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言蓉而言,这两个月的经历似乎比过去十几年来的更刺激,更让小姑娘的心情犹如坐上过山车一样起伏。言蓉并不是一个喜欢变化的女孩,作为一个乖乖女,她更希望自己的生活能够如其他大部分女生一样按部就班,初中、高中、大学、工作、结婚,她并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被太多外在的东西所打扰。而所有的平静在10月27日,张铭对自己表白之后被彻底打破。
言蓉自己内心也无法否认对于张铭,她的确存在好感,甚至是非常强烈的好感,但是她并不太愿意将这一切归结为爱情。她也不希望同学都以“张铭喜欢的女生”来标注自己。虽然知道自己比不上张铭,但是言蓉依然渴望能够在张铭面前保留自己的独立存在。刘珊经常会怂恿言蓉要主动,再主动一点,否则张铭难保不会被别人抢去。然而言蓉并不乐意这么做,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女孩的矜持,另一方面言蓉内心也未尝不存在考验张铭的意思。言蓉的爱情观很朴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而不是我的怎么也留不住。
前世与张铭提出分手后,言蓉删除了自己和张铭在博客中留下的所有痕迹,所有的照片、所有的博文以及所有评论。然后在首页中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有些话,不说;有些人,不联系,有些事,不做,感情就会慢慢变淡。有时候,很想说:很想念!有时候,很想说:对不起!有时候,很想说:祝你幸福!但最后都只用沉默带过。不说,不做,只因为,是我的注定不会离开。”
出于某些原因,言蓉很痛苦地向张铭提出分手,并且在他面前表现得毅然决然。但是内心里,女孩何尝不希望男孩能够坚决、再坚决一点,也许再坚持一下,就能将自己的心肠融化,将自己重新挽回。所以她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希望张铭能够看到。可惜的是,消沉中的张铭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次登录她的博客,当然也没有看到这样一段充满暗示意味的话。随后,陈庆楠的出现、奥运假期之行彻底让两个人渐行渐远,直到悲剧的发生。
虽然言蓉现在并不知道未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但是她依然想看到张铭的决心以此来坚定自己的决心,她万万不希望有一天自己决定投入后,张铭却转身离去。因此,女孩为了保护自己必须谨慎再谨慎。
与张铭一起在街边吃麻辣烫的日子固然令她放松开心,而看到张铭和谢妩两个人在舞台上如同天作之合一般演出的场景则第一次让女孩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舞台上,两人一个身穿白色的西装、一个衣着洁白的婚纱,言蓉好像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叫幸福的东西慢慢离自己远去,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
在那一刻,善良的女孩第一次有了怨恨之心。
怨恨张铭,为什么有了谢妩还要来招惹自己,还要告诉自己他喜欢她,他会照顾自己一辈子。
怨恨谢妩,为什么那么优秀还要来和自己抢张铭,难道高中部那么多优秀的男生还不够她挑选吗。
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不敢在张铭表白时就接受张铭,为什么要向张铭建议去寻求谢妩的帮助。
当刘珊从1班来到言蓉座位旁边试图安慰她时,女孩已经陷入沮丧和痛苦不能自拔,如果现在一切可以重来,言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告诉张铭,我也喜欢你,让我来做你的女朋友吧。
这一切随着张铭第二次上台而改变。当看着张铭背着吉他一个人站在聚光灯下时,言蓉只是心想难道你还要为谢妩师姐再唱一首吗。直到张铭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响起,这是一首送给不在场女生的歌时,刘珊只感到紧抓住自己胳膊言蓉的手猛一使劲,痛得她险些叫出声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不会不管我的。言蓉心里一阵狂喜。温度似乎又慢慢回到了已经冰凉的躯体之内,她又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
张铭的这首宠爱好像是在重新回顾与言蓉相识的点点滴滴,如同歌谣一般在言蓉耳边轻轻唱诵自己对她的爱恋和感情。他在向言蓉再次倾诉自己的内心,再次承诺和她的未来,也许现在还不能称之为爱情,但是此情依旧不悔,此情依旧不变。
在那一刻,谢妩的身影已经从言蓉脑海中抹去,她眼中只有电视频幕中那个小小的张铭,泪水似乎已经模糊了双眸,让自己无法将张铭看个清楚,但是她却明白他的心。
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张铭,你和谢妩师姐仅仅是一起表演一个节目而已,对吗。言蓉在内心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
言蓉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相信张铭从歌声中透露出的对她的宠爱,也相信从张铭眼睛里投射出的对她的宠溺,在那一刻她似乎觉得无论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张铭一定都不会放开自己,一定都会陪在自己身边。
元旦后的第一天,又是英语早读,言蓉早早地来到教室坐着早读的准备。当看到张铭几乎又是踩着点走进教室时,小姑娘略带羞涩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内心如同小鹿乱撞一样慌乱。
张铭走进教室,路过言蓉桌前时装作不小心将言蓉的书碰到地上。弯腰捡起书时,张铭小声对言蓉说:“晚会上给你唱的歌,好听吗。”
言蓉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近在咫尺张铭那张充满期待目光的脸庞,小声说道:“很好听,我很喜欢。谢谢你”末了,还红着脸补充道,“张铭,你和谢妩师姐合唱的那首歌也很好听。”言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说了后面这半句,也许是在掩饰自己,也许是在试探张铭,小姑娘自己的内心都开始凌乱,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听了言蓉前半句话,张铭心里还挺甜蜜的,毕竟自己的良苦用心能够让心爱的女孩儿感知,但是听到后半句话时,张铭竟然被噎得咳嗽起来,不知该怎么回话。和师姐的关系,现在可还不能让言蓉知道,要不然张铭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有些尴尬的张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同桌赵圆在桌子底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张铭,你太厉害了,真是为我们班争口气啊。”
“怎么了?我争啥气了。”张铭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能让校花和你一起穿着婚纱表演啊。”赵圆一脸夸张的神情,“这可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得,又是这档子事,张铭发现谢妩在全校的知名度实在是太高了,连带着自己成“吃软饭”的了,在附中的名气也“蹭蹭蹭”往上涨。之后的几天,张铭感到无论自己走在校园的哪个角落,总会有人在背后悄悄地指指点点:“看,就是他,和谢妩一起合唱的那个男生。”还算幸运的是,至今为止大家也就是对张铭比较好奇而已,谢妩的追求者们似乎并不相信他们眼中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弟弟能够真的和女神之间发生些什么,因此也还没出现在校园里堵截、挑战、警告之类的桥段。
“张铭,这几天日子是不是不太好过啊。”图书馆里,谢妩坐在张铭身边,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
“是啊,师姐。你的魅力实在太大了,我估计再来这么一出,我在学校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张铭一脸苦恼地写道。
“呵呵,有享受就有付出,你在来找师姐一起表演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出啊。”谢妩伏在桌子上笑了一会,在纸条上回应道。
“师姐,你的追求者有没有找你麻烦啊?”张铭嫌这种传递纸条的方式虽然浪漫,不过效率实在过于底下,因此靠近谢妩悄悄地问道。
谢妩俏脸一红,没有回答。
这几天不止张铭没有安生日子过,她自己的日子又何尝轻松呢。不断有熟识的人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春心萌动了,更有自忖有资格追求谢妩的男生会开始有意无意旁敲侧击她和张铭到底有什么关系,这还是在她平时朋友不多,基本都是点头之交的情况下发生的。几个颇为自负的追求者甚至打算找张铭好好聊聊,看看这个初三的男生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够让谢妩做出如此惊人的表演,都被谢妩提前获知而阻止了。
至始至终,谢妩没有承认和张铭有什么关系,因为这绝对会造成轩然大波;但是,不管什么情况下她也没有正面否认和张铭有什么关系。在谢妩的信念中,我可以不承认有关系,因为我没有必要现在承认,但是我也绝对不会为了换取一时的平静而睁着眼睛说瞎话去否认和张铭有关系。
如果真有人一定逼问两人的真实关系,谢妩宁可承认与张铭的亲密,也不愿意去否认。在谢妩看来否认也许能被解释为权宜之计,但是却代表着自己能够轻易地放弃与张铭之间的亲密,也意味着背叛。也许自己这么做了,张铭也并不会在意。但是谢妩决不允许两人之间存在任何一点裂痕,尤其是为了这种小事。她希望为自己的这份感情始终保留着一份纯净和真实,无论何时,无论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