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刑警第二十四章走出监室见亲人
吃罢晚饭，天色已完全黑下来，肖兴武和往常一样先是喝两粒降压药片“曲克芦丁"而后坐到了床上，边吸着烟他扭头瞅了瞅挂在墙上的两个书包，思前想后勉不了他又想起他的俩人孙子，每逢这个时候他总会唠叨几句自己问自己:"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冻着饿着?会不会受人欺负啊?"只要想起孙子那种渐渐平息下来愤怒又会潮起潮涌地再次出现，他喜欢他的俩个孙子甚至把他俩看的比自己的老命还重要得多。就在上个星期六的傍晚，他做好了孙子爱吃的饭菜连忙走出灶户，站在门前左顾右盼地等待着就是不见孙子回家，平时这个时候孙子可不是这个样子，他会准时出现地在家门口说声："爷爷，我回来了!”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已是黄昏时分，着急中他掏出手机给学校打了个电话，班主任郭老师回话说上午肖强跟三个同学去了派出所就一直没回来，他又打电话到派出所问儿子到底咋回事，儿子们吞吞吐吐地回答说：“老爸，别担心，有点小事牵扯到肖强跟他的几个同学，暂时关进看守所是保护他们……。”他不由得心生怒火大声骂道："放你妈的屁!关进监狱还叫保护?搜查传销人是声张正义维护治安应该受到奖励而不是遭受打击知道吗?"儿子说："老爸不是那回事，他们只不过是初中学生没有权力入户搜查，即便是警察没有搜查令想入户搜查也是违法的，何况他们中间有个学生还动手动脚调戏女人，性质极度恶劣到了非惩办不可的地步!"肖兴武愤愤不平，说："啥叫调戏妇女?我看是那妇女想调戏中学生，身为所长光听偏面之词将来是要倒霉的懂吗?"还没等他说完儿子就挂了手机，竟敢不听老子劝说真是越来越不相话，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顾不上洗脸刷牙骑上自行车直奔派出所，天刚麻麻就跑完了十几里乡村土路来到派出所，拄着拐杖站在派出所铁大门前他大声喊叫："肖雨文你给我听着，有种的出来开门放老子进去老子有话要说!"警营重地谁敢如此大胆毫无顾及地咆啸胡来?有几个警察掂着警棍从里边跑了出来，瞪大眼睛围拢过来有人认出来人是谁，一个警察上劝说："老爷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我们正在研究肖强他们的案子，问题不大他们不会呆在监狱太久!“有个警察说：“老局长消消气别难过，肖所长顾全大局不得不这样做，传销人几十个围攻派出所实在没办法!”肖兴武抡起拐杖指着众警察点了点说："你们听着，我们父子间的恩怨跟你们毫不相干，别在这假惺惺装善人哄我开心，告诉你们我不会像三岁的孩童那样耳无遮拦任人摆布，想当年叱咤风云的肖铁拳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请你们让开别挡我的路，要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给你们难看!"有个警察陪着笑脸上前搀扶他劫被他反拧右手推到一边，他迈开脚步走进院子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前闯了进去，用拐杖指着正办公的儿子大声问："孙子呢?你把肖强弄哪去了畜牲?”肖雨文连忙站起来说："爸，你咋过来了?就是过来也应该先通知我一声我好派车去接你?恁大的岁数骑个车子路又不好走万一有个闪失咋办?”肖兴武用拐杖敲敲办公桌叫道：”你给我住口畜牲，想绕弯子找借口避重就虚混过这一关是不是?告诉你小子老子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有儿有孙的死得着了，猫哭耗子在哪假装善人骗得了别人你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告诉你门都没有今的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你到底放人还是不放人?回答我!"肖雨文走到热水器傍边倒了杯水递过去说："你喝点水别着急!那个案子正在调查走访期间，涉及案件的事情不便透露。若是有材料证明他们中间某个人在搜查当中确实干了强奸妇女的丑事案子就复杂多了，法院会以同案犯同等罪把四个年轻人都看成抢劫强奸的疑犯……你放心要是有了结果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我相信我们的公检法会酌情处理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肖兴武用拐杖推开水杯说："你想贿赂我是不是?想当年这类案子我经办的不晓得有多少，纯粹是坏人栽赃陷害好人你咋就想不到呢?嗯！就算是强奸也是大女人强奸初中男孑决不会是小男子强奸大女人懂吗?肯定是他们知道自己搞传销做了坏事想以肉体贿赂警察勉灾去难，亏你还把几个年轻人送进监狱你的良心何忍啦?你告诉我到底放他们还是不放他们?"又敲了敲桌子。“你能不能理智点啊爸？说放人就放人哪有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离开了孙子心里很难受，作为父亲你有没有替我想想？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你以为我就好受？"肖兴武吐了口唾沫说：“呸！你难过你也知道难过？本来能避免一点小事到了你这竟然变成大灾大难你还难过？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你！”“谁是罪魁祸首？你能不能冷静点呀爸？这里是公堂不能胡来知道不知道？”肖兴武抡起拐杖打飞放在桌上的水杯气愤愤地说：“还公堂呢老子坐坏的公堂椅子你数都数不清，班门弄斧你竟敢在老子面前呈能耍威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肖雨文说：“你看看你？越说越不象话，咆哮公堂是要犯法的知道吗？"冲着自己的儿子他咬着牙说：“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放过人你还资格坐在公堂上？没良心的东西看我咋收拾你！”跑过去抡起拐杖照着儿子的屁股就是几家伙，就在这时候有几个警察跑进来抱住他，他推开警察指着自己的儿子叫道：“你给老子记住，从今天起你不再是肖家的后人，肖兴武不承认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说罢转过身提着拐杖走向外边……往事不堪回首又何必耿耿于怀释放不下？送子入狱也许儿子作的是正确的，作为一个普通共产党员他正在践行自己的职责，以身作则秉公执法他要做遵纪守法的带头人；而自己呢尽管年迈体弱但暴躁的性格却始终未减，自从俩个儿子儿子战死在南疆以后思想变化不小，珍惜生命固然重要但不能只顾着自家平安而淡忘了共产党人肩负的责任……正琢磨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认出是儿子肖雨文的电话号码，于是又把手机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子上，心想这小子夜半三更打来电话肯定没得好事，即然没得好事干嘛要接听？他伸手熄了灯躺下休息，就在他似睡非睡的时候手机又响起来，真够烦人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他摸索着烦躁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说了句：“有话明的再说行不行？你没看看现在是几点了？”儿子说：“老爸，明天你有时间吗？想麻烦你去趟县城！”肖兴武说：“做啥子？是不是又想送我进看守所？"儿子说：“爸，你还在生我的气？我向你老人家保证过，就是自己去坐牢也不会殃及自己的老爸！”肖兴武说：“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像个女人，到县城做啥子？”儿子说：“下午接到法制科的电话通知，叫我们明天上午到看守所接肖静回家。本来当时就应该打个电话告诉你的却因为工作缠身耽误了，还请你老人家原谅儿子？"肖兴武光着脊背迅速地坐起来伸手扯着灯泡着急地说：“儿子，你不是哄爸开心吧？法制科老佐我认得，看上去那家伙可不咋的贼眉鼠眼的个头又小，想当年他在公安局只能算个端茶倒水的勤杂人员！”儿子说：“老爸，休息吧有一会儿了，明天你还要起早去县城？"肖兴武点烟吸着激动地说：”时间还早睡不着陪老爸聊聊！你说明天见了孙子我还认不认得他？整整三十个日夜过去了他肯定变了模样……你猜他会变成啥样子？”久等不见儿子回答，他看了看手机才知道对方已挂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挂电话也不打个招呼！睡就睡吧时候不早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情绪激动夜难眠。翻来复去折腾着就是睡不着，他穿件衣裳坐起来点烟吸着，思前想后满脑子尽是孙子的影子，去年冬天有个大雪纷飞的星期天下午肖静背着因骑车扭伤脚脖几日没上学的王月月来肖家补习作业，去年春上有个刮着风下着雨的星期天他拿着只水桶跑到庄南头帮助无儿无女的宋大爷提了满满一缸水……直到后半夜他才迷迷糊糊入睡，是吠吠地狗叫声惊醒了他，连忙起身穿衣下床上前两步开开门，唷嗨蓝天白云太阳出晚了晚了，顾不上刷牙和洗脸推起自行车走向外边，来到院子放好车子转身进屋翻箱倒柜地查找着，终于找到差不多褪了色的警服和大壳帽上，继续找又翻出了一个黄色牛皮枪套，穿戴完毕上下瞅了瞅觉得挺满意挺自豪，于是昔日警队生活和叱咤风云的工作场景又浮现出来。出了堂屋锁上门推起车子往外走，来到院子外边再回头锁上门而后骑上车子跑起来。
很快就来到小镇派出所，在大门口遇见出警刚回来的小李和小王，小李说：“老爷子早，过来了？老警察穿上老警服够威风的！”小王说：“老爷子吃饭了没？走吧跟我们一路去吃点！“推着车子往院子里走着，肖兴武说：“呃那算行，没在其位不谋其政咋能吃国家的？”小李说：“老爷子太认真了，不就是一碗米饭吗又没得鸡鸭鱼肉怕啥子？”肖兴武说：“别忘了滴水汇成河粒米凑成箩的说法，想创造廉洁奉公的良好气氛就得从一分钱一粒米做起！”小李和小王齐声说：“那是那是！”把车子放在墙角转身走向大门外，边走着他看见一辆警车从后面跑过来，有警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说：”老领导上车吧，你不是进城接孙子去的吗？正巧我们进城调查件事情，顺风车两不耽误不坐白不坐？”肖兴武朝着那警察看了看指指门前国道上奔跑的汽车大声说：”顺风车也是公车私用坐不起，谢谢了兄弟！"说话间已经上了国道，他掏出十块钱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
这时候，关押在六号监室的几个初中学生坐在床上正述说着自己最难忘的事情，因为离家多日特别想念所以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自己父母和自己的家乡。肖静说：“去年冬天有个星期天上午，练习完关公刀法我跟爷爷骑车到附近一个小集市去赶集买菜，放好车子走进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猛然间爷爷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两个年轻人眼神可疑，等他们擦肩而过时爷爷伸手抓住他们的手掌叫了声：”警察！别动！”俩个年轻人瞅了瞅面前的糟老头撒腿想跑却被爷爷生擒活拿按倒在地上，这时候从南街口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钻进人群他们认出刚刚在超市行窃的就是爬在地上的两个年轻人，上前几步从盗贼怀里掏出两条价值五百多块的红金龙香烟……。”
瞪大眼睛听着，郭亮赞叹道：“仅凭察脸观色看眼睛就能断定擦肩而过的是不是小偷？你爷爷太有本事了，等将来出去了一定要去拜访他老人家！"
肖静接着又说："就在随后赶到的民警押着俩小偷走上警车的时候，其中转过身瞅了瞅爷爷恶狠狠地说：”糟老头，你给我等着！"爷爷笑着说了句：“小子别狂，坚决奉陪到底！”看着警车远去爷爷转过身来，他挑着我跟哥哥最爱吃的肉类秤了几十块钱的，完事他骑着自行车托着我往回走，就在路过林场的时候我们听到前边有枪声响起，继续走就看见大块麦地里正走着四个男人，他们各抱一支猎枪站成一条线象张鱼网似的从南往北围拢过来。爷爷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最后强调说：”尽量多来几个人，尽量快点！"自行车跑到鱼网中间的大路上停了下来，爷爷朝着猎人们挥着手大声地喊道：”老表，有没有现货？儿子结婚需要菜能不能卖我点？"四个猎人不约而同地瞅向我们这边打量着，其中一个大声说：“得多少啊老头？现货不多！”爷爷说：“有多少买多少高价收购，快过来吧！”很快猎人们就到了跟前，瞅瞅爷爷拿着的百元大钞心里直痒痒，各自从背篓里拿出自己刚打的猎物递到爷爷面前，就在讨价还价的时候爷爷抬头看见远处有辆民用面包车正飞快地朝这边跑过来，他知道那车里坐着的肯定是闻警而来的平林派出所民警。瞅着一支猎枪爷爷说：“你这枪旧成啥样了？竟然还能打兔子？我看看！”他从一个大块头猎人手里拿过猎枪看了看说：”枪把几乎完全断裂，炮台差不多锈坏……。”大块头猎人瞅着远处的面包有些不耐烦地说：“老家伙，你到底是买猎物还是买枪？要买就买不买我们走人！”扭头朝同伙使了个眼色说：“闻到了没？火药味扑面而来，倒霉啊遇见鬼了！”伸出手走向爷爷着急地说：“看罢了没？把枪还给我，快点！”爷爷和气地说：“看样子你们是呆不住了，想走是吧？晚了！”最后两个差不多是吼叫，他退几步端起枪对准了大块头大声叫道：”放下枪，都别动，警察！”站在大块头右边的一个年轻的猎人突然举起枪对准了爷爷，爷爷调转枪口对准那个年轻人说：”你想试试是吧？告诉你小子你别犯横，中国刑法明文规定不准任何人私藏任何枪支想必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已经触犯了法律，若是我开枪打死你算是为民铲除祸害，若是你开枪杀死警察你知道罪恶有多大？不仅自己小命保不住你的家人也会受连累，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年轻人两腿哆嗦着收回枪把枪扔到地上。这时候我看见老爸带着几个警察跑了过来，顿时来了劲头跑上去缴了猎人的枪……。”
几个年轻的牢友同时鼓起掌。罗岗听得入迷，他深有感概地说："太惊险太刺激了，当时那个年轻的猎人要是勾动扳机可就要出人命了！”
大伙还沉浸在肖静讲述的警察故事当中，忽听到监室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差不多同时抬头他们看见监警李四海正借着瞭望口往屋里瞅着。马武立马起身站在床上面向门口大声说：“有啥吩咐你尽管说，小的保证照办！”李四海说：“别油嘴滑舌的小子，没你的事！肖静听着，收拾好你的铺盖卷到办公室办理手绪，你的爷爷正在外面等你，你可以回家了！”几乎同时站起来，大伙的目光落到肖静身上。肖静没有收拾铺盖卷，朝着几个难友说：“我空手来的空手回去，那床被裹留给你们我不要了，后半夜天冷拿它盖在你们的被裹上面会好受些！哥们我走了！"肖强拉住弟弟说：“见到爷爷告诉他，他的孙子肖强没有忘记他，做梦都在念着他，你要经常提醒他别忘了喝降压片！”肖静答应着：“我知道！我知道！”转身走向外面，来到门口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四个正望着他的同学，又看了看这间低矮狭窄的小屋，几滴泪水不知不觉间涌了出来，他擦了把眼泪说了声：“哥们，多保重，走了！”
行走在巷道里，肖静忍不住哭起来。三十天三十个日日夜夜，监室生活留给自己的究竟有哪些？莫过于非人的待遇和痛苦的回忆，若干年以后就会变成不堪回首的往事，曾经遭受过几十天痛苦磨难的场景有可能会被自己刻骨铭心也有可能就会被渐渐消逝的时间慢慢地冲淡；算了吧过去的无法挽回就让它过去，不管怎样自己现在终于可以昂首阔步走出监室重见光明……走出监室二道门他看见办公室门前站着好几个人正朝自己这边望着，有几个是看守所的干警他认识，有个穿着绿色警服戴着绿色大壳帽的他不认识；继续往前走越来越近，呃那个戴着绿色大壳帽的好面熟啊？高高的个头，斑白的头发，还有挂在裤带的黄皮枪套，哦那不是爷爷吗？他加快脚步跑了上去，喊道：”爷爷！爷爷！”站到爷爷怀里放声痛哭。
肖兴武抚摸着孙子脑袋安慰说：“孙子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了！你不是很喜欢吃饺子吗？现在爷爷就带你到饺子馆去吃饺子，快走！"
肖兴武拉着孙子快步走向外边。出了头道大铁门肖静看见门前场地上停着两辆警车，其中有一辆标有检察二字的是检察院的车子，匆匆忙从警车傍边走过去肖静突然站住了，他回头看了看那辆警车的车牌，说：“好像是妈妈经常坐的那辆？”肖兴武拉起孙子往前走着说：”你妈今的不会来，她出差好几天了！”其实肖兴武已经从儿子那里知道夫妻俩已经分居多日，夏敏因精神不振向单位请了长假回南漳大山里陪伴她的爹娘去了。肖静没有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娘的工作确实很忙，边走着他问：“爷爷，这些天你都咋过来的？降压药还在喝没？刚才临走时哥哥还嘱咐我要经常提醒你喝药！“肖兴武说：“喝，咋不喝？别的说仅凭还想见孙子一面也应该喝药，你说是不是？”肖静翻了跟头继续往前走，说：“爷爷，你猜猜这些天我最想念的是哪个？“肖兴武笑了笑说：“那还用问？肯定是妈妈呀？有个歌曲咋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啊！”肖静说：”你说错了！其实我最想的最担心的是爷爷你！哥哥他们还没进去的时候有十几回我被恶梦吓醒，独自坐在墙角小声地哭着盼望你还健健康康地活在世上！”想到可怕的监室生活，又听到孙子诚挚的述说，肖兴武差不多流出了眼泪，说：“孙子，都过去了，别说了！爷爷带你去吃饭子！”
说话间已经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院子，就在这时候肖静瞅着前边街道边停靠的公交车说了声：“王月月？我看见王月月了爷爷，！“
肖兴武抬头望去只见那辆公交车已经启动正缓慢地前行跑向街道的北头，快步地走着他和气地说：”孙子啊爷爷劝你一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走不要再去想它了，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