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有看看她:“云萍呀,当年林家也曾经托付咱们家帮着寻找林青燃的,咱们都很郑重地答应了,可是,她曾经就和书煜住在一所医院里,竟然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被你忽略过去了,害得她们娘儿俩多吃了多少的苦头?”
张云萍面有愧色:“当年书煜成了那样子,我和他爸的事业又都处于关键时期,咱们自顾尚且不暇,我哪有心思会去那么仔细地打探一个小女孩的背景?而且当年我也曾经帮着她们把欠医院的医疗费都给结了。”
宋书煜也出声道:“爷爷,别责怪她了,我在后边的高干专区病房,她们估计在前边,妈妈上班,去看我也是来去匆匆,自然没有时间去发现这些了;如果当年让林家找着了,我这辈子和她哪里有这样的缘分。”
张云萍听着儿子出声维护自己,想到林青燃那先天性的心脏病,险些因为窘迫的物质生活而丢了小命,心里也蛮内疚的,当即也连连点头:“好了,无论如何,我还是欠着那丫头人情的,我保证不管林家怎么刁难,都会和颜悦色地坦然受了,以后也会好好地对桑红的,不,黄一鹤,这名字听着不错,娶到一个著名的摄影师做儿媳妇,妈妈很乐意的。”
秦洛水和宋大有顿时都应声大笑,宋书煜也难得地勾勾唇:“我代桑红和儿子谢谢您了。”
张云萍叹息道:“告诉她安心等着嫁入宋家好了,没有人会和她计较以前的事情,让她作为黄一鹤开始新生活吧。”
饭后,秦洛水和宋书煜备了厚礼到林家提亲,不出所料,被林汗青堵在大门口,压根儿就不让进。
宋书煜无奈地躬身行礼,很谦卑地问林汗青怎么样做才能让他进林家的大门。
林汗青冷笑一声,拍了一下手,身后站出十名身手极好的一等弟子:“林家先祖出身草莽,嫁女也要身手过人才行,你以前的表现不过尔尔,本身是不看好你的,不过看着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再给你个机会,你们两个人一起上,能进来就进来好了。”
说完双臂环抱,一副笑吟吟地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
秦洛水不由无语,靠,这厮怎么连他这大媒都恨上了?
他看看那肌肉隆起的站成一排的家伙,心里无端生出一些怯意,他是有点本钱,可也不是专业打手啊,一对五,这哪里叫比试身手,干脆叫群殴得了。
宋书煜轻笑一声:“我是特种兵出身,和他们这些打比赛出身的练家子有所不同,出手就很难留有余地,以前我只守不攻是不想伤了和气,既然您今天这么说,为了不让人把我看成孬种,姑且打上一回好了;只是我这朋友很金贵的,就别让他上场了,在一边当个见证好了。”
秦洛水知道宋书煜这样说不是埋汰他,他真的不能打,一旦弄个鼻青脸肿的,展览会那天他还有场秀,这脸可是吃饭的招牌,不能砸了。
当即就很配合地退出了圈子。
林汗青一看只有宋书煜一个人应战,觉得用十个人收拾他有些过分了,真的把他打怕了,会不会以后再也不敢来,当即就说:“既然你一个人,干脆就让他们分组上好了,你自己划出过招的顺序或者方式。”
宋书煜眯眼看着那十个人,认真地想了想,知道挨个车轮战,有林汗青这样的高手在侧观阵,肯定自己是要吃亏的,还不如趁人多的机会,让他们彼此借力消力,胜算更大一些。
当即就说:“多谢舅舅成全,让他们一起上好了。”
林汗青闻言冷笑一声,这小子太嚣张了,挨打那么多次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就笑道:“现在喊我舅舅有点早了,等你有能耐进了这个门再喊也不晚。”
宋书煜听他处处说话带刺,冷嘲热讽的,心下也觉得这练武之人还是要在身手上见真章,狠狠地打一场好了,也让他明白自己曾经是如何给他面子。
当即脱了身上挺括的深色薄外套,丢到秦洛水的手里,露出撑得结结实实的白色棉质背心,那结实的肌肉,纹理分明。
肩膀上穿了一个密实的银色肩罩,看不出质地材料,有带子穿过腋下,结结实实地捆绑着,这是他为了不伤到刚刚康复的肌肉,特地穿上的防止肌肉拉伤的金属软甲。
幸好他早就料到今天这样的场面,林汗青一定会把昨天所有的仇气都聚集到他身上来发泄,既然免不了一场恶战,他不可能占人数和其他先机,至少他要做好伤势防护,以不变应万变。
听得他应了战,早有弟子跑进去喊人看热闹了,时候不大黑压压地就跑来了一大群人,一个个都兴致勃勃,这些弟子们显然对宋书煜很熟悉,作为让林家蒙羞还有胆子找上门的家伙,作为让林汗青亲自交代无论在哪里看到这个家伙,都要做头号预警的家伙,显然让大家既痛恨,又好奇。
桑红正和欧阳清柏在院内闲聊,听得院内值班的弟子一声招呼,就相继快步跑出去的身影,知道外边一定是有什么事。
当即就有些好奇地和欧阳清柏一起也跟了出去。
她们赶到的时候,宋书煜已经被围在人群里开战了,桑红挤到观战的人群里,看到被围攻的是宋书煜,不由笑了,心里甜蜜蜜的,这家伙还真有胆,不但来了,还接受舅舅的挑战。
欧阳清柏眯眼看了一阵,问桑红:“你看他胜算大吗?”
桑红摇头:“不知道。”因为她也不知道宋书煜到底身手如何,只是知道自己总是打不过他而已。
此刻她瞪得双眼溜溜圆,生怕错过了宋书煜那绝妙的身手。
秦洛水一看这些人开战,他当然知道林汗青不会安着什么好心,这十个弟子,也绝对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估计就是为了死死地压制住宋书煜,让他丢人或者索性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他看了片刻就知道宋书煜身手不弱,关键是他清楚宋书煜肩头的伤势,老军医明明警告让他半年之内不准用力的,这样的打法,为了一时意气,要是废了一条胳膊,以后就追悔莫及了。
他连忙拨了桑红的手机,偏偏桑红的手机昨晚关机之后,再也没有开机,他急得抓耳挠腮,正一筹莫展之际,就看到桑红和欧阳清柏走了过来,当即就用力地往里边挤着,去向桑红求助。
场内的气氛十分严峻,果然是高手过招,懂的人自然看得津津有味。
桑红虽然看着宋书煜险象环生,但是也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落败。
“喂,姑奶奶,谁都能看热闹,就你不能这样看热闹,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跟着喝什么彩啊!”秦洛水抓了桑红的胳膊就对她说。
桑红听出是秦洛水的声音,那眼睛压根儿就不曾从宋书煜的身上移开过,张口就问:“为什么?”
“你没发现他带着护肩吗?他的手臂上次为了救你,中了一枪,枪伤啊,老军医交代他半年只能不准用劲儿的,看看这样拼命一样的打法,要是伤到筋骨,再无康复的机会,你忍心让他变成独臂?”
秦洛水急切地说。
“伤到真的就再无康复的机会了?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都不知道看好自己的门?”桑红一听也瞪了眼睛,枪伤啊,作为军人她当然知道枪伤有多难缠了,再说还是为了救她挨到的枪子。
“还不是你那舅舅说话太气人了,说他打败那十个人,才让我们进去。”秦洛水瞧着林汗青撇撇嘴。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桑红也急了,一想到宋书煜要是伤了手臂,以后最伤心愧疚的还是她,自然也慌了神。
“去喊你外公啊,让他出面制止。”
秦洛水给她出主意。
桑红一听就想起昨天自己对外公做的保证,不由那小脸就蔫了。
“快呀,和以后的健康相比,面子算个屁。”秦洛水知道她开不了口,一再提催促她。
桑红再回头看那场上,顿时就看出宋书煜的左肩有些僵硬。
她透过人群望向认真观战的舅舅,犹豫了片刻,就硬着头皮说:“你等一会儿,我去和舅舅商量。”
“和他商量?无异于对牛弹琴,他会理睬你才怪。”秦洛水觉得林汗青那货简直是非人类,哪里是能沟通的。
桑红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会让他答应的。”
“好好好——你去——赶紧去,不行的话,也能争取时间去搬救兵。”秦洛水催促她。
桑红于是就和欧阳清柏小声说了两句话,欧阳清柏一听,抬头看看林汗青,想了一下,对桑红说了几句话,桑红一听就笑了,她搓搓手笑眯眯地挤入了人群。
秦洛水知道欧阳清柏一定是给她出了主意,果然,桑红挤过去在林汗青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林汗青惊讶地瞪了眼睛,低头打量了桑红片刻,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桑红毫不犹豫地点头。
果然看到林汗青走入中间打斗的圈子,高声喊停。
那一群弟子,显然是很久都没有遇到这样有能耐的对手,正打得兴起,闻声都有些意犹未尽地住了手。
宋书煜也有些纳闷地住了手,一抬眼就看到他身边站着的桑红,只见她身着松散的迷彩夏装作训服,站在那里一副飒爽英姿的清新模样。
当即就展眉轻笑,和她对视一眼,恭敬地朝着林汗青的方向站了。
林汗青看着宋书煜说:“你的左肩受过枪伤,难怪我刚刚看着不是那么灵活,左臂不能用就不用呗,现在为了公平起见,你可以在我这里选出来一个帮手,替代你的左臂迎敌。”
秦洛水听到林汗青的话马上就勾了唇角笑了,展眉对欧阳清柏明朗一笑,这主意好,果然是个了解林汗青死穴的家伙。
欧阳清柏也含蓄地点头。
众弟子听师父这样说话,倒没有想到什么陷阱,想当然地以为师父是让他从弟子群里寻找帮手,不由议论纷纷,这叫什么事儿,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找人陪着姓宋的这个家伙挨打吗?
谁会愿意啊!
当即就都低了头,生怕被他挑选上。
宋书煜视线滑到桑红的脸上,见她面容沉静,但是眸子里透出的狡黠和跃跃欲试,让他一眼就看出她这是想帮自己。
他无奈地苦笑,这丫头毕竟离开部队的日子不短了,也不知道那身手因为疏于锻炼会不会倒退,本身就弱的可以,不过想了想,能和她并肩作战,倒是意义非凡的。
当即就故作坦然地环视了一圈,看到欧阳清柏对他轻轻地点头,他叹口气,不是领会不了这份好意,而是,他不想取了巧被林汗青那家伙彻底鄙视。
于是宋书煜就很认真地缓缓环视四周,那些接触到他视线的林家弟子,都生怕和他一个眼神接触就被他给看上了,都低垂了视线不和他接触。
周围一片寂静,显然都担心被他选了陪着挨打,最后宋书煜终于转回了头,视线停留在桑红和林汗青的身上。
林汗青被宋书煜打量自己的视线充满疑惑,这小子这是怎么了,让他挑人,他不挑怎么回头这样瞅着自己?
他也不傻,当即就回想起刚刚说出的那番话,明白这家伙瞅着自己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他狠狠地侧头瞪了桑红一眼,这丫头,还是胳膊肘不往外拐,一不留神就被她给卖了,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宋书煜却了然地对他一笑,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停留在他身边的桑红身上,石破天惊,只听得他指着桑红说:“我选择黄一鹤和我并肩作战;为了她我几次三番前来求亲,如果她能答应和我并肩作战,即便我输了,也是一段无怨无悔的美好回忆,从此后再不来府上纠缠;如果侥幸能赢,也算是上天成全我们,请舅舅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