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教场,围观者如云,蓝衣坐于高坐,余下就是各阁主,曼华和炙冥两相坐着,风起,凌乱了曼华的一袭白衫和飘逸的黑发,炙冥顶风而坐虽是坐着,却也能看出他此时已斗志昂扬。
“各位,今日我冥楼在此推选出新任楼主,诸位但凡觉着自己有这能力一争高下,就尽管上场,本楼主绝不失公允。”蓝衣起身,这番话也就宣告着比赛就此开始。
可是他说完这句话一刻钟了还是没有人上场,蓝衣倒也不急,静静地等着,底下人终究有坐不住的,一身形肥大的男子拿着两把大锤站了起来,旁人打趣道:“肥三,你以为你有几百斤就能压死人了?”这明显是轻蔑。
其他人哈哈大笑,这男子便是炙冥阁下的一新人,楼里人都叫肥三,也刚被提升不久,是以才在众多人中有了一席位子。
肥三径直走向教场,大吼道:“谁不服咱来真的,不要光说不练。”这下底下人更加议论纷纷,不服的自是不在少数,偏偏谁都不愿这么早上去打。
蓝衣看着这肥三,也有些诧异,只怕此人武功也不低,也不知炙冥是从哪里招来的。
想归想,这打还是要打的,蓝衣知道不用些激将法只怕没人出来,“这位兄弟好样的,你们都畏首畏尾,我冥楼中就只这一位高手不成?”用了内力,他的声音压过了在场所有的声音,底下人也一震,虽知这是激将法,不过听到楼主当众夸赞肥三,很是不服,瞬间出来好几个人,“请赐教!”
这肥三倒也不懂得这些虚礼,直接大锤招呼,一人不料肥三如此迅速,闪了开来,却也受了点伤,吐了口血,退下了,肥三一见才一招就摆平一个对手,自是更加得意,同时,另两人也明白了这肥三不似看上去那般无用,否则锤子并未碰到那人,却受了伤,只怕是内力所伤,两人对看一眼达成一致共同对抗肥三。
两人抢占先机,直直攻向肥三,他们以为肥三会躲开,然而,肥三硬受了他们的拳脚,继而,锤子一扔肥三一拳握住二人的手臂和小腿,两人神色慌张,肥三笑着一个用劲,两人即刻伴着痛苦地哀嚎被甩飞了出去。
蓝衣看着也不做声,这些人完全就是各阁主丢出来投石问路的,且不说他们实力在哪,单是各阁主他们也胜不了,也不敢胜。
“啪——啪”蓝衣鼓起了掌。
“今日却是让本楼主大开眼界了,看大家这么尽兴,不若,本楼主新定个规矩吧?”
底下人这下荒乱了,之前都是事不关已,这下,只怕蓝衣的规矩会影响他们各自在冥楼的地位了。
“楼主,这时定规矩是否太仓促了?”簋冥的位子是他父亲所授,其父武功高强,他懒散惯了,平日落得清闲,这下他也怕当不了簋冥阁主。
“这规矩简单,大家一听便明了。”
“楼主请说。”卫冥为蓝衣所扶植,自是拥戴。
“今天但凡参加比武的,本楼主与新任楼主都将根据其最后的结果提升分位,无论是各阁阁主还是楼中无名小卒皆一视同仁。”蓝衣一说,立即掀起轩然大波,楼主有能力者不在少数,却也一直备受打压,此番只怕是按耐不住了。
“楼主,只怕还得从长计议。”簋冥怎会甘心?
“楼主三思。”但凡有些分位的都跪求,除了炙冥和些许真才实学的阁主。
我怎会不知那些人各怀鬼胎,他们不过都为自己打算罢了,哪里会是真正为冥楼考虑?
“本楼主以为,即使今日能选出新任楼主,可此时任楼主的却是我,倒是我即将不是楼主,此刻说的话便作不得数了?”蓝衣没有愤怒,反是极为平淡,可是那些人却更加惊恐。
“属下不敢。”
蓝衣说得没错,他此刻还是冥楼楼主,他说的话就只有绝对服从。
“既是如此,本楼主方才所说,即刻执行!”就像一个将军一样发号施令,不,应该是阎王,因为那种阵式不是一个将军能有的,那是只有服从,无法反抗的威严。
“属下遵命!”即使不甘又能怎样?蓝衣此番所为却已是积下众怒。
肥三可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听到这话也是激昂,他武功本就不弱,又怎会甘心成为炙冥阁主的狗腿?能有机会翻身自当争取。
众人一听,即使之前没有什么心思的现在只怕都不免会为自己的锦绣前程试上一试。
霎时,又上去几个人,各自执着兵器,肥三知晓这些人可没有之前那两个好打发,捡起地上的双锤。
这场打斗本就不公平,就如肥三一个人上去与方才那两人打过,而后又与这些人打过,若是胜了还得再继续打下去,若是败了就由最后留在场上的人打下去,打过二十人便能够下场休息。
可是,在冥楼你要讨公平,只怕就是讨死,这些个人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就连小小的楼卫武功也绝不会低于一般官兵。
这场打斗可比之前精彩多了。
“停——”随着一声带着内力的命令,他们停了下来,肥三虽不能即刻取胜,其他人也落不了好,都受了些轻伤。
“本楼主身子不适,接下来就由炙冥阁主主持。”众人疑惑,蓝衣根本就不是身子问题,可是他到底要做什么?炙冥莫名其妙的被点名虽不知所措,倒也不惧,就等着他的下招。
蓝衣果真走了,曼华也搞不懂这种时刻他怎么可能走?就不怕炙冥暗下搞鬼?等等,搞鬼?曼华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果然,冥楼的人又有几个是可信的?不说没有承诺过炙冥什么,即使承诺又怎样?
肥三果然一身好功夫,不到半个时辰便打倒二十人,虽受了些刀剑伤,却也没有伤着要害,且与那些被他打下的人相比,他已是轻伤了,只要休息片刻,再继续打不是问题。
下一个人上场,却是方才的簋冥,一个好好的阁主,自是愿意隔岸观火,奈何蓝衣那个新规矩只怕不会让他们这些平日吃闲饭的好过,他也知道这么早上场实在是跌份,可是他也知早点上场,那么上来与他对打的人就都会是这喽啰了,那些阁主些还不屑与他对打。
可是他一走进场,却是没有人上来,簋冥心忖,大概是这些人还顾忌着自己阁主的身份,不敢放肆……
正当他美着呢,抬头一看,傻了眼了,一下子上来了二十人,哪里有半分忌惮他的?簋冥虽弱,却也有些脑子,这上来的二十人里,谁能站到最后才有资格竞选,无疑,上来的二十人里每个人都想打败剩下的二十人,只听簋冥灵光一动,对着稍微后面一些的人道:“你怎么这样,从后面偷袭?老子都不屑做的事你反而做了。”前面的一回头也不管后面的是谁,直接开打,也是为了防止真的背后偷袭。簋冥一看计划成功,这样一来只怕最少也要打下去十个人,他也不傻,如果站着看热闹别人就会知道是他挑拨,他看准一个比较弱的,加入战斗。
其实,这些人里也不是没有人看出簋冥的计策,只是不点破罢了,少一个对手也是好人,冥楼中人果然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阴险啊!
经过一番搏斗,还剩下五人,簋冥这么狡猾,这五人中自是有他。
曼华看着簋冥,心里明白此人若是收服,对他大有益处。
还剩下五人,当中就数簋冥实力最弱,这下只怕他们最先除掉的就是他,“各位,你们也知我虽是堂堂一簋冥阁主,时常偷懒,武功真的很差劲,你们最后解决我,也当顾全了我这小小的颜面,可好?”簋冥可是人精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劝服他们,不过他刻意没用内力,又略微压低了声音,装得一本正经,反倒让这些人犹豫了些,这些冥楼中的人虽说不是什么讲究侠义之说的人,却真真也不屑和他打,何况他此时却实还是阁主。
于是,两两对打了了起来,四人实力不相上下,大概也就你打我一掌,我还你一拳,相互不落好,簋冥脸色沉重,看着谁受了伤都会微微皱眉,提醒道:“小心!”还给对方一个加油的姿势,心里却不是这般想,乐开了花,你们打吧,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最后老子一人给你们一刀来个痛快的。
最后竟然还能想到自己演技的问题,又暗暗佩服了自己一下,好好爽了一把。
结果和簋冥想的不太一样,那两人都打败了对手,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人和他,这两人也不和他废话,完全忽略他,直接打了起来。
其实,本就不是为他方才的话所动,而是,他们也忖度过,也知四人力量悬殊不大,单打独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否则,以一敌三只有死,不管他们占了一还是三,都绝不可能冒这个险,现在剩下两人,他们都知簋冥别说不合作,就是合作也顶不了屁用,索性直接打,最后收拾他简直轻而易举嘛!
簋冥也不是不知他们所想,却还是厚着脸皮道:“两位义士果然不同凡人,有胆量,有气魄!”看着二人打斗的身影,远远的还抱拳以示尊敬,心里却道:两个蠢货,打吧,等把一个打死了,老子再来收拾另一个。
看台上坐着的阁主们虽有些奇怪他们为何不先把簋冥解决,一联想簋冥平日的作风便都明了,簋冥的行为让他们嗤之以鼻啊!
不作此想的除了曼华还有另一个人。
他也看了簋冥很久,也知道他即使赢了也不光彩,可是那又怎样?赢了就行。
这边,又经过一番殊死搏斗,两人中总是有一个倒下,另一个也缓缓站了起来,支撑着走向簋冥。
簋冥倒也不躲,连进攻的姿势都没有,他当然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人家受了重伤,要置他于死地还不就是动动手的问题。
待那人走近些簋冥又“神色庄重”地道:“英雄,我服你,不必你动手,我自己走下去。”
那人也没有管他这多,还是走过来,他若是不下去,一掌打飞目前是不可能的了,一脚踹下去还是能做到的。
簋冥提脚真的要走下去,突破瞳孔放大,惊呼:“英雄,小心,他还没死透。”
那人自是不信地回头,这一回头才更是不信。
他命丧簋冥之手,簋冥把匕首插得更深,一把推到他,“拍了拍手道:“都叫你小心了,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这赢得这么轻松,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完还不忘在那人胸口,匕首上踩一脚,才大摇大摆地走下场。
各阁主虽对簋冥的做法不敢苟同,却也是,在冥楼,武功高未必就能活下去。
“好,下一个谁上?”炙冥开口,也不啰嗦。
虽说簋冥是这第二个上场的人,而且他还是个阁主,众人不免鄙夷,可他胜了,也就是说目前他阁主的位子就算是保不住也不会沦落得很惨,这下更多的人都坐不住,一下子上去了三十几个人,终究有些人还是被趋了下去,只留下了二十一人。
最终三十几人胜出,炙冥和曼华当然归属其中,当然,他们没有同一组,这不管是对于曼华还是炙冥无疑是好的。
其他阁主都还靠自己才当得上阁主的,且他们也不会同台出场,避免对打,他们自是不会拂了蓝衣的面子和曼华对打,是以,加上簋冥这三十几人中就有全部阁主——七人。
我没有到场,我之前说让炙冥主持大局,也不过是让炙冥在众目睽睽下难以脱身,他就算知道我要做些什么手脚,也只能看着,何况防不胜防,以他那般自负的人,大概只会觉着我的行为可耻兼可笑罢了。
而后,蓝衣出来,“各位,本楼主休息一下,觉着好多了,心中甚是挂念各位。”
下面的人也只能打着哈哈,谁都知道冥楼楼主没有一个思维正常的,却也只是腹诽,不敢嘴上说出来。
“哎呀!怎么本楼主一出来你们就脏成这样了?我实在是看不惯,给我换了衣服再继续打。”众人皆茫然,却也只能遵命。
炙冥当然知道这人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肯定会整出些幺蛾子,这“换衣服”只怕另有玄机。
蓝衣在高位悠哉地坐着,等着他亲自为他们准备的“关怀”。
曼华换上衣服就知道蓝衣想做些什么,只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炙冥必定上当。
所有人都出来了除了——炙冥。
又等了片刻,蓝衣表现得不耐烦,“炙冥呢?还要让本楼主等多久?”
随后,炙冥出来,却是没有换衣服,他本想,这些人中除了曼华的,只怕给其他人的衣服都做了手脚,可是,他们本身穿的衣裳却是没有动过手脚的,本想找一套他们换下的,可是他看见他们换下的都被门外人拿走,他当然不可能穿,动也不动就要出去,却被暗卫拦下。
“连我也敢拦?”炙冥不爽蓝衣很久了,这下有人出来自是要好好的发泄了。
“属下只听命于楼主。”两人倒也不惧,毕竟是暗卫,不是一般楼人,哪里会被他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