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所有的解释,在郑学姐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已经尝到了甜头,像染了毒瘾一样,没那么容易想开。我只能对她说,坚持供奉,安安心心的,用不了多久还会有好运降临。再说了,佛牌最大的作用其实是保平安。只要人在,什么都会有的。好说歹说,郑学姐才算暂且罢休。我暗自摇头,心想二叔说的也没错,能被邪术影响的人,心里都有阴暗面。哪怕是向来温婉大方的秦学姐,也一样如此。
然而过了几天,郑学姐又来找我,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说好话。因为她最近几天不但没有好运,反而不断倒霉。
不是手机掉水里,就是走路上被绊倒,光钱包就丢了两次。玩电脑,不是线路烧了就是无缘无故死机,抱去电脑城修,人家说一点问题也没有,怎么可能死机呢?最严重的时候,宿舍的吊扇砸了下来,幸亏她躲的快,不然非砸个脑震荡不可。郑学姐气愤不已,买之前说可以许愿,现在不灵了,又说可以保平安,结果呢?
我有些愕然,这些倒霉事扎堆,可不是那么简单。按理说,哪怕是阴牌,里面的灵也会保护主人的,否则谁来给它供奉呢。如果说郑学姐的好运中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她现在的倒霉日子,我就万万没想到了。
想了想,我问她是不是还愿不及时,或者犯了什么忌讳?郑学姐一脸冷笑,说:“你这是在推责任吗?我什么都按你说的做,没一件出差错的,不信你问秦月。”
不用问也知道,秦学姐肯定天天跟着她,就为了避免供奉出错。看郑学姐的表情,供奉上应该确实没有问题,那问题是出在哪了?
我想半天也没想明白,只好给班拉达打电话。这胖子也不知忙些什么,气喘吁吁的,不时吸溜嘴。得知卖给我的佛牌让人总倒霉,班拉达的语气很是郁闷:“不可能,这是我从阿赞手里淘来的真货,肯定是供奉的人犯错了!”
我瞥了眼郑学姐,然后压低嗓音,说:“人家讲了,一点错也没犯,就是无缘无故总倒霉。还有,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块阴牌?”
“你又没问,也没说要正牌阴牌啊,我当然给你拿效果最好的。至于犯没犯错,不是她说了算。”班拉达说:“你问问她,盆里的植物现在什么样?”
我依言询问,郑学姐想了下,说:“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棵什么草,我没浇水也没给它晒太阳,可这两天蜡黄蜡黄的,跟快要死了似的。我说你是不是听反了,人家说的是要浇水和晒太阳吧?不晒太阳的植物,怎么可能活。”
我听的心里一惊,植物快死了?班拉达也在手机里听到这句话,他说:“看吧,就说是她那边出了问题!这样,你先把佛牌拿来看看具体情况,然后再看是不是要寄回来重新加持。”
我连忙应声,挂断电话后,让郑学姐把盆栽佛牌抱来。郑学姐跑回去,来的时候,秦学姐也到了。她并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问我怎么个情况,好端端的佛牌,突然就变样了?我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只顾着看那盆栽佛牌。
郑学姐抱来后,把花盆放在地上,我看到,盆里的那棵小草比一开始长了将近两倍。但是颜色,却像枯叶一样。这真是太让人纳闷了,我一边询问郑学姐平时怎么供奉,怎么还愿的。正说着,忽然注意到,盆栽的土壤颜色有点不对劲。
当时拆包裹的时候,盆里的土是正常的暗褐色,但是现在,却有些偏向红褐色。我立刻给班拉达打电话,问他土壤是否会自己变化。班拉达没好气的说:“你见过会变色的土吗?又不是蜥蜴。颜色变了,肯定是她往里面搀了什么东西。”
我一边看,一边问郑学姐是不是往土里放东西了?郑学姐说:“你都讲了,我怎么可能还往里面放东西,不信你问秦月!”
我有些不耐烦,说:“佛牌是你供奉的,我问她干什么,她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啊。”
可能语气有些冲,郑学姐瞪着眼睛说:“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往里面加东西。”
“那你的室友呢?也可能她们不清楚忌讳,所以动了手脚。”我说。
“这个……”郑学姐也无法肯定,就像我说秦学姐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她一样,她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着佛牌。最起码,上厕所的时候,不能抱着花盆去吧。
在郑学姐思索室友有没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时候,我又在草叶上看到几点红色的印迹。仔细辨认一番,感觉像红油漆,也可以说像血迹。我不禁怀疑,难道有人往这盆里滴血?
很有可能,土壤的颜色也往这方面靠拢,我连忙问班拉达,如果花盆里滴血,是否会引发忌讳?班拉达想了会,然后回答说:“按理说,滴血进去就等于在喂养小鬼,佛牌的力量会突然变强,同时对主人的要求也会更高。不过你说她已经好多天没走运了,和这有些不搭啊。所以如果真的滴了血,而且还那么倒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滴进去的不是正常血液,而是经血。只有经血,才会让佛牌的力量失控,危害到事主。”
我一阵愕然,班拉达说的很有道理,可谁会无缘无故把经血滴进这佛牌里?郑学姐显然不会做,她的室友呢?会不会有人想恶作剧?
得知这个答案,郑学姐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她当即就要回宿舍问个清楚。其实她的室友我大部分都见过,当初被降头粉迷惑的时候,都跟着秦学姐来找我。理论上说,她们不可能做这种事,因为都多多少少懂一点佛牌常识。可是除了她们,谁还能跑进宿舍里滴血呢?
我下意识看向秦学姐,她虽然和郑学姐不在一个屋子,但关系较好,进出是没问题的。听说秦学姐手上,还有一把那宿舍的钥匙。能把钥匙交给其它宿舍的人,说明双方关系相当好,否则也没这么高的信任度。而从秦学姐对郑学姐的态度来看,她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平时为了怕郑学姐出错,三天两头跑去询问督促,又怎么会自己搞手段呢。
我想不通,郑学姐也想不通。班拉达让我把盆里的土扒开,看看究竟严重到什么地步,然后再做打算。我找了根棍子,把那根已经枯萎的青草拔出来,然后拨动下面的土壤。让人骇然的是,土壤表面还算干净,可实际上下面已经成了一滩烂泥。被木棍拨开的地方,可以清楚看到红色液体,真不知有多少经血被浇进这花盆里。
郑学姐气的咬牙切齿,不等她骂出来,便被盆里的东西吓的尖叫一声。
别说她,就连我也有些头皮发麻。因为被木棍拨上来的除了红色烂泥外,还有几根骨头以及一颗细小的骷髅头。从大小来看,应该是刚刚成型的婴儿。它们深陷在经血侵染的泥土中,已经面目全非。我差点没吐出来,秦学姐表现的直接许多,捂着嘴就往旁边跑。
“班拉达……我在里面发现婴儿的骨头……”我颤抖着说。
班拉达哦了一声,无所谓的说:“很正常啊,这种佛牌本来就是用婴儿尸骨制成的,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强的成愿效果。对了,那佛牌现在什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