章这样的恶霸也是叫苦不迭。好在城里还有个高桥美佳子这个女魔头在,混成旅团行事也不敢太出格,这才让这个小站维持住了正常的运转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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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下着毛毛细雨。
和日军相似的是,八路军大青山支队绥西根据地最近也是伤兵满员。李井泉伤轻体壮,恢复的到还算快。梁琨上了点年纪,恢复就慢了些,昨天才能下地,拄着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模样颇为滑稽。
政治部主任彭德大牺牲了。这在支队的抗日斗争中是件很沉重的事。这几天,大家都比较沉闷。战斗后,李井泉派人去战场寻找遗迹,结果发现牺牲的指战员们已经被****方面妥善安葬了。
这一点倒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在鱼龙混杂的绥西地区,能承认八路抗日、并能如此礼遇八路的,寥寥无几。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安葬了彭德大他们,但既然烈士们已经入土为安,派去的人在向牺牲的战友们敬献鲜花后,快速返回了根据地。
现在根据地伤兵多了,到处缺人手。治伤用的医药也开始紧缺。虽然派出了周强他们去搜集药品,但大战刚罢,到处都缺药品,连有消炎、止血功能的中药都被搜刮一空。寻找药品的任务非常困难。许多轻伤员都拒绝为自己用药,全靠体能恢复,这也是大家伤口恢复比较缓慢的原因。
刚刚,山下的群众为山上送来了奶皮子、酥油等营养品,帮助伤员们养病。
在这次大战中,由于八路死守防线,粉碎了日军反败为胜的机会。战后日军综合各方情报获知了这个情况,最为痛恨的就是八路军了。
在各方都急需休整的情况下,日军还是把抽调的两个联队派到大青山附近,对八路军活动区域进行了严密的封锁。不让八路军获得任何给养。
山下的农牧民群众只能绕路或趁日军不备偷偷的上山,把平时自己舍不得吃的食物送上山,支援八路打鬼子。
但物资的匮乏是显而易见的。最近,由于消耗量大,连给伤员们清洗伤口的盐巴也短缺起来,山上的食物开始限量供应。作战用的弹药也不多了。李井泉最近一直琢磨怎么才能打开局面,粉碎敌人的封锁。
不过由于目前伤病员太多,大部队作战还不现实,李井泉只能抽调部分精干力量,以筹措物资为主分散出击,尽量缓解根据地当前的困难。
电台班,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直响个不停。周楠脸色苍白,嘴角紧抿,仍然在坚持收发电报。
最近大战不断,各地情报汇总量非常大,电台班现在人越来越少,周楠的压力也很大。
门被推开了,张卓端着一碗水煮奶皮子进来了。她把碗端到周楠面前说:“你个小丫头,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这是奶皮子,可有营养了。听说吃一顿管三顿饱。来尝尝,啊,张嘴。”
周楠有点啼笑皆非:“卓姐,你看你,把我当小孩子呢!我猜你肯定把配发给你的那份也煮在碗里了吧!你把碗放下,咋俩一块吃。”
张卓怪嗔地说:“你个死丫头片子,什么你的、我的?分那么清楚。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吃过了,这碗都是你的。你看你最近憔悴成什么样子了,再不抓紧补补,连站起来的力气都要没了。”
说着,张卓很霸道地把碗端到了周楠的嘴边,用一把汤勺给她直接喂了起来。
周楠拗不过张卓,只有张嘴吃了两口。
不曾想,奶皮子里的一股奶腥味冲进周楠的胃里,顿时让她有种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再也忍不住,冲到屋外呕吐了起来。
周楠的情况让张卓脸上充满了忧色。周楠最近吃什么吐什么。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吃不下饭,眼见身形一天天消瘦下去,越来越憔悴了。
走过去轻拍着周楠的背。张卓轻轻问:“好点了吗?”
狠狠地吐了两口。周楠感觉胃里舒服多了。她感谢地点点头:“我没事,卓姐。最近可能体力消耗大,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就会好的。”
张卓忧心忡忡地说:“可你这样吃不下东西也不行。咱们电台班工作强度也很大,还要跟着部队转移,这样下去,你怎么吃得消?说什么你得吃点。不然怎么办!”
周楠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我尽量吃些东西。不会有事的。卓姐,你放心。我撑得住,不会影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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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马鞭重重的抽在桌面上。
站得笔挺的梁三儿吓了一跳,赶紧往后让了让,然后重新挺立站好。
马鸿宾用马鞭柄指着梁三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说你,我还以为你沉稳靠得住事儿呢。你倒好,带人光着膀子冲上去和日本人对砍。你以为你是谁呀?还当自己是山贼马匪呢?幸亏当时日军急于撤退,没心思和你们这帮小流氓计较。不然,你们这帮混小子谁也别想活下来。”
梁三儿态度很好:“司令,我错了!”
马鸿宾狐疑地看着梁三儿:“对面的日军和你是亲戚?怎么攻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攻破防线?而且你的人除了几个皮外伤,打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一个死的都没有。这是咋回事?”
梁三儿肚里说:“还能咋回事?当然是****挡在前面和日本人火拼呗。不然,哪儿有那么容易挡住日本人的?反正我是挡不住。”
肚里想是肚里想,梁三儿嘴上可是另外一套:“司令,那全靠我们打仗动脑筋呀。不然,能消灭掉对面日军的炮兵部队吗?我们和日军是做了大量艰苦卓绝的斗争的,其中发生的许多披肝沥胆、可歌可泣的事儿无法用言语表达。在我们气壮山河的气势下,日军彻底被我们压倒了,他们在山下哀叹,撼山易,撼81军独立骑兵团难。在万般无奈撤退时,他们洒下了失败的泪水。在我团将士血肉组成的长城面前,他们碰的头破血流,当然只能无功而返了。”
马鸿宾左右打量着梁三儿:“是这样吗?”
梁三儿一脸坚毅:“绝对是这样的。”
马鸿宾嘟囔一句:“可这完全不像三义县人干事的风格啊?”
转过这个话头,马鸿宾语重心长的说:“你们都是我的子弟兵。我带你们打鬼子,那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义不容辞的。但一定要尽量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在现代战争下,像你们光着膀子提着刀上去玩命这种事儿我不想再见到第二次。我们是中国军人,不是义和团。家乡的父老乡亲支撑我们出来抗日那是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代价的,每一名战士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们作为指挥员,要对他们负责,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明白了吗?”
梁三儿两腿一并,大声回答:“明白。”
马鸿宾不由抱怨了一句:“宜生将军也真是的,怎么把你们骑兵放在那里当步兵使?不过按当时的情况,不挡也得挡啊。所幸你们挡住了,不然,我就过不了黄河了。”
转颜看着梁三儿,马鸿宾说道:“从今天起,你部就回归咱们81军了。这一仗,你们出现的位置很关键,起的作用也很关键。宜生将军在我面前大大夸奖了你,甚至想要你去他们35军,你怎么想?”
这种********梁三儿怎么可能会犯?他大声回答:“我生是81军的人,死是81军的鬼,除了81军,我哪里都不去。”
马鸿宾赞赏的点点头:“嗯,不错。不愧是我的子弟兵。这次作战你部有什么损失都报上来,我全给你补齐。还有,这个冬天你辛苦了,现在大军过了河,战线推到了绥西。你们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自己挑个轻松点的地方去吧。”
梁三儿试探着说:“司令,我们可以回家里休整、休整不?”
马鸿宾脸一虎:“混账话。我都坚持在前线,你想往哪儿跑?”
“还有,你们三义县的国瑞团长也带队来了。他这次负责百灵庙方向日军的警戒,力量有点单薄。老七说了,就从你的团里抽一半的人给白国瑞的骑兵团。”
梁三儿被白七爷这个赤裸裸地偏心举动气得直哼哼,他问马鸿宾:“七叔还说什么?”
马鸿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七说,你从小偷奸耍滑惯了,打打太平拳还行,打硬仗、苦仗是指望不上的。手里压那么多兵力也没啥用。也没见过千号人马的土匪山贼。所以,给你三、五百口人就行了。”
梁三儿义愤填膺:“七叔说什么呀?全是老黄历了。现在的大青山里,随便一股势力就没下百的,几千号人马的山寨比比皆是。他还以为是三义县呢,这地方比三义县富庶多了,绺子也壮得多。”
马鸿宾有点头疼:“行了,行了。你们三义县的家务事我不想管。就按老七说的办,从你的团里抽五百骑兵到白国瑞的骑兵团。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回去和老七商量去。”
梁三儿从小是被白七爷棍棒教育大的,哪里敢和白七爷讲道理。只好嘴里嘟嘟囔囔地下去把一半的人马交接给了马鸿宾的副官。等白国瑞上来后就转隶到白国瑞的骑兵团。
生怕多待一会儿白国瑞上来再剥削他,梁三儿从军需处领取了给他的奖赏后,快马加鞭带着人逃离了马鸿宾的大营。借口要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带着一帮死党向着大青山奔逃而去。
路上,看着后面短了一大截的队伍。温大成忍不住进谗言:“三哥,这也太欺负咱爷们了。咱们这次打得兜风露脸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不赏反而要罚,削了一半的人马走了。剩下这点人马,在大青山里混,连个气派点的排场都撑不起来。”
梁三儿回道:“也不是马司令要削咱们的队伍。这次是国瑞大哥的主意,打着七叔的招牌压咱们呢。国瑞大哥平时有个线线都要往自己篮子里扒拉的人,我这是断尾求生。不然,等他上来了,我手下能超过十个人我就跟他姓。”
想到白国瑞的贪婪自私,温大成浑身打了个哆嗦,“是呀,是呀。幸亏三哥你反应快,不然我私藏的小黄鱼都可能不保。”
“而且呀,凡事有弊必有利。削了一半队伍,对咱们也不全是坏事。”梁三儿一脸神秘的说。
温大成有点摸不着头脑:“三哥,这话怎么说?”
梁三儿有点小兴奋:“你想呀。这次傅司令和马司令都给咱们发了奖赏。呵呵,这些奖赏我全领回来了。本来想着怎么和弟兄们发,现在好了,那一半人走了。这样一来,剩下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多发点。”
温大成的良心立即被小黄鱼占满了。他竖起大拇指说:“硬是要得。三哥,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要不,咱们再给国瑞大哥送一百人过去?”
幸亏梁三儿大面上还过得去,没有采纳温大成的黑心提议。剩下的人,都领到了自己的那份奖赏。
有钱了,大家就想干点轻松愉悦的事。但天不遂人愿,梁三儿领着他们又上山当山贼了。在大青山的荒郊野外,钱的诱惑甚至还不如一条烤羊腿来得实在。现在,梁三儿一伙面临快要断粮的局面。
造成这个局面的,其实要怪梁三儿。
他的人马虽然不多,但81军肯定是给他拨付了粮草后勤的。
只是害怕白国瑞随时会来,梁三儿只来得及领了奖赏,其他的都不管不顾了,快马加鞭带着手下落荒而逃。其速度之快震惊了整个81军,不知这骑兵独立团又领了什么重大使命,如此行色匆匆出发。
“到底是能力强,这么快又出任务了。”看到的人不由发出了感慨。
梁三儿很奇怪地看着手下:“断粮?怎么会?这山里山外漫山遍野的野羊群,去打猎不就解决了?”
手下人好心提醒:“团座,周围到处是日本人,打猎会引来麻烦的。”
梁三儿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日本人?对头,咱们的粮食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温大成有点后背发凉:“三哥,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日军、伪军和伪蒙军都不老少的。而且山里好多绺子和山寨都听日本人的招呼。万一捅了马蜂窝,咱们在这里不好立足的。”
梁三儿不屑地撇了他一眼说:“我说什么来着?没文化真可怕。让你从小写好字,你不听。现在怎么样?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么芝麻绿豆点的小事还得我亲自动手,你说说你们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离了我屁事都不顶。”
说完梁三儿大喝一声:“笔墨伺候!”
一面青天白日旗迎风招展。上面有梁三儿龙飞凤舞的字:“大青山抗日救亡自卫军。”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三哥,这支队伍是哪个山头的?”
梁三儿一摇脑袋:“我也不知道。”
“啊?”
“不过我听说大青山里有好多绺子、队伍打的旗号都很大。好多名号和我写的差不多吧。反正咱们人少,知道咱们的人更少。先用这个旗号做两票买卖,完事把这个旗子随便扔在哪个山寨门口不就完了?日本人想找麻烦去找他们好了,咱们再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藏起来,吃香的、喝辣的,多好。”
底下人纷纷点头:“还是三哥高明。”
荒野上,程锦玉带着人纵马奔驰,一群黄羊在前面飞奔,但程锦玉一伙马快,手持钢枪瞄着黄羊群不断射击。随着枪响,一只只黄羊被打倒在地,被后面一辆四驾马的马车拾取到车上。不到十里路,车上已经快塞满黄羊了。
远处,有淡淡的烟尘扬起。
程锦玉一声唿哨,所有人调转马头朝来路飞驰而去。
过来好一会儿,后面的烟尘渐大,原来是一队日军骑兵闻讯赶来。紧盯着前面程锦玉一伙不放。双方一追一逃间,很快奔出了几十里路。
撤去头上的伪装,大大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梁三儿手举着旗站在了日军的据点前。
前头,据点里的日军和配属的一部分伪蒙军都去追击程锦玉一伙了。现在,据点里只有一小部分伪军在看守。看到据点下黑压压冒出一支队伍,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爬进碉堡里戒备。
梁三儿在底下大喊:“弟兄们,切莫开枪。咱们有话好好说。兄弟是抗日救亡自卫军的,途径贵地求点盘缠。只要你们做事敞亮,把里面的东西都送出来,兄弟就既往不咎,保证不伤一人。如果你们胆敢和小爷我对着干,就别怪刀枪无眼了。”
伪军队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瞪着眼睛朝外喊:“小子,你休要嚣张。我今天发善心,只要你乖乖的自己离开,我就不计较今天的事。不然,等太君们回来了,就把你们统统打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梁三儿开始翻脸:“呔,我好言好语对你说,你可千万别不识抬举。识相的快点开门投降,牙蹦半个不字,休怪我放炮了。”
伪军队长开始冷笑:“放炮?兄弟,这是碉堡,你的迫击炮是曲射炮,能打得到我吗?”
说着,伪军队长在里面唱起了京剧:“一马离了西凉界。”
梁三儿一声冷笑:“不给你点厉害,你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他对后面的谢狗子点点头。
只见谢狗子把一颗迫击炮弹用一根秸秆慢慢推进了迫击炮口,然后把迫击炮平放,炮口对准了碉堡。然后,用一根钢钎抵住炮尾,用大锤狠狠地敲了下去。
“轰”炮弹狠狠砸在了碉堡的墙上。把碉堡炸出了一个大洞。
碉堡里立即传来惊慌失措的嚎叫声。
梁三儿用指头摆了摆。
谢狗子接二连三又放了三炮。整个碉堡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从炸开的巨大洞口里,一面白旗伸出来拼命地摇动。几个声音争先恐后地喊:“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
五分钟,梁三儿就带人攻克了看似坚固无比的日军据点。据点里,堆放着小山般的弹药、被服、粮草、汽油等物品以及药品。院子里还有三辆汽车。
把据点里的物资统统搬上车,梁三儿把自己亲手书写的大旗插在碉堡的顶上。然后带人护送着三辆车驶出据点,向着远方的大青山得意洋洋的出发。
等跟在程锦玉身后吃了半天灰的日军无功而返,回到据点的时候,看到据点里比水洗的还要干净。除了顶上一面有气无力飘荡的旗帜,这里竟然一无所有。
气恼无比的日军不顾劳累,顺着梁三儿撤走的方向追去。结果半路上中了梁三儿埋下的地雷,先头部队被炸得人仰马翻,不得不恨恨地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梁三儿一伙消失在茫茫大青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