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煜再次无语地看着她耍刁蛮,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又惹到她了。
却终于叹口气认真地看着她:“红红,我是诚心的,咱们之间在你看来最无法原谅的事情,就是我害得咱们的孩子孤孤单单,其实想要弥补内疚很简单,只要我们去陪着他就好了。”
这话诚恳诚挚,眼神感人,可问题是他说出的内容却让桑红惊悚了——“其实想要弥补内疚很简单,只要我们去陪着他就好了!”
这话配着宋书煜那极度认真诚恳的表情,轻易就达到炸雷一样的效果。
桑红彻底愣了,她潋滟的眸子因为吃惊瞪得滚圆,无法理解听到的话,只要我们去陪着他就好了,怎么去?怎么陪?
难道这家伙受到太大的刺激脑子出毛病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的单薄的身子骨,仰头再看着他那认真期待的神态,头脑艰涩地转呀转——难道这家伙竟然因为失去孩子的打击,加上她过激言辞的刺激,以至于心灰意冷,这回找到她是打定主意要带她一起去死,去陪那个可怜的小生命?
啊啊啊——这实在太恐怖了?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桑红说得有些结结巴巴,觉得一瞬间所有的认知都彻底地颠倒了,这男人原来不是无情,而是太重情了。
重情到让她惊恐!
“红红,我没有胡说,乖乖跟我走,我带你去看他!”宋书煜说着脸色露出温和的笑意,神态间充满蛊惑人心的柔情。
桑红紧张地咽咽唾沫,喉头干涩地说:“额——我——你——咱们去——去哪里看?”
“去华SD市啊!”宋书煜说得理所当然,而且松了她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臂,拉着她的手,就要带着她往林子外边她刚刚来的方向走。
桑红的头蒙蒙地直响炸雷,她的大脑里闪现的是华SD市那个私立医院的手术室,那么小的顶多有拳头大的胎儿会被丢弃在什么地方呢?
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还去哪里找?
这人真的会被刺激到失常的地步吗?
她战战兢兢地跟着他走,越走心越纠结,这人疯了,她也跟着疯吗?
当即拉拉他的胳膊站定,抬头看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这里有两个星期了。”
“两个星期?今天你才来找我?”桑红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听着好幽怨的,捂脸啊!
宋书煜看着她终于会平平静静地说两句话了,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他伸手捏捏她哭得发红的小鼻头:“吃醋也分下对象嘛,和自己的儿子争味儿,羞不羞?”
眼神带电、宠溺和调笑的孔雀模样,哪里是哪个冷酷的木头啊!
桑红彻底白了小脸,惊恐又有些忧伤地瞪着他,这这这——这男人果然是不正常啊!
宋书煜看着她那神色,以为自己揶揄她让她不悦,连忙声音轻柔又带点讨好的神色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别生气嘛,我这次出来,直接到了华SD市,去看过咱儿子几次,好神奇好可爱的,别的家庭都是夫妻两个一道去的,就我形单影只的,觉得还是及早带你过去让他看看妈妈;昨天才到了这里,昨晚就去找你了,不过担心舅舅和咱妈不高兴,就耐着性子等到现在,乖哦,别再生气了,相聚多不容易。”
宋书煜的声音本身就音质极好,播音员一样,现在这样带着软软的撒娇亲昵的尾音和她说话,和他往常那铿锵有力的简洁话语习惯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调调!
桑红本能地就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宋书煜了。
她警惕地伸手捏捏他的脸,这模样明明是他。
宋书煜被她突如其来的碰触惊到,他垂了眼睫,眼珠儿转到她的手上,又移动到她那带着狡黠莫测之色的脸上,含着笑意伸手贴了她的手背捂在自己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雪白的牙齿轻咬了一下下唇,低头温柔地睇视着她:“好想你——”声音呢喃,带着迷乱的向往,另一只炽热的手指已经顺着她柔软敏感的颈项移到了她的下颌,手指轻抬,她的下巴被他牵引着抬起,他一点点地低下头。
气氛温馨又蛊惑人,他那深邃又柔情似海的眸色,瞬间就吞噬了她的神智。
桑红眨眨眼,再眨眨眼——
宋书煜冷峭的五官在粉蓝上衣的映衬下柔和了许多,显得清雅如菊,眸色潋滟令人迷醉,润泽的薄唇一点点地贴上她的。
桑红用最后一点点残存的理智,侧了脸想要挣开,宋书煜哪里会放过这样好的时机,双臂一箍,饥渴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一种浓烈如酒精般的凉液开始在他们的唇瓣之间燃烧,那种嚓地一声,就能被火柴燃烧的兴奋,瞬间就轰轰然地点燃了桑红的理智。
该死的,就是这种感觉,宋书煜心底发出一声深沉地喟叹,他想她想得太久了,险些连她的滋味都忘掉,他温柔地试探着,没有感觉到她激烈的抗拒,就渐渐地沉溺其中。
桑红的身体很快就被他的吻唤醒,一点点地升温,那长久不见太阳的白皙的小脸很快就变得艳如桃李,他的手从脑后固定住她的头,让她不至于因为他的饕餮贪婪的吻嗜而颈项发酸,当然更便于他吮吸她口中甜蜜馥郁的汁液。
那握在掌心的带着些微软刺的短发,贴着滚烫的掌心,有一种青涩异常的性感,撩拨得宋书煜的心痒啊痒的,他的手指温柔眷恋地摩挲着她的短发,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她那可爱的小脑瓜眉目柔顺得让他想要——想要就这样扑倒她,一口吞掉。
这里是公共场合,一会儿可能就会有人过来,再想念,他也不可能放开到随处野战的地步,这里又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可以任他为所欲为,怀里的这小丫头现在不再是任他捏扁搓圆的主儿,忍耐,忍耐,小小地尝尝滋味,聊以慰藉饥渴,不可得意忘形。
宋书煜的理智渐渐回归,他一点点地收敛了蓬然勃发的**,唇齿之间的动作渐渐有了种餍足之后的温存体贴。
要死了——本身就不打算纠缠的家伙,怎么能就这样任他轻薄?
桑红的腰被他紧紧地搂着狠狠地往他的怀里按,好像恨不得把她揉到自己的体内,偏偏她那浑身的力气,在他灼热凌乱的气息里竟然就是凝聚不起来,只能软软地贴着他,随着他的手臂的时松时紧,羞人地在他的身上摩擦。
她的头被他有技巧地控制在臂弯里,那带着魔力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头部颈项,让她心底生出无限的贪恋,这样的感觉曾经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羞人的梦境,她悲伤地发现,无论他曾经怎么伤害过她,他这样炽热眷恋的一个拥抱一个长吻,就能悉数消解掉她的怨气。
宋书煜终于放开她,脸颊蹭着她的小脸,软语道:“去我那里——这是早晨,只是抱抱真的——不够。”
桑红闻言惊得瞪大了尚有些迷蒙的眸子:“什么?”
这声音已经有些清醒的怒意了。
宋书煜露齿一笑,扶着她颈项的大手顺着她后背一点点地很有技巧地滑下去,停留在她的腰间:“你还能走么?”
“流氓,放开我。”桑红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羞又气地推他。
却觉得身体苏酥软软很眷恋那有力温暖的怀抱。
宋书煜笑着在她耳边呢喃道:“乖哦,咱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有火气咱们用更过瘾的法子驱除,我非常乐意效劳,别动不动拳打脚踢的,打得我鼻青脸肿的,见到儿子看你的脸往哪里搁?”
桑红被他这一句话如同冷水兜头浇上,心里不由五味杂陈,悲欣交集地望着他:“书煜,对不起,我不该一味地埋怨你,我知道对孩子,你也伤心内疚,但是不要这样憋着,现实和幻想不分,你这样——这样会吓到我的。”
宋书煜不解地挑挑眉:“现实和幻想不分?”
桑红点头:“别说见儿子见儿子的话,你明明知道它已经——”说着就红了眼圈,说不下去,儿子没了,喜欢的男子又变成这样有些异常的模样,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她就总是能赶上?
宋书煜看着她的恻然的神色,忽然明白她心里纠结的问题是什么了。
敢情她现在这担忧的神色是因为他呀,如果她要是以为孩子已经不在了,那他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听着会很让人惊恐的。
她还是担心他的。
宋书煜不由笑了,他以为秦洛水或者老军医,无论他怎么叮嘱,都会看着她可怜,适当地给她一点点的提示的,没想到这两个家伙竟然嘴巴紧成这样。
真是——现在说了真相,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怪他。
“红红呀,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现在有没有耐心听我说完?如果饿了,咱们可以回去吃早餐,然后边吃边聊?”
宋书煜还是一门心思地想要把她拐走。
对于精神有些失常、打斗能力比她强的家伙,她再依恋也会有些畏惧,毕竟她不过十八岁。
桑红眼睛警惕地瞅着他的神色,果断地摇头:“我妈在家还滚着粥等我回家吃呢,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好了。”
她挣了两下,看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又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只好乖乖地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
宋书煜看看不远处出来晨练的人,望向他们似乎神色诡异,都绕着他们走,他打理了一下桑红,不由暗暗叫苦,这丫头这打扮模样,怎么看都是个青涩的美少年,他们这样暧昧的姿势,显然是被人误会到天边了。
不过,看看远处的石凳,他依然不舍得放开她那柔软纤细的身体,还是这样抱着说罢,管他们怎么看,不过都是陌生人而已。
“好,你被舅舅救了回来,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老军医过去发现了症结,因为那些医生的治疗,以不危机胎儿为第一因素,用的药物效力有限,致使你一周都没有苏醒过来;他回头告诉我,你的意识昏迷,早晚会影响胎儿的发育,拖个一两个月,胎儿会自然流产,你也会因为错失了治疗的最佳时机,留下明显的后遗症;不过,这些他都没有和舅舅说,大家都知道,如果让舅舅知道是孩子阻挡了你的病情治疗,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医生做流产手术的。”
宋书煜说着看看桑红,桑红神色更是茫然:“最后不还是这样的结果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过程是这样,但是,他及时地给我提出了一个建议,一个保全孩子又不影响你治疗的建议——试管婴儿。”
“试管婴儿?你说下去!”桑红瞪大了眼睛,她紧张地盯着宋书煜,头脑里闪现的依然是困惑不解,她的孩子,和试管婴儿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词语对她来说压根儿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存在于别人的故事里,但是她的心里又分明升腾起了一线希冀。
“老军医在去给你动手术的时候,直接就带了试管婴儿的培育机构,我签订了厚厚的一摞子委托协议书,他们带着安全的设备过去,把发育尚好的胎儿直接从母体移到高科技的仿真子宫内——”
宋书煜说着惊诧至极,只见桑红那瞪得滚圆的眼睛内一点点地蓄满了泪水,她那粉嫩的鼻头吸了两下,仰头望着他,眼睛一眨那泪珠儿就骨碌碌滑下:“你是说——你是说——咱们的孩子还活着,在那个培育机构里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