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景盛芜醒来的时候儿已经日上三竿了,当看到那软榻上方的藕荷色帐幔时,景盛芜心里猛然一惊,随意想到,她已经不在景府了。中№文网w、w`w、.`8、1zw.
“雪月,什么时辰了?”景盛芜慵懒的起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酸疼的。昨日落水的后遗症,今儿便是全都显露了出来,连着鼻塞脑胀的,这真是太不爽了!
“嘶——”刚刚起身,景盛芜不小心碰到了后腰的软处,顿时痛的直接跌落在了榻上,如若不出她所料的话,那里怕不是直接青了一大块!
“该死的,我就不该那么拼命的去救那小公主。”景盛芜现下精神也算是足了一些,自然是能够好好儿的计较得失,感受到身体上那百般的不适,她不由得有些后悔。
得亏这是没有在跌落的时候碰到了头,不然,她现下岂不是要神志不清了。
想到昨日的冲动,景盛芜忍不住便长叹一声,当看到凉钰尖叫落水的一瞬间,她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便投身而下将她救了起来,本来是无心之举,如今想来,怕不是给自个儿躲过去了一个大大的祸事。
这若是叫人反咬一口,恐怕这凉钰公主落水一事,就要放在自个儿的头上了,而谋害皇上的亲女儿,这罪名说不得就是直接砍头的事儿了!
还好,她一时间的善念,不仅救了那公主,也救了自个儿。
“小姐,你怎么起身了,也不等奴婢过来扶着点儿您,怕是疼着了吧。”雪月听到动静匆匆的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两盘儿甜香的糕点,刚一走进来,这糕点就散出甜甜的香味儿,在这殿中氤氲开来。
“你个小丫头,这会子才过来,你家小姐我都快要驾鹤西去了。嗯?这是什么糕点,怎么这么香?”景盛芜笑骂道,但是很快就被那糕点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重生归来,她有一点儿倒是没变的——偏爱吃甜食。
“这是德妃娘娘宫里上午的时候儿赏赐的,听冷羽说。这德妃娘娘宫里的吃食在宫里是最精致的,也就皇后娘娘能够和她一比,不过这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宫里的吃食都是不轻易赏人的。”
雪月说着,手脚麻利的将景盛芜扶着坐在了榻上,身后靠着一个软枝儿绣金线镶红宝的靠枕。又将锦被给景盛芜掖好,雪月这才去外面端进来一个铜盆,里面浸泡着梨花花瓣儿和香橙皮,闻着便清香淡然。卍 卍 ?中卍文?网 卐 w-w`w、.、
“小姐,这是奴婢早就泡好的温水,您且就着洗把脸和手吧,不要下床了,这太医都吩咐了,三小姐这几日要好好儿的养一养精神和体力。尤其是这烧,可是要当心呢。”
景盛芜闻言。倒也没有反驳什么,就在这榻上让雪月服侍自个儿洗了脸和手,方才示意将那糕点端了过来,看着两盘儿糕点,一盘是精致的梨花洋糖糕,一盘是时兴的绿玉豌豆黄,只闻着就让人感觉食指大动。
“雪月,这糕点是谁接进来的?”景盛芜看着那糕点,淡淡的说道。
“哦,这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接进来递给奴婢的。说是德妃娘娘宫里赏赐下来的,奴婢想着三小姐爱吃,也就接住了。”雪月如实回答道。
“呵呵,德妃娘娘宫里吗?”景盛芜淡然的笑了。只是眼中有着冰雪冷芒是闪现。她将那糕点拿了一块儿,在眼前晃动了一会子,却根本没有吃下去的打算。
“雪月,往后不要再随便接下旁人送来的物事儿。”在雪月不解的眼神中,景盛芜突然张口说道,顺便将手中的糕点又放到了那盘子里。
“小姐。你这是为什么?”雪月不解的问道,“这糕点做的很是精致,也是甜食呢,怎么小姐不吃呢?”
“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不动。”景盛芜淡然的回答,只是微微眯了眸子看着雪月。
有些东西,是必须让雪月明白的,不然,若是还像这次一样,有什么差错,岂不是死在了自个儿的粗心大意中?
“小姐,你是说,这糕点有问题?”雪月跟着景盛芜在景府中见识的也多了, 自然也不笨,当下就明白了这道理。
景盛芜从头上拨了一只银簪子下来,轻轻的点在了那块儿绿玉豌豆黄上,只见没过一会儿,这簪子的尖端就开始迅的黑,在雪月惊惧的眼神儿中,簪子很快就变得通体乌黑。
“你看,若是我不经自己的分辨,将你送来的这东西吃了,只怕我直接就见阎王去了。”景盛芜将手上的簪子放到了盘子里,冷然道。
“小姐,奴婢不知道这事儿啊,都怪奴婢不小心,请小姐责罚!”雪月“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颤声说道。这再笨的人都能明白更何况是聪慧的雪月,她也是见景盛芜身子无碍心头欢喜才一时不留神,哪里知道一时间的粗心,竟然差点害死了自家小姐!
可惜,这糕点虽然香甜,但是当她靠近了细闻之后,便闻到了那九寒冷煞膏的味道,九寒冷煞膏是当时进宫前容楚给她瞧了一瞧的,只说是宫中秘药,害人的惯用手段,叫她当心。w、w、w、.-8`1`z`w`.、
味道甜香无比,让人欲醉,当雪月端着这两盘儿糕点进来的时候儿,她只觉得无比甜香,想着赶快吃上一块儿,她本就饿了。
但是很快,她就闻到了这糕点的不对劲,哪里有如此香甜的糕点?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果然现了这里的猫腻儿。
“好了,你赶紧让小厨房给我做点儿东西来吃,我倒是也饿了,不过,你亲自去看着点儿那里的厨子,别再有什么脏东西进去。”景盛芜懒懒的吩咐道,靠在了软榻之上。
没想到这刚一醒来,就碰到了如此惊险的东西,九寒冷煞膏,用这么名贵的毒药来对付自个儿,当真是高看她了呢。
“是,小姐,奴婢这就带人去看着点儿厨房里的饭食,今儿早上用早膳的时候。三小姐未醒,冷羽说看样子三小姐是困极了,便也不让奴婢叫醒您,只吩咐说等您什么时候儿醒了什么时候用膳。”
“嗯。知道了,你去将这两盘糕点悄悄儿的处理掉了,尤其是这根银簪子,直接去拿了埋了,小心点儿。别让人看到。”景盛芜轻声吩咐道。
“这东西可是别人谋害您的证据,怎么要处理掉呢?小姐怎么不拿着这些去找皇上啊?”雪月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景盛芜很是疑惑的问道。
在她看来,这刚刚经历了生死仇杀,不应该去告诉皇上,好让皇上给小姐做主么?
“我若是告诉皇上,第一个要受罪的人就是你,这些人是算准了我的性子,便是拿你来开刀。另外,这糕点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端过来的,只说是德妃娘娘宫里赏赐的,但是,你知道这宫女到底是谁的人?”
“这德妃娘娘排头如此的大,她赏赐东西,岂会这么默默无闻的给我端来就是了?傻丫头,快去处理掉吧,这些事儿日后肯定能报仇的,狐狸尾巴露的多了。再想藏起来可就难了。”景盛芜眸色清寒,沉声言道。
“是,小姐。”
雪月心下诚服,自个儿没什么可以报答三小姐的。只有这一身的性命血肉罢了。
景盛芜懒懒的躺在软榻上,肚子饿得都要咕咕叫了,昨天闹腾了那么长的时间,等到人都走完了,她也实在是困顿了,晚膳都没吃。直接睡下了,现下这一醒转来,便只觉得浑身儿都是饿的。
想到那盘儿糕点,还有鹦鹉这个已经消失了的宫女,景盛芜就冷然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这刚进宫,还没有明白任何道理曲折,就被人接二连三的陷害,只怕是一个木头人儿也是要有性子了的。
可是现下她想要报仇,却是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这陷害她的人只用这不知名的小宫女来害她,根本查不到背后的人是谁,鹦鹉倒是一个好口供,可惜现下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景盛芜太过了解这宫中的阴暗寒冷了,皇室的争斗手段,远比那高门大户间极端和恐怖的多,毕竟这高门大户间或许还有那最后的一点子温情所在,而这皇室中,哪里会有什么真情?
也罢了,她本是重生归来,早就将这感情看得淡漠无比,若是真有人不识好歹,想要将她陷害致死,那么她倒是要和这些恶人斗上一斗的!她景盛芜这条命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可不想在这宫中悄无声息的就没有了。
既然鹦鹉和那宫女消失了,甚至是死无对证,她也不着急,这害人的狐狸,一次害人不成,总归是要来第二次,第三次的,这次数多了,狐狸尾巴可就藏不住了,自个儿到底是能够防备的!
“小姐,早膳来了,您是在这榻上用,还是先稍微勉强点儿,到这炕桌上来吃?”就在这个时候儿,雪月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景盛芜的神思。
只见雪月身后跟着青鸾和黄雀,两人手里都端着两个盘子,都是厨房里做的比较适合养身补气血的膳食,而在最后面则是冷羽,她手里端着一大盆子的红枣老鸭汤,闻着便是鲜香扑鼻。
雪月自个儿手里则是拿了筷子勺子等餐具,还有手帕等一些吃饭应该用的家伙事儿,现下四个人都站在原地,头都没抬起,只等着景盛芜的吩咐了。
“你们放到那边儿的桌上,只留下雪月伺候我吃饭就行了。”
“是。”冷羽带头应道,将这些膳食都放到了炕桌上,自个儿则是带着青鸾和黄雀退了下去。
她们现下对景盛芜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景盛芜可是封了长乐大公主,这份荣宠是别人不能有的,更加重要的是,景盛芜可是有了黄带子,名入玉碟的公主,这便是代表了皇上亲自承认了她的身份。
在没有摸清楚自家主子的脾气之前,稍微有不敬的地方,被打去了慎刑司,甚至是直接给杀掉了怎么办?这宫里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小姐,奴婢来伺候您。”等着她们三个人都退下去了,雪月便轻声上前道。
在雪月的服侍下,景盛芜将这些早膳都给吃了个七七八八,她现下倒是真的饿了,而这小厨房的手艺倒也还说得过去,虽然比不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宫里的吃食的,但是到底也是御膳房里出来的厨子,比自家景府的厨房手艺真真儿好了不少。
“雪月,一会儿去太医院将昨个儿给我看病的那位老御医请到宫里来,请平安脉。”景盛芜吃完饭后,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雪月听完,重重地点头应下。
林樟不是别人,正是容王府内一名告老还乡的老医的名字。当日她要进宫册封,容楚就告诉她,在这宫里太医院之的李太医,正是林樟的同门师弟,只是当年林大夫为了故人之情,没有进宫伺候皇上,而这师弟李宓则是进了这宫中,二十年风云叱咤,凭着这一手好医术,做了这宫中太医院之。
现下她在宫中无依无靠,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照看着自个儿,怕是要状况好上许多,至少,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谋害了身家性命去。
这般想着,景盛芜心头犹疑更甚,这一步步容楚就如一早便料到一般,每一步都给她安排好了退路,若说近日来宫中生的风波与他没有半分关系,景盛芜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可出奇地,景盛芜却确信容楚绝没有害她之心。
无关其他,连她自个儿也不知这份信任从何而来。
太医院。
“李太医,我们公主殿下身体不适,想要请太医过去看看。”雪月恭敬地对那正在看着医书的李太医说道。
他,正是景盛芜要找的那人,李宓。
“你口中的公主是指……”
李宓皱眉,面色不大好地开口说道。
凭着他太医院的身份,何人来请不是恭恭敬敬,讲句大逆不道的话儿,若想在宫中活得长久,医者是万不可得罪的,尤其是像他这般在楚帝眼中地位尊崇的医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