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着拿起其中一条尾巴，老洪盯着儿子的眼睛问道：
“这是什么？”
“尾，尾巴。”
铁柱眼看事情败露，神色也变得慌张起来，他左瞟右看，一直躲避着他父亲的目光。
“什么尾巴？”
“狗尾巴。”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
见铁柱支支吾吾的，老洪顿时火冒三丈。他大吼一声：
“说！”
“这，这是.....小区里的流浪狗。我......我最近不是快高考了嘛。压力太大了，就寻思着找点什么事情缓解一下压力。”
铁柱被老洪一吼，顿时更加慌乱了，连讲话都开始有点儿结巴。
“所以你就拿那些小狗来缓解压力？”
老洪把狗尾巴放回了抽屉，又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
“爸，这样真的挺有效果的。我感觉最近做题都没那么费劲了，整个人的学习心态也好了很多。”
铁柱在尝试说服他的父亲。
“哼！”
老洪再次瞪了一下铁柱，他指了指窗上盘着的那条青蛇说道：
“那你知道它是来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我才不管它呢。反正它也不会伤我。”
铁柱摇了摇头，他完全不怕那条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蛇。
“唉......”
老洪看着儿子的表现，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有预感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招来祸事。
“你去把抽屉里的那些狗尾巴清理出来，把它们埋到屋后的那片泥地里。我出去一会儿，等下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没做好，老子就打死你！”
吩咐完铁柱，老洪就再也没多看他一眼，他摔门而出，火急火燎地往老张家去了。
一路上老洪的头都在狂冒冷汗，他很害怕，这种未知的劫难就好像是一个正在计时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但不到最后一秒，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到了老张的家里，是老张的媳妇儿接待了老洪。因为老张还在洗澡，所以他只能在客厅里面多等一会儿了。老洪如坐针毡，感觉怎么样都浑身不舒服。紧张之下，不由得多喝了几口热茶。
过了一会儿，老张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女人很顺从地走进了房间里。客厅里就只剩下坐立不安的老洪和浑身还冒着热气的老张。
“怎么样，你们家铁柱有没有做什么事情？”
老张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再给老洪添了一杯茶。
老洪点了点头：
“那兔崽子，砍了好些狗子的尾巴。说是为了缓解学习压力。”
老张轻叹一声：“唉，真是冤孽啊！”
“这事儿等过后我再收拾他。老张，你先跟我说说，这青蛇究竟是什么来路？”老洪又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他眼巴巴地看着老张，一脸急切。
“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老张接着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
“铁柱那孩子，怕是被安爷盯上了。”
“安爷？”
“嗯，安爷是咱们城北传说中的人物。在我们这一辈人的眼中，安爷就是这一片地区的山神。”
“山神？那他究竟是人是神？”
“他是一个人，我第一次听说安爷是在三十年前。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据说某村子里出了一个奇人，能够和动物说话，并且能够驱使除了人以外所有的生灵。那时候人们就把他敬若神灵。前去拜访他的人络绎不绝。”
喝了杯茶，老张继续说道：
“那人叫金世安，那时候大概也就十三四岁左右。听说无父无母，是那个村子的猎人从山里捡的，吃百家饭长大的。”
“真有这么神的人？”
“嗯，这事儿在三十年前可是轰动一时。后来金世安受不了那些人的打扰，就离开了那个村子，不知去向。十五年前，城北这片出了很多偷狗贼，他们毒死了农家养的土狗再转手卖到其他的城区，利润很大。所以很多人就跟着做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城北的偷狗贼此起彼伏，把警察们都忙坏了。但是这事情见报几天之后，那些偷狗贼仿佛一夜之间就在城北这一带消失了。第二天再没有听说谁家的狗再有丢失。倒是警察们陆陆续续地在一些出租的公寓里发现了死状奇惨的尸体，经过一翻调查之后确定了死掉的人就是那些猖狂的偷狗贼。”
“你是说，那些偷狗贼都是金世安杀的？”
“是啊。”
“人们都没有看到，怎么知道是他杀的呢？”
“因为每个死掉的的偷狗贼的嘴巴都被撕开了，在里面塞了一张帖子，署名就是金世安。本来警方是打算封锁消息的，但是不知怎的，这个秘密被人传了出来，而且据说几家出手较快的报社甚至弄到了案发现场的图片和那些帖子的内容，没几天整个城北的百姓就都知道了。”
“那帖子里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那些帖子的内容似乎只流出来一张，一般的报社不敢刊登，只有当年城北后台最大的月光晚报登出来一张。里面先是写出了收帖人的名字，然后罗列罪名。最后是安爷自己署名。内容有点像通缉令。”
“金世安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难道警察们就不管管吗？”
“怎么可能，警方也出动了大量的人手去追捕他。但是别说是抓他了，连他的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自偷狗贼那件事之后，金世安在城北可谓家喻户晓，人们都敬称他为安爷。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陆陆续续都有人收到安爷的帖子，大部分是一些虐待动物的人，或者是做了什么肮脏事的人，虽然警方极力阻止，但终究都难逃安爷的惩罚。”
“能够和警察互怼，这个安爷那么厉害？”
看着老洪惊讶的样子，老张点了点头说道：
“刚才跟你说了，安爷可以驱使除了人以外的所有生灵。也就是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地下钻的，水里游的，没有一种动物不听他的话。所以安爷想杀人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他手底下控制着的那些动物，甚至比千军万马更加恐怖。以至于后来警方再不敢干涉安爷杀人，对于安爷的事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每当有人被安爷杀死，就把消息封锁，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么说来，我们家铁柱这次是难逃一死了？”
老洪听完老张的话，顿时瘫坐在椅上。看起来整个人的魂仿佛都被抽走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如果就这么死掉了。这跟夺去他自己的性命没什么两样。
“倒也不至于。”
老张端起茶壶给老洪添了一杯茶，放下茶壶，他又伸手拍了拍老洪的肩膀说道：
“近些年安爷很少杀生，他的帖子有七张，前四帖为罚帖，只需要受点苦头，交给安爷某些东西就能免于一死。只有后面三张凶帖才是真正的难逃一死。铁柱接到的只是七张帖子中惩罚最轻的‘青蛇盘窗’帖。你不用那么丧气。”
听老张这么一说，老洪那绝望的眼睛里顿时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转头看着老张，急切地问道：
“兄弟，只要不让我儿子死，受什么苦头都可以啊！”
“这......就要难为你一下你们家铁柱咯。”
老张伸出了一个手指，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手指的一个关节。
“青蛇盘窗，想要免于一死。只要砍下铁柱手指的一个关节，交给那只青蛇就可以了。”
老洪沉默半宿，默默地看着老张的手指头。他似乎想了很多，最后才开口问道：
“老张，没有其他的法子吗？”
老张摇了摇头。
“安爷有安爷的规矩，不是我们能改的。”
“好吧，我回去做做铁柱的思想工作。”
老洪再想了想，咬了咬牙，似乎横下心来了。他那原本通红的胖脸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铁青。
“等等。”
看老洪要走，老张连忙拦住了他。
“老洪，你有没有仔细算过那条蛇出现到现在的时间？”
“嗯.......应该有半个月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第十五天。怎么了？”
一听说十五天三个字，老张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二话不说拉起老洪就往外面走。
“快点回去，我跟你一起走。现在来不及解释了，路上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火急火燎地往老洪家里赶，胖子老洪因为体重的关系跑得气喘吁吁的，但是他还是不忘问道：
“老张，你怎么比我还着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唉，你不知道。安爷发的帖子是有限时间的。如果你在半个月内没有按安爷的规矩做，那时间过了之后。他的勾魂使者也该来找你们家铁柱了。如果按照你说的，青蛇已经出现了十五天，那么今晚十二点过后如果还没有献上铁柱的手指头，铁柱就必死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