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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战前准备(1 / 1)

梅景萍死死挎住梁三儿的胳膊,用一脸厚厚的胭脂遮掩着紧张的神情。脚下挪着小碎步,努力跟上梁三儿的步伐,穿过狭窄的检票口,在中途登上一列由上海发往南京的火车。

梅景萍也是爹娘从小娇惯长大的,不管是校服、礼服、国服还是旗袍,她都能得心应手地穿戴起来,穿什么衣服像什么样,风姿绰约,迷倒万千人。唯独这日本和服她今生第一次穿,别扭不说,仅只高齿木屐就让她满头大汗,要不是武功功底好,适应能力强,她这会儿连路都不会走。况且,这高齿木屐个头娇小的日本女人穿起来娇媚柔美,可梅景萍个头高挑,更适合穿旗袍,这和服打扮让她颇为醒目,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不时吸引来来往往日本男人行注目礼,引燃不少日本家庭的内部战火。

这不,刚找到座位坐下,对面的一名日本军官就一瞬不瞬地死盯着梅景萍的娇靥,目光一瞬不瞬,让座位里侧的妻子大为不满。她也报复性地死死盯着斜对面梁三儿的面孔,故意露出花痴的神情。

不过可能这女人本质就是花痴,多盯了几眼,她故意花痴般的眼神竟然真的转化为痴情的凝视,再也舍不得挪开眼光了。反正旁边的丈夫正忙着呢,也不会注意她这里来。

梅景萍置身日本人的头等车厢里,紧张的心里砰砰直跳。现在看到有人死死盯着她看,更加心虚,赶紧低下头不敢抬起,深怕别人从她的眼神中看出破绽。

梁三儿却落落大方的任由对面的女人在自己的脸上打量,不但不回避,反而略带挑逗地用柔情眼神朝对面的女人放电,让对面的女人心如鹿撞,说不出的娇羞妩媚。

从最初的惊艳中回过神来,这位粗枝大叶的丈夫终于注意到梁三儿挑逗的眼神,他赶紧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妻子。女人却反应快得多,早在他转过目光之前就已经把头低下,遮掩自己荡漾的春心。

略欠身致意,对面的日本军官开口问道:“先生是哪里人,此去南京有何公干啊?刚才失礼了,贵夫人容貌令人惊艳。”

梁三儿这会儿绝对不粗俗,他也略低头:“无妨。大家都有欣赏美的权利,我的妻子能得到您的称赞,非常荣幸。”

梁三儿彬彬有礼,却巧妙地回避了对方的问题。

这时他的妻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听先生的口音,应该是京都人士,不知贵夫人是哪里人啊?这样的美人,竟然从未听过。”

这女人一开口,梁三儿立马知道她是东京人。看他丈夫的品级不低,这女人很大可能是东京的贵族家庭出身。既然遇到行内人,梁三儿就不敢像以往那般在平民出身的日本人面前吹法螺,于是决定先委屈梅景萍一次:“呵呵,您真厉害,竟然知道我是京都人。是的,我是京都人,但我在大阪长大,我妻子也是大阪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的。不幸的是,我妻子小时候有一年由于高烧,导致听觉神经损坏,后来她耳朵失聪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从那以后,她就终止学业,也没有上过学。”

梁三儿这番话连消带打,不仅解释了梅景萍为什么装聋作哑不开口的原因,也堵住了万一有人要与她写字交流的可能,避免被人无意中识破。

“原来是这样呀!”日本军官和他妻子脸上同时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再看向梅景萍的目光就带上了怜悯。

梁三儿与日本人叽里呱啦地说话,梅景萍一句都听不懂。要不是与梁三儿一块共过患难,经历过生死,梅景萍差点以为梁三儿是日本奸细呢!

这小子的日语也太流畅了,比专职的翻译都说得好。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多的秘密?”

压住心底对梁三儿的疑惑,梅景萍听到旁边说话的声音略有停顿,抬起头观察了一下,见几个人都在看她,不明所以又不好说什么,只好含羞带怯地轻轻一笑,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一低头的温柔千娇又百媚,日本军官和她妻子都有惊艳的感觉,顿时理解梁三儿娶一个聋子的原因:听不到就听不到吧,好歹她漂亮啊!

梁三儿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赶紧抢先说话,堵住对面这对夫妇继续探究他的话头:“贤伉俪是东京人吗?不知现在在哪个部门效力,此去南京有何公干呢?”

对面的军官好脾气地笑笑:“我们还不是夫妻呢。我原来在帝国海军效力,因为家里的原因,父亲大人帮我运作,把我转入了参谋本部,我现在在大本营从事一些文职工作。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我俩刚从国内过来,坐船到上海,然后乘这趟车到南京,去拜会在那里任职的父亲。”

梁三儿恍然大悟:“哦,未来的儿媳妇要去见公爹呀!这种情况在当下的日本上层中很常见,因为当权的公爹在外征战,难得有机会返回国内。于是过了国内婆婆那一关的儿媳妇甚至孙媳妇们,还得找机会随丈夫千里迢迢拜会未来的公爹,让公爹审核、审核,把把关,顺便讨讨一家之主的欢心。如果一切顺利,小两口才能回国举办正式的婚礼。”

“这小子家里在日本国内肯定有不俗的地位。”梁三儿暗道。

“先生怎么称呼?”还是那个好奇心浓郁的日本小女人在追问。

她有一头保养色泽鲜亮、浓郁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姿色不俗的面孔化着不太浓的妆。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很有自信的。穿着传统的和服,这位未来的新娘子脸上有着跃跃欲试的交谈欲望,同样看得出来,她的成长条件也很优越,性格很外向,有着小公主般的个性,即使是未婚夫在身边,她也没有多少收敛,纠缠梁三儿的程度有点肆无忌惮。

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旁边的未婚夫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不满,他同样也很想知道对面梁三儿的一些信息。

“啊,我是高桥家的义满。我在上海有些货要在中国销售,需要到南京办理一些手续,了解一些中部市场的情况。听说那里现在还是很不太平,我可不敢冒冒失失的把货发到那里去。”

“高桥家的!”

未婚妻眼波流转中瞥了身边的小丈夫一眼,“听到了吗,他也姓高桥。和那个逃婚的高桥小姐一个姓呢。”

军官明显的局促起来,他低声对未婚妻说:“看你都说些什么呢。高桥家的小姐现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母亲做的一些主张,与我没有关系。再说,高桥小姐自己不是已经回信拒绝了嘛!自始至终我都没和她见过面,你就不要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了。”

女人撇撇嘴:“听说她现在就在南京呢。怎么,要不咱俩在拜见父亲后,到她府上也去拜访一下。”

军官忍不住呵斥道:“够了,真子,不要这个样子,让人笑话。”

对面那位叫真子的女人眼圈开始红了:“怎么,我还没有进你们家,你已经开始要欺负我了吗?”

军官神情尴尬地看看梁三儿,对自己未婚妻的无理取闹头痛不已。

梁三儿正襟危坐,好似对面前小两口的吵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点情绪都不带。

反倒是梅景萍压抑不住内心的八卦,抬起头好奇地看了看对面的女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才一会儿功夫却又哭哭啼啼的。

被梅景萍好奇的一望,真子小姐更加的委屈:“你看人家高桥先生,即使太太有听觉缺陷,也义无反顾地娶回家,走到哪里都带着,多么尊重他的夫人。可你呢,整天在我面前耍大男子主义的派头。要是我的爸爸知道了,他会非常伤心的。你让他以后怎么有心情帮你升迁。”

梁三儿立时明白了:感情这位真子小姐家里很有权势,能直接影响这位姑爷的前途,怪不得这个小妞颇有点肆无忌惮的样子。

总不好看着这位有点骄纵的真子小姐这样一路闹腾下去,梁三儿只好低头轻咳一声:“真子小姐您夸奖了,其实我并没有您说得那么好。我带着夫人在外奔波,也是生活所迫之下的无奈之举。其实我也希望能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让她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

真子的未婚夫投来感激的眼神,正要说话,却被真子快言快语的打断了:“不是呀,其实女人最喜欢的还是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我们女人最在意的并不是自己的丈夫建立多大的功勋,带来多大的荣耀,而是能给自己多大的幸福。其实我很羡慕高桥太太的,最起码,她能够跟自己的先生不离不弃,这样多好。不像我们家的藤原,他天天想去前线,指挥军队建立不世的功勋,证明自己的能力,为自己的家族争光,却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有时候真的很伤我的心。”

对面的藤原涨红了脸。对这位在外人面前给自己一点不留面子的小娇妻,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三儿却赞同的点点头,“是啊,藤原君,尊夫人的话我是赞同的。你们漂洋过海舟船劳顿,身体已经很劳累了。你应该想办法携尊夫人坐飞机到南京去,而不是坐火车。这样尊夫人怎么受得了。”

藤原狼狈不堪地“吭吭”几声,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不想旁边的真子却笑嘻嘻地插话道:“这个不怪他,坐火车到南京是我的主意。我从来没有来过中国,听说藤原的上任未婚妻宁可待在中国悔婚也不愿回国,我就想见识一下中国到底有多好,值得她这样做。很庆幸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不然还认识不了高桥先生呢。”

“对了,高桥先生到南京后不知在哪里落脚,有机会我们也好上门拜访。”

藤原的脸拉得有点长,现在傻子都看出来了,他的这位花痴未婚妻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高桥先生有点意思,这是巴巴地想套交情呢。

不过也行,到时候她见她的高桥,自己也能多欣赏、欣赏这位美艳绝伦的高桥夫人,大家各取所需,也说不上谁占谁的便宜多呢。

梁三儿假装温和地笑笑:“让您见笑了,我在南京并没有产业,只能在旅馆落脚。等处理好货物的事情,我就要返回了。”

“噢,这么快呀!”真子有点失望地说道。

不过很快,她的脸色又兴奋起来:“这样吧高桥先生,反正你住的时间又不长,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可以让南京方面帮您安排一下,专门为你准备一套住宅,这样也方便,安全也有保障。怎么样?”

梁三儿有点吃惊,开始感到不安。他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藤原—他的脸上有风暴在酝酿,不过摄于真子的家族,他最终把这口气忍下了。

“看来是我低估了这位真子小姐家族的权势,她家里不是一般的强势啊,竟然能在南京中国派遣军总部随意安排出一个宅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一般的贵族家庭了。”

正权衡这其中的利弊,真子见梁三儿不出声,以为他不好意思,高兴地伸手拉住对面梅景萍的手对梁三儿说:“那就这样说定了,等到南京后你们跟我们走,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啊?这不太好吧?!”

梁三儿这次真的有点坐不住了。

“没事,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嘛,相互帮助是应该的,请安心吧!是不是,藤原?”

藤原在真子杀人一般的眼神直视下,终于还是很绅士的点点头:“对,是这个样子的。”

真子高兴地拍拍手,立即从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过来一个40多岁的男子。他语气谦恭地对真子说道:“内亲...哦不,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安排?”

真子指着梁三儿说道:“这位高桥先生是我国内久未谋面的朋友,这次相遇我很高兴。你去通知南京方面,就说我需要一个安静、环境好的宅子,请他们准备好。”

那位男子低头轻声说了声“是”,然后转身向车头的位置走去。那里有车辆管理的电台。

梁三儿到现在才算彻底吃惊了,“他想到了这位真子小姐不是一般的日本贵族,却没想到一位不在职的家里小姐都能在中国派遣军的大本营有这般能量,说明这位真子小姐家里在国内地位显赫,这位藤原看来是捡到宝了,难怪他这样严谨的军人都会放下身段,小心伺候这位娇小姐。”

眼珠一转,梁三儿立即明白与这位真子小姐拉好关系的重要性。他从小就爱和小姑娘纠缠不清,现在有送上门的,他才不会往外推呢。至于对方的身份,梁三儿自己是中国人,才不管日本人的那一套。于是,他转变了态度,开始和真子与藤原海阔天空地攀谈起来。

他见识广博,阅历丰富,谈吐又幽默风趣,不一会儿就惹得真子娇笑连连,高兴地拍手踏脚,差点连美女的形象都保持不住了。

这里谈性正浓,藤原和梅景萍一个插不进嘴,一个听不懂话,二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地在旁边干坐着,不时碰触一个尴尬的眼神,又很快地移开。

枯燥的时间很慢,欢乐的时光就很快了。

在藤原和梅景萍坐立不安的尴尬中,真子一路欢声笑语到了南京。

等到站的汽笛鸣响的时候,真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收起笑声,有点不甘心地埋怨:“这火车怎么开得这么快?”

藤原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这一路火车能有多快?他的腰都要坐折了。要不是真子坚持,他才不愿意坐这见鬼的火车呢。现在好了,这位姑奶奶眼见有见异思迁的意思。要不是身份差距太大,让藤原略微心安,这要是双方都是平民,藤原毫不怀疑自己的未婚妻真子就能跟这位高桥先生私奔。是的,依真子外表温柔、内里跋扈的人品,她绝对做得出来。”

下了火车,三辆黑色小汽车滑到了真子一行的面前,不远处还有三辆较大的汽车跟着,很明显是保卫人员。

随真子下车的除了那位已经现身的中年男子,竟然还有五名男子携带大包、小包的行李跟随下车。

见识了这位姑奶奶出行的派头,梅景萍就算再听不懂话,也明白这次是遇到大人物了。紧张的她不时用眼神询问梁三儿,生怕梁三儿一下车就开溜,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被日本人活捉。

幸好一向不靠谱的梁三儿这次算稳重,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真子前行,步履从容,落落大方,一点拘谨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态度博得了真子小姐的欢心。

她生怕梁三儿见识了她的实力后变得小心谨慎,那样就会让她失落地多,从小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现在梁三儿能这样继续以平常心对待她,真子确实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高兴。

低声向身边的人安顿了一下,她友好地向梁三儿和梅景萍点头致意,然后钻进汽车离开车站。

旁边那位中年人得了安排,他招手叫来后面的一辆汽车,然后礼貌地邀请梁三儿:“高桥先生,您的住所我们小姐已经帮您安排好了,现在请随我来,我带您去那里。”

梁三儿笑容满面:“那就有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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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梁三儿安排的宅子在城南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这是一所三进的宅子,院子里栽种着凤栖梧桐,迎门有福字影壁,内院的院子以青砖铺地,中间放着雨过天晴,几朵荷叶浮在水面上,整体环境高端儒雅,看来是国民政府哪位权贵富商的宅子。经历过战火,这样条件的宅子在南京城里也是不多见的。

等陪同的中年人离开,梅景萍终于长长吁了口气,“我的天,吓死我了。这一路我连话都不敢说,你倒说的兴高采烈,也不怕人家的先生不高兴。”

梁三儿懒洋洋地在屋里一把太师椅上坐下,对梅景萍道:“幸亏你没张嘴说话,不然我撒的谎就露馅了。”

梅景萍一愣:“你撒什么谎了?”

梁三儿理所当然地告诉她:“我说你从小因病耳聋,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还说你从小不爱念书,所以也不识字。他们都蛮同情你的。”

梅景萍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藤原和真子一直用怪异的眼神看她,原因竟然是这样。

她不禁有点恼火:“你就不能说点别的,非要让我残废了你才高兴!”

梁三儿摊摊手:“满车厢的日本人,我说别的谎言也不是不可以,但一旦有人来找你说话,你怎么办?”

梅景萍嘴唇张了又张想反驳梁三儿,可最终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谁让自己在日语这方面确实是睁眼瞎呢?于是她很生气地坐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扭过头不想和梁三儿说话了。

堵住梅景萍的嘴,梁三儿心里偷偷乐呵,在太师椅上大大的伸展懒腰,准备享受难得的清净,舒缓一下火车上的疲惫。

梅景萍却转过念头又开始用嘴巴轰炸他了:“我明明听杨政委说上级给咱们安排了很紧急的作战任务,需要抓紧部署执行。你倒好,作为队伍的一号首长不但不安排作战任务,指挥战斗,反倒拉着我跑到日本人堆里享受大爷一样的生活,你亏心不亏心?称职不称职?”

梁三儿无奈摇头,知道梅景萍有气没处撒,开始要无理取闹了:“梅景萍同志,首先,我出门的时候可是你争着、抢着、赖着要来的,我可没拉着你来;其次,咱们打仗目的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发展壮大自己,所以之前的准备工作很重要。现在鬼子把自己的交通线保护的这样严密,你不管化妆成什么角色侦察都是费时费力,而且不一定有成果。你看咱俩现在多好,坐在火车上泡着妞,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轻轻松松就把铁路沿线鬼子的布防看得一清二楚,何乐而不为?况且,你没发现我在泡妞的同时,把他那个未婚夫气得半死,说不定今晚他就会脑溢血发作一命呜呼。这样多好,不浪费一发子弹就消灭了一个敌人,费效比很高嘛!”

论斗嘴梅景萍哪里是梁三儿的对手。

被梁三儿一顿抢白,梅景萍结结巴巴的寻找着他的槎头:“你尽瞎说,战斗侦察都像你说的这么好,杨政委他们主力部队的人早就这么做了,还等得到你来?况且,鬼子哪里能被气死?”

梁三儿脸上写满了你蠢的表情:“哎呀,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要问,我都不惜说你。他们早前不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嘛。这还用问?!我能这么做当然是我有能力喽!别的不说,日语他们不懂吧,证件他们弄不来吧。看看,这都是能力大小决定的,我一出手啥都有了。你也亲眼见到的,那个日本商人对我点头哈腰递上证件的样子。杨政委出动有这效果吗?”

梅景萍成功被梁三儿转移话题。她好奇地问:“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怎么有办法搞到证件的?鬼子的商行也不为难你的样子,你怎么做到这些的?”

梁三儿坏坏地看了一眼梅景萍,语气猥琐地说:“我告诉那个鬼子行长,说只要他帮我的忙,事成返回后我就把你送给他。他见了你以后,立刻就答应了。”

“去死!”

梅景萍恨恨地把一个靠枕摔向梁三儿。

梁三儿伸手接住,得意地说:“哈,没打着!”

知道从梁三儿嘴里套不出话,梅景萍调整了一下心情,认真地问梁三儿:“那队长,现在咱们该做什么?”

梁三儿靠在椅子上轻轻摇晃:“现在?当然是休息喽。晚上还要抓紧把火车沿线的要隘地形和重兵布防的地方标出来,这样咱们在今后的作战中就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从敌人的薄弱点入手,打他个措手不及。呵呵,从哪里打敌人影响大?当然是打他的重要交通线和城市了。不然咱们在山里和敌人拼死拼活打半天,损耗不小,影响可不一定大。”

梅景萍一愣,不可置信地问他:“这一路你都观察到了?”

梁三儿点点头:“当然了,大姐。不然你以为我们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坐一趟火车吗?我很忙的,不是你想象的我带你出门兜风。”

说完梁三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天哪,你坐在车窗边,不会什么都没有观察吧。”

梅景萍终于红透了脸:这一路上,她除了观察对面的一男一女,真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光顾着低头了。

看到她的脸色,梁三儿顿时无语了:“你出门真不是一般的差劲呢,早知道这样我不如把老三带出来。”

女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不如别的女人。

刚刚还有些愧疚心的梅景萍立即不服气了,她腾地站起身大声嚷嚷:“谁说我没有注意观察。可沿途这么多的点,我哪里能够记得那样清楚?我不信你也记住了。我看你借机调戏日本女人才是真的,这一路你和她聊天可高兴了,哪里有时间去记车外的那些地形、要隘?”

梁三儿盯着她半晌无语。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拉着梅景萍的胳膊往内室走:“啥也别说了,咱俩现在就开工吧。让实践来检验谁的话更可靠。”

整整折腾了一夜。

梅景萍疲惫至极。

一副在半尺宽衣带上绘制完成的铁路沿线兵力布防图和地形要隘图闪亮完成。

看着梁三儿添置完最后一笔,梅景萍心服口服。明明这一路他和那个日本女人聊得海阔天空,热闹非凡,看似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外界,可他偏偏在这种不可能的情况下把沿途所有的关键点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他还是人吗?”梅景萍望着梁三儿,开始深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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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哥啊!哈,说真的,那小子从小就不是人!”

拉着一头大青花驴,温大成摇摇摆摆走在前面,后面是十几头骡马组成的队伍。

周楠骑坐在大青花驴上,装扮成回门的小媳妇,形象说不出的俏丽可爱。

虽然与梁三儿情缘深结,都怀上他的第二个孩子了,可说实话,周楠对梁三儿的了解并不多。这与张卓甚至是梁千美比,都是一大截空白。所以这一路上周楠没少缠着温大成这个梁三儿的发小问东问西,千方百计想多了解梁三儿的一些事情。

女人总是这样,对自己的男人恨不能知道他的一切。

温大成很健谈,加之和梁三儿从小磕磕绊绊长大,吃过不少亏,蓄意报复梁三儿的心思从来就没有熄灭过。现在难得有人肯听他说梁三儿坏话,这大大满足温大成的小心眼。于是一路上他就大谈特谈梁三儿的缺点和不足,等走到这会儿的时候,许多梁三儿劣迹斑斑的恶行都是第三次向周楠重复。像梁三儿三岁偷窥县里白寡妇洗澡被人当场抓住的事儿,温大成乐此不疲的揭发了十六遍。

但可惜的是,周楠的定力很强,即使他如此诋毁梁三儿,周楠也没有减淡少许对梁三儿话题的兴趣,一如既往地鼓励温大成多说梁三儿的事。

温大成见周楠一点改换门庭、跟自己私奔的心思都没有,知道白白做了十几天无用功,这让他很是垂头丧气。

这没办法,温大成就算从小不服气梁三儿,可在招女孩子喜欢这一点上,却也知道比起梁三儿来不要说望其项背,就算逼近千里之内都做不到。

“他真的像你说得那样坏?”周楠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温大成问。

温大成肯定地点点头:“说真的,他比我说的还要坏。只不过我从小嘴笨,许多事情话语不会表达,所以三哥许多罄竹难书的罪恶我是描述不出来的。”

“可既然他那么坏,你怎么和他关系这么好?难道从来没想过离开他吗?”

温大成面容一窒,赶紧为自己开脱:“我那是善良。你想啊,我俩从小街坊邻居长大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吧!我痛心啊,不得已,只好天天和他在一起,在他忍不住要犯罪的时候劝他一心向善,少做坏事,多做好事。就这样,这么多年来,在我的不懈坚持和积极努力下,三哥少做了不少坏事,甚至开始偶尔做一、二件好事,这不得不说,与我的巨大付出是分不开的。”

周楠点点头:“这么说,你俩不是狼狈为奸的关系?”

温大成有点尴尬地打着“哈哈”:“怎么会?三哥从小就是吃独食的,他的好处我一点都得不到,怎么可能会和他狼狈为奸?”

“你别不信!像有一次我们在绥远打日本人的票车,掳来了好几个日本娘们,据说还是很有名的艺术家来着,很会跳舞。三哥就背着我们偷偷和这几个日本娘们欢好,连一个都没分给我。我呸,他真不仗义。”

周楠明显不信:“据我所知,你三哥从小练的是童子功,不能近女色的。你说他和日本女人胡搞,不会影响他的武功吗?”

温大成忿忿不平:“你听他说吧。练功的时候不能近女色、失阳关那是有的,可功夫一旦练成,怎么可能不让近女色?那不成和尚了。如果真那样,梁大婶也不会允许他们哥三习武了。”

周楠瞪大了眼:“他们竟然有兄弟三个?不是说他是独子吗?”

温大成回头用看小白兔一样的眼神瞅了她一眼:“我们撒谎来着,这你都信?事实是他们家有三个兄弟,他是老小。”

周楠开始磕磕巴巴:“那到底你们说的什么事是真的,什么事是假的?比如这一路上你给我说了这么多话,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温大成言简意赅地告诉她:“我说三哥不是人的话基本是真的,我夸他的话基本是假的!”

周楠:“...你俩到底有多大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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