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旁的庄辛哪还有绸缎庄老板的市侩脸色,他冷笑道:“不怪你知道的多,只怪你乱说。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还不明白?”
老伍听了,顿时恨的牙痒痒,对着庄辛怒骂道:“好你个庄辛,你竟然骗我。不给我钱就罢了,还想杀人灭口?你还讲不讲道理?”
“道理?只有活人才配讲道理!而你,马上就要下到阴曹地府,认你的死理去了。”庄辛冷冷回道。
“啊!我跟你拼了!”
还不待老伍再骂一句,那名灰衣剑客已来到老伍跟前,他冷漠地挥起剑,剑光在老伍脖子上快速形成一抹血线……
解决了老伍,庄辛对着那灰衣剑客说道:“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速回去禀报王爷。”
“是!”
随着灰衣剑客的一声应诺,老伍的尸体这才轰然倒地,只是没人知道,此时老伍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
大虞王朝的魏王府离雍王府不远,同样坐落在宫城之外的东大街上,相隔四五个坊市的距离。王府高墙围合、回廊叠水,壮丽而不失雅致。
此时,魏王府内,魏王允骜大发雷霆,将去年至今年府上招收的三十多个下人和护卫,无论男女通通传唤到府堂前,并命人一一审问。
三十多人无一不被捆缚着,排成排趴在条凳上,旁边各有一个凶神恶煞的护卫站立,举起厚重的板子一下下地杖打着他们的屁股,直打得皮开肉绽,一个个哀嚎不停。
此时允骜满脸怒色,见这些下人只是一味狼嚎痛哭,却始终无一人招认,于是不耐地继续下令道:“给本王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有人招认为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打板子的护卫们不敢怠慢,继续抡起板子狠狠杖责,直打得魏王府里哀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地狱。
只是直到各种凄惨叫声渐渐平息,那些被杖打的下人和护卫已经奄奄一息了,但魏王允骜仍然没能找出那个暗藏的眼线,这让他心中极为不满。
此时,允骜的一个幕僚凑上前来,小心翼翼道:“魏王殿下,卑职想其中是不是有诈?”
允骜看了这说话的幕僚一眼,想到他是三年前被自己从民间寻来招进王府的,姓蒋名英宇,颇有才学,进府后没少给自己出主意,帮了自己很多,算是府里的老人了。所以这次蒋英宇的话,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允骜眉头一皱,道:“何以见得?”
蒋英宇道:“我们对这些人动用如此重刑,但预料中的那个眼线却始终没有招认。这要么是这个眼线根本不在这群人里,要么就是这个眼线死不招认,但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眼线根本只是子虚乌有,有人在利用这个消息造成我们府内的不和。”
“所以,你怀疑是第三种情况?”允骜眉头一皱,说道。
“没错。不过卑职也只是有这种猜测,却无凭据,一切还需魏王明察。”蒋英宇谨慎地道。
允骜沉吟了一会,面色阴冷道:“本王认为还是前两种可能比较大。毕竟今年初,我们想在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安插自己人的计划的确是被提前泄露,导致功败垂成。只是苦于这个眼线太能藏,始终没有线索。庄辛提供的消息就是以这件事为依据,所以可信度很大。”
允骜扫视了一眼那些被杖打的下人和护卫,冷漠地道:“本王宁杀错不放过。既然查不出来究竟是谁,那就把这些有嫌疑的人全部关入地牢,让他们自生自灭。本王要让那些有异心的人知道,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本王的大事,违逆者死。”
蒋英宇心中一紧,虽暗暗惊骇这魏王的狠辣手段,但却并不反对。
很快,那些被杖打的下人和护卫们便被拖着关进魏王府后院的秘密地牢。等待他们的,将是无限的绝望和痛苦的死亡……
雍王府。
雍王允善与帐内府典军李如海正在一亭中相对而坐,悠然对弈。
允善微微一笑,开口道:“魏王一定上当了吧。”
李如海应道:“殿下这招是阳谋,魏王哪怕明知是计,也会主动往里钻的。”
“没错。所以以魏王的脾气,现在魏王府上一定是哀嚎遍地。”
允善吃掉李如海的一子,胸有成竹地说道。
“只是……”李如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伍敢死了。”
允善脸上的笑容一僵,脑海里不由闪现出一个聪明勤奋、脸上却略带几分猥琐的年轻人的模样,那是很得原主允善喜爱的一个手下,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派他做任务就把他赔上了。
他脸上露出一丝悲戚的神色,黯然道:“他的家人现在都在清河老家吧,你们要厚加抚恤。”
“是。”李如海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伍敢是雍王府上的得力护卫,虽不是亲卫,但也从小就跟了雍王跑腿十来年,多少有些感情。如今雍王对魏王的离间计玩脱了,将伍敢搞成了死间,赔上了他的性命,想必雍王心里肯定很难过。
李如海暗暗叹息,这时,只听允善又叮嘱道:“记住,要暗中进行,防止他人知道。”
“卑职明白。”李如海郑重道。
得知府上牺牲了一个人后,允善也没了继续下棋的兴致。
他望着亭外油然叹息,然后缓缓说道:“我以为自己能当上王爷,荣华富贵,定可安枕无忧,又得皇帝陛下垂青,未来天下甚至也能展望一二。然而这几日的境遇告诉我,即便我已是王爷,成了这大虞国有权有势的雍王,但未来还不知道要踏过多少皑皑白骨?这伍敢已经是牺牲的第一个了,而我知道这也不会是牺牲的最后一个,甚至未来有那么几分可能,我也会最终牺牲。这让我感到害怕。”
李如海忍不住宽慰道:“殿下此言,卑职不敢苟同。殿下您宽弘尽下,出于恭俭,号令温雅,有古之风烈。朝堂上下,无不称赞殿下贤明,是和魏王齐名的贤王。所以殿下不宜妄自菲薄,失去信心,否则将置我等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