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月色有些灰暗,前面的路漆黑得看不清楚。
空旷的草坪上不断回荡着叶楚不大不小的声音,很是空灵。
不远处突兀的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袍,戴着面具的男人。
“不得不说,阿楚是真的很厉害,我都派了几十个人追杀你了,还是没能将你拿下。”语调阴沉,面具下的那双墨黑般的深邃眼睛,散发出凌厉的恨意和杀气。
“过奖,三少也很厉害,我脸上都贴几层人皮面具了,还能将我认出来,果真天才。”
“我又怎会忘记像阿楚这样独特的一双眼睛呢,再而,前段时间你还给我送了一份这么大的礼物,真是难以忘怀的呢。”男子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
“是吗?那还真是劳烦三少铭记了,你若喜欢,我还可以送一份更大的礼物给你。”叶楚捋了下稍稍凌乱的披肩烫发,似乎并不害怕眼前的场景。
“傅皖楚,你是人吗?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你现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站在这里说着风凉话,每天早上对着镜子里的那个魔鬼你真的不感到害怕和羞耻吗?”被叶楚的话给刺激到了,三少终是沉不住气,对着叶楚就破口大骂。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你觉得他们很无辜吗?”叶楚眼含讥诮,嘴角是止不住的嘲讽。
“对,他们并不无辜,你杀他们是在替天行道,那你怎么不先把你自己给杀了?别忘了你的手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你,数的清吗?比起他们,你才更应该是那个下地狱的人。”
顿了顿,不等叶楚开口,三少又继续说:“傅皖楚,你是有多冷血无情?就为了救我手刃了十几条活生生的性命,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试过正视一次你的良心,看看它会痛吗?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该对你感激零涕?你错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恨你,他们在你看来,也许就是那么十几条卑贱的性命,可是,他们对于我来说却是捧心尖上的存在。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从未认识过你,傅皖楚。”
“那好,秦三,我愿你,从今往后,回忆起往事,别为你今天说过的话后悔莫及。”叶楚再次用手捋顺了头发,紧攥着外套的另一只手却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我现在不会为我说过的话而后悔,以后就更不会后悔,今天做的这件事没有成功,也不会有下次了。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傅皖楚,别当了杀手就不是人了,这是我最后奉劝你的一句。”秦三停下手中旋转手枪的动作,对着叶楚的旁边开了一枪。
叶楚没有躲开,可却也没有被打中,那发子弹直接在她脸十厘米开外的地方穿梭而过,以及在空气中回荡起的枪声令人不寒而栗。
叶楚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后也只是嚅动了下唇角,没有说出什么,转身便离开,那单薄的身影在月光下踏出的步伐却有些踉跄,像是个有些微醉的人。
“阿楚,对不起。”秦三看着叶楚远去的背景,手指一紧,骨节发出的响动很是明显。
……
等叶梦开车来接自家姐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楚坐在马路边失神的看着前方的样子,没被外套盖住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
前不久在家里等着姐姐回来的叶梦,突然看到姐姐用她手上那串样似手链的便携式电脑发出的信号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看到了遍体鳞伤的姐姐,叶梦情绪有些激动,将姐姐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就看到了姐姐手臂上一大块瘀红的擦伤,还有那残缺的连衣裙,叶梦倒吸了口气,大大的紫眸立刻闪烁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四处看了看,想将伤害姐姐的那个人千刀万剐,回应她的却只有眼前这满目的荒凉。
“梦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叶楚站了起来,绝口不提刚刚发生的事,只是安慰了下叶梦。本来习惯性的想揉揉她的头发,沿着视线所及之处是自己满是伤痕的手,无奈的放了下来。
“姐姐,你要我怎么说你好,我真的很担心你,这么晚了,你就一个人坐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身上还大大小小的都是伤痕,到底是发生什么了啦。”
“没什么,就刚才遇到了些小问题,我要杀的人恰巧逃到这里来了罢了。”叶楚蹙了蹙眉,忍住心底涌上来的那股不舒服的感觉。
“罢了,我们先回去吧,这里这么冷,回去我再给你重新上一遍药。”面对自家姐姐的执着,叶梦叹了口气,将叶楚从地上拉了起来。
担心姐姐的身体,不敢让姐姐再吹凉风,叶梦立刻将叶楚扶上了车,刚想叮嘱姐姐好好的在车上睡一觉,才发现她好像晕过去了,此刻躺在后车坐上,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安然而又无害的样子。
叶梦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姐姐身上,又碰了碰她的额头。
“姐姐啊……你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呢?”
低头咒骂了一声,关上了车窗,叶梦立刻开动了跑车向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
翌日,当叶楚醒过来的时候。温和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她的脸上,额头上还有一块冰凉的毛巾,身上是新换的睡衣,旁边是趴在床沿边熟睡的叶梦。
叶楚动作轻柔的下了床,想去厨房做点早餐,却不曾想还是吵醒了睡眠度极浅的叶梦。
“姐姐,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没事了吧?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叶梦站了起来,摸了摸姐姐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紧皱着的眉心才舒展开来。
还好,没枉费昨天晚上自己给姐姐换了无数次的毛巾。
“我已经好很多了,梦儿你先去睡一下吧,反正今天是周末,我给你去做早餐。”叶楚揉了揉她的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