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没几天,马尔福把她叫到了城堡外的湖边,此刻外面刮着呼呼的风雪,连湖面都结冰了,大章鱼更是不知所踪,埃芮汀丝不明白马尔福把她叫到这儿来能有什么事,直到他从袍子下拿出一个用绿色缎带系着的礼盒:“祝你生日快乐,埃芮汀丝。”
在刚开学不久的时候,马尔福在吃饭的时候问了一次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还以为他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更没想到她会收到他的礼物。
埃芮汀丝犹豫了一霎,才伸手接过,这个盒子轻飘飘的,埃芮汀丝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她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又抬头看向马尔福:“我的生日礼物?”
马尔福原本以为埃芮汀丝收到他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但真正看到她的反应后却不确定了。
“是啊,你不拆开看看?”他观察着埃芮汀丝的神情,试探地说。
埃芮汀丝打开盒子后发现是一块小小的琥珀,特别的是这块琥珀里有三四朵盛开的蓝目菊。
“我自己做的。”马尔福面露得意。
埃芮汀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马尔福许久不见她说话,皱起了眉:“……你不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埃芮汀丝终于看向他,光点排列出一句话。
马尔福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
埃芮汀丝低头又看向手中的琥珀,马尔福追问:“你说真的?这是你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马尔福脸上的表情就像她在说她有巨怪血统一样。
“一次都没有?”马尔福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这次埃芮汀丝没回答他了。
寒风刮得脸生疼,埃芮汀丝写:“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默默无言,直到走下地窖,马尔福忽然拉住她,他站在高出埃芮汀丝两阶的台阶上,埃芮汀丝第一次有了需要抬眼才能看他的体验。
马尔福表情严肃:“你放心,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送你生日礼物的——马尔福做出的承诺绝不改变。”
埃芮汀丝并不相信,但不知为何她控制不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马尔福的手往下滑,拉住了她的手,踌躇了一下,他的脸慢慢贴了过来,埃芮汀丝一时还无法理解他要干什么,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马尔福立刻像触电一般甩开了埃芮汀丝的手。
埃芮汀丝一瞬不稳,接下来就看见马尔福惊慌失措的脸逐渐远去……不,不是他,是自己在远去?
背部撞在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上,埃芮汀丝感到一阵锥心的痛,她能感到自己顺着楼梯不断滚了下去,最后头狠狠撞上了地面,耳边传来渐渐遥远的惊呼,她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冲了过来,她努力睁开双眼,眼睑却不听话地慢慢落下,最后失去了意识。
埃芮汀丝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出这里是校医院。
她试着自己起身,只是撑着坐了起来她就已经冒出了冷汗,全身到处都痛,头更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埃芮汀丝伸手往头上摸去,发现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绷带。
她正要自己下床,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哦——孩子,你还不能下床!”庞弗雷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她把药剂放到床头柜上,立刻扶着埃芮汀丝坐了回去,她把枕头立了起来,以便她躺得舒服一些。
“你的手臂和小腿骨折了,这没什么,我一秒钟就接好了,但是你头上的伤还得观察一下——以防脑震荡什么的。”庞弗雷絮絮叨叨地说:“今晚你得在这里过夜了。”
她似乎还想把被子拉到埃芮汀丝脸上去,埃芮汀丝想说别,但她发现魔杖不在她身边,于是她只有努力从那床厚被子里把脸伸出来呼吸。
庞弗雷把那瓶药剂递给她,似乎要看着她喝下去:“喝吧,你们院长送来的。”
埃芮汀丝喝下那瓶臭熏熏的魔药,庞弗雷立刻把一颗剥开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她嘴里。
“我得找个幽灵传话,他让我在你醒后就通知他——不是我说,有什么事比让一个病人休息重要呀?”她抱怨着出去了。
埃芮汀丝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截,没过一会,庞弗雷又回来了,她走到埃芮汀丝床边,顺手又把被子拉回去了。
她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多是糖果或小玩意,她把这些都放到了埃芮汀丝的床头柜上,重重叠叠的:“你的崇拜者真多,都是他们让我转交的。”她冲埃芮汀丝挤挤眼睛。
庞弗雷走开后,埃芮汀丝觉得有些疲倦就闭上了眼,没一会,她察觉到有人走近她,她立刻睁开了眼。
“醒了?”斯内普居高临下,一脸冷冷的嘲意。
“说吧,怎么回事。”他坐在床边的独椅上,把床头柜糖果下压着的魔杖扔给了埃芮汀丝,目光中带着轻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是隆巴顿才会干的蠢事。”
埃芮汀丝顿了顿,然后目无波动地直视这他说:“是的,是我一时没站稳。”
斯内普一脸嫌弃:“这倒是出人意料……原来你的小脑不像大脑一样发达。”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或者说既然埃芮汀丝决定让事情就这样,他也没再耽搁,甩着袍子走了。
在又被庞弗雷折腾了一遍,灌了好几瓶不同的魔药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晚餐吧,孩子。”庞弗雷端着她的晚餐走了过来,和她在礼堂吃的一样。
埃芮汀丝一边看着窗外的飘雪一边吃饭,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夫人,我来看看我的朋友。”
当马尔福转过挡着的那片白色床帘,看见床上醒着的埃芮汀丝,立刻露出惊喜之情:“你醒了?”
人人都爱问明摆着的事。
“你怎么样,好了吗?”他的视线在埃芮汀丝头上包裹的绷带上停了一瞬又移开了:“你摔下去的时候我吓坏了,你还疼吗?”
埃芮汀丝摇摇头,他又说:“我把大头带来了,我担心你晚上一个人害怕。”
大头被他从袍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可怜兮兮地,不像主仆重逢更像主仆分别,一个好的演员是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大头借着这份伤感扑了上来:“主——”
还没扑到埃芮汀丝身上大头就弹飞了。
马尔福坐到那条独椅上,犹豫地看着埃芮汀丝:“你没生气吧?那个时候我不小心的。”
“没生气。”
马尔福松了一口气:“我听说晚上你要住在这,有东西要我替你带来吗?”
埃芮汀丝一边吃饭一边摇了摇头。
马尔福又坐了许久,陪她说了很多话,直到庞弗雷来催才走。
临走前,他留下了那块被他当做生日礼物的琥珀放在埃芮汀丝枕边,还冲她眨了眨眼。
埃芮汀丝对他微微一笑,马尔福满意地走了。
待他走后,埃芮汀丝用清洁咒清理了被碰的那只手,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她皱着眉从床上撑了起来,走到盥洗台边将两只手都放到了冰冷的水流下,直到她慢慢失去双手的感觉,她才满意地拿出冻得发红的双手。
坐回床边,埃芮汀丝拿起那块精致的琥珀,窗外的月光照耀在琥珀上,可以看到蓝目菊在美丽地绽放着。
她随手把它扔回了枕边。
马尔福是无意让她摔下去的,埃芮汀丝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膈应,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他毫不犹豫甩开她手的行为。
这样一个可以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让她摔下楼梯的人,下一次可能就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杀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