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少年不知道的是,就是十余里外的地方,也有人问意思的话语。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话中心存怀疑的对象,却换成了数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
“啧啧!一百多名金丹啊,真是实力雄厚,无论是七门六派中的哪一个,都不能随随便便的拿出来吧?喂!你说,这次那姜笑依,真的能灭得了公冶世家么?”
在驶往不夜城的高速列车上,越云龙正慢条斯理的,收回了摆在车窗旁的高倍望月镜。修真者,特别是金丹级以上的修真者,灵觉都是敏锐得之极的家伙。想要窥视他们,而不引起对方的警觉,那么也只有使用这种修真者们看不上的小工具了。利用窗旁的茶色玻璃遮住望远镜的反光,而每天在不夜城内不断进进出出的列车,更是对方眼中的盲点。虽然效果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用灵识去探测,不过对于会唇语的人来说,效果也差不到哪去。
此时的越云龙,又已经换了一副摸样,三十岁许的样子,满脸的精干,再加上一身笔挺的高档西式公务服装。整一个商场成功人士的摸样。而被他问话的对象,则坐在包厢的另一侧,年纪要比现在的越云龙年轻一点,差不多的打扮,带着厚重的眼镜,双眼始终不离手中的书本。
“确实,他们隐藏在水面下的实力之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这只是他们藏在大楚国内六分之一都不到的人手,就已差不多于一个三等门派的实力相当。不过,仔细想想,又不会觉得太意外。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数万年来搅风动雨,把天下间所有的修真者,都完弄于鼓掌之间。”
又翻过一面书页,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淡淡道:“但是,我还是坚持我先前的看法,席白绝对阻止不了那家伙!“
“哦?这是为何?”越云龙的脸上。明显的露出诧异之色。“我倒是没想到,你对他,居然会这么高看。皓月行省现在的局面,我看就是换作你我,也应付不了吧?席白手下的百余号金丹级在摆在那里,以此人地手段,若没有与之相当的实力,是处理不来的。”
“呵呵!我们应付不了的事。未必就一定代表着他也处理不来。这不是我高看于他,而是事实如此。道理其实不是很简单吗?”看书的青年抬了抬眼镜,用微带感慨的语气说道:“因为那家伙,早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啊!此外。恐怕那姜笑依也料定了他们,会插手他和公冶家之间的纷争,甚至已经为此,准备好了应对方法。”
越云龙眉头一挑。眼看着眼镜青年。这种苍白地解释,并不能说服他。
“呵呵,你还是不信是么?”
灵识察觉到越云龙眸中的情绪,青年摇了摇头。终于合上了书本,笑道:“那么你先告诉我,你这家伙。是如何推断出。他们必然会在此地出现的原因的?说来我也很惊讶呢。几天前接到公冶仲谋孤身背北上地消息,感觉这可能成为公冶家和天阙门战端开启的诱因。就匆匆赶来,却没有想到你居然比我还要先到一步。”
越云龙爽朗一笑道:“无他,只是因为刚好察觉到,天阙门近二十年来的两次重大损失,蚩尤封印和枫林惨案,背后可能都有他们的影子而已。正因为如此,实力本该是天下之首地天阙门,如今却只能在七大派内位居中游。”
“要说那天阙门的六代祖师秋叶,也确实是惊才绝艳呢!非但在开派之初,就敢于吸纳血脉能力者,而且还首创出道法学院这种大量培养精英弟子的方法,实是修真界中前所未有之事。而且门内掌教,长老会和各大家族三方制衡,根基稳固。以至于天阙门只用了短短八百年的时间,就完成了从无到有,制霸整个大楚国地崛起过程。眼下青云宗虽然贵为天下第一正道大派,但是真正能让他们感到有些忌惮的,却只有天阙门而已——”
“蚩尤封印和枫林惨案,让天阙门元气大伤,若是背后真的有他们地影子存在。那么所为地,无非就是为了压制天阙门,让这个门派无法坐大。而现在,若是那姜笑依,真地灭了公冶世家,岂不让他们这些年的努力,全都化为乌有?————这也就是我认为,他们必然会在不夜城出现地原因!不过,原本以为公冶家和天阙门之间的战争,最早也要两个月后才会爆发的。却没想到公冶仲谋那老头,居然有胆量只身北上,害我三天三夜的时间,就急赶了数万公里。”
“和我的推断差不多。”那眼镜青年点头道:“不知你想过没有?那姜笑依既然和我们同样,身为五方雏龙之一。那么其智慧,就必然不在我们之下。想必来皓月之前,你也看过他的资料。想必也承认这一点吧?既然连我们都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他了?以他的聪慧,又如何看不到这水面下,所存在的危险?那人曾经和席白两次交手,在天阙道法学院中,也和那个杀手阻止有过接触,对于这个神秘组织,又岂能没有忌惮?”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清楚?”越云龙嘴角微微一哂,依旧是不以为然:“你说他的智慧,不在我之下,那实在是太抬举我了。在这方面,该说他胜我百倍才对。上次和你分手之后,我就曾经特地去研究过他的战例,手段的狠辣老到,确非现在的我可以比拟。而争夺九阴落魄镜之时,除你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瞒过,其智可见一般。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认为,他奈何不了席白和公冶家的”
“因为他的根基,实在是太浅薄了!浅薄到让我甚至想不出有什么手段,能够应付得了席白手中的这股力量。以天阙皓月分堂现在的实力,如果是由我指挥的话,仅仅是单独面对公冶时间,都做不到全身而退。所以我宁愿相信,那姜笑依是因为一时大意,忘记了席白他们插手的可能!”
“呵呵!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不过几率很小。”眼镜青年失笑道:“我看你呀,还是老毛病。眼睛始终不能放眼全局。你若是把他的那两次战例,再同当时的周边形势结合起来看看,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那人的思维,真是慎密的可怕,所行之策,几乎可以用面面俱到来形容。这样地人,又怎会将席白这个明显的威胁,加以忽视?”
见越云龙还要再说。眼镜青年却笑着摆了摆手:“好了!此事你我不必再争了,到底结果怎么样,九天之后,自见分晓。还没告诉我。方才可是公冶仲谋回来了?”
“正是!”
“席白在这里等他,可是想要公冶家,加入他们的组织?”
怔了怔,越云龙面色古怪地道:“你这家伙。这次倒是猜得蛮准的!”
眼镜青年闻言确是眉头深锁:“那么公冶仲谋他,有没有答应?”
“没有!这公冶仲谋,确实有些骨气。”越云龙嘿然一笑,语带不屑的说道:“不过这老家伙还是笨了点。既然已经知道了席白他们的存在,那么这九百年一期的修真者大战,无论公冶家能不能存活。都必然会被他们抹杀。算起来。也只有投靠席白。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真地很笨么?我看未必!”眼镜青年若有所思的道:“能够想出孤身北上这种,抹消公冶家劣势局面的方法。没有一定的智慧和魄力是做地不到的。我看他之所以会拒绝,只怕是另有隐情。公冶世家,不但是时间唯一传承了六千年之久的势力,也是当年黑狱门覆灭后,唯一残存的一支余脉。这个世家,对那些人,对黑狱门覆灭地真相,只怕是知道点什么。”
“确实!要说他们一无所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越云龙的面色,此时也沉凝下来:“对于公冶家,其实我师傅他也曾有所猜测。早在十数年前,他就曾布下棋子,潜入公冶世家内多方打探,却始终未有所得。不过想必这一次,我们不会空手而归。”
说到这时,越云龙忽而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希望,那姜笑依真能如你所说,将公冶世家和席白击溃。那时想要打探出什么,想必也会容易得多。而且我们在楚国,还会多出一个坚实盟友。单以你我两家之力,想要应付这个组织,毕竟薄弱了些。老实说,天阙门现在,虽然也对这个神秘组织已有所觉,不过他们的内部,却让人不知怎么说才好,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地合作对象。”
“呵呵!天阙门迅速崛起,对赖早期那些修真世家之助。人员混杂一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至于姜笑依,我相信这一次我的推测,绝不会有错。”青年镜片后地眸中,精光一闪即逝,旋又恢复了平淡。“也只有过了这一关,他才有和我们合作地资格!”
两人相视一笑地当口,忽然神情皆是齐齐一动。目露讶色。就在刚才,一股强烈的元力波动,从车顶处,透过车厢地法阵,映入可他们的神识。其中夹带着妖气,还有着一丝陌生的气息。而紧接着传来的,是一声迟来的轰然爆响。
天阙门和公冶家的战争即将到来,这是整个皓月行省,都知道的事实。现在的不夜城内,绝大多数人都在忙着出游,准备暂时躲避。而无论是妖族,还是皓月省的其他小势力,也都是销声匿迹,生恐被战争波及。
这个时候,有谁会在在不夜城附近大动干戈?
而且从刚才的元力波动看来,这两人的实力,还都非同小可。即使较弱的妖力一方,也有着S级以上的实力。
对视了一眼,两人双双以灵识绕过车厢的法阵,好奇的向原力波动的来源处探去。妖力的拥有者,确实是一个妖族没错,然而与之战斗另一位,却让他们瞪大了眼睛,那竟是一位金发碧眼的青年。
当然,如果只是这两样特征的话,在神州中也很常见。问题是这青年的轮廓,明显要比普通人要深,皮肤白皙,却显得有些粗糙,分明是西方大陆的人种。
此人气息内敛,如非是正出于战斗中,二人几乎察觉不出来。那种气息,不类真气,也非是巫力和妖力的任何一种。手持着一把宽剑。一挥一砍,都发出的类似剑芒的气劲,剑式简单,却威力莫大,逼得那妖族步步后退。
来自西方大陆的强者,怎么会出现在这?刹那间这个疑问,齐齐涌入了二人的心头。
自从晶石轮船的发明,两个大陆间早已通行无碍。事实上,皓月行省也正是因为和西方大陆的贸易,才得以让经济总量,雄踞于楚国各大行省之上。像这样的有异于神州的人种,如今在不夜城内,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就如修真者们除非必要,从不踏足西方大陆一般。西方的强者,也绝无有进入神州的记录。之所以会如此,似乎是因为两个大陆间,在数万年达成的某个协定。这,才是让他们真正感到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