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什么?”曼华抚上她的背,轻轻拥着她,只要她不生气他又在意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除非你不要我了!你会吗?”
曼华轻轻推开她,跪地,三指指天,“我曼华发誓,此生此世永不弃纳兰慕汐,有违此誓,不得善终!”
慕汐还没回过神,印象中的曼华那么意气风发,仿佛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可是今天却做了这般俗气的事——指天为誓。
曼华从不信天,即使失忆了也是唯我独尊,可是如果能让她安心,他就信吧!
“不,曼华,不要发这样的誓言。”由于怔了片刻,慕汐伸手已经来不及,他已然脱口而出。
“汐儿,你不信我吗?”曼华抓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的眼睛,寻求一个答案。
慕汐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从不曾出现在以往的冥楼楼主身上,她坚定地看向曼华,缓缓答道:“我信。”曼华这才起身。
“汐儿,不管我以前的记忆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我们出去后不要回去,以前的曼华就当他死了吧!”曼华拉着慕汐坐在床榻边上。
“嗯。”慕汐虽然应下了,心里却做了另一番计量,不能让以前的曼华死了,澜妃?皇后?只要她们对不起曼华,管你是不是曼华生母,只要曼华不原谅那就照样讨回来,不能白白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
慕汐确实憎恶杀戮,可不代表她愿意让人蹂*躏,当了两年的魅冥,杀的人有哪个不是该死的?她可不是随意任人欺压的主。
翌日,彦昭却是没来,想是蓝衣拘禁了他,曼华知慕汐对蓝衣昨日的事很是芥蒂,自己去蓝衣住所。
蓝衣看到他到不像看到慕汐般反应大,却也没有好脸色。
“彦昭呢?你给我把人交出来。”曼华不和他废话,直接切入正题。
“我是不会让彦昭继续跟你学武的。”蓝衣也不拐弯抹角,明摆着告诉曼华他不会让彦昭出来。
“他拜我为师我就得管!"话还没说完人就朝着偏屋走去,上了锁?曼华看也不看那锁一眼一脚踢去,门锁倒是好,不过整个门就这样华丽丽地倒下了。
曼华一看彦昭果然在里面,却是被蓝衣点了睡穴,难怪之前他们两人的声音并不小,偏屋离得也不远,彦昭却是没什么反应。
曼华一手拎起彦昭,夹在腰间就要带走,蓝衣却站在被曼华踢下的门上,拦住他的去路。
曼华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想死我拦不着,但你不能让他在这崖底陪你等死。”
蓝衣定住,曼华走了,可是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久,光从背后射来,他的背影拦住了光的去路,看不清神情,倒是落寞充斥着整个崖底。
彦昭被带回之后,曼华给他解穴,也不知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很困,解穴后竟然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要不是慕汐拦着,曼华早就弄醒他了。
慕汐不知道蓝衣为何不出去,可是,除去他是自己的父亲,就算冲着母亲,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本来计划着出谷的日子是三天后,可是慕汐却病了,曼华没日没夜地守着,慕汐让他放宽心,只是一般的风热,可是病了三天还是不见好转,彦昭却也只能干着急,蓝衣那里也许能帮上忙,可是慕汐不允许他们去。
彦昭哪里能藏住事?何况慕汐病得不轻,彦昭直接告诉了蓝衣,可是蓝衣却置之不理,恍若未闻,彦昭急得跳了起来,“先生,汐姐姐都快死了,你还这么悠闲,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却挨了一巴掌,“我要是没良心你早就死了,还等着你在这指责?”打完之后就回屋,留下错愕的彦昭默默流泪,眼里却全是恨意。
慕汐痛得死去活来,为了不让曼华担心,还得忍着,不让他看出异样,可是她痛得脸色发青,曼华又怎么不明白,只是不道破。
“汐儿,起来喝着粥吧,我用兔子肉熬的。”曼华抬着粥进屋,唤着慕汐,可是慕汐没有动静,以往慕汐都是会看着他或是强撑着坐起来,可是今日这般完全没有动静,好似死了一般。
曼华把粥一扔,奔向床榻,探了探慕汐的鼻息,身子一僵,慕汐的呼吸极度微弱,若是再不医治只怕……命不久矣。
曼华也顾不得其他,抱上慕汐就直接朝着蓝衣的住所飞身而去。
蓝衣远远就看到他们,他知道若非病情紧急,曼华是绝不会把人带到这里,这次他没有撵走他们,让曼华把慕汐放下后,搭了脉。
“是沉脉,跳动无力,不过没有性命之性命之虞。”蓝衣没有再理会曼华,去抓药,让曼华去煎。
彦昭说他去,蓝衣说:“你个孩子做事不放心,曼华你去,文火熬一个时辰,五碗水熬成一碗。”
“彦昭替我照顾姐姐。”曼华也不多话。
“师傅放心!”其实不必曼华说他也会照顾好慕汐的。
彦昭留下照顾慕汐,蓝衣出去在藤椅上躺了许久,进屋就吩咐彦昭:“去把药草收回来!”
“可是,先生……”
“我自己去吧!”蓝衣打断他,神情有些忧伤,彦昭看了愧疚不已。
“先生,我去。”彦昭跑着出去,抢在蓝衣前面。
蓝衣走到塌前,打开一瓶瓷瓶给慕汐闻了闻,慕汐醒了。
“你……”慕汐知道这里是他的住所,却不想只有他在。
“你为何会服用蓝螭?”蓝衣问得直截了当。
“你知道?”慕汐自己都不知道蓝螭会落下如此要命的病根,他是如何得知?
“蓝螭是我师傅制出的,师傅告诉过我有得必有失,蓝螭虽能让内力恢复甚至提升,却是要付出些代价。”
“我不知这代价这般重。”就算知,曼华给的,她不能拒绝。
“你服用蓝螭之前还用过生肌露,所以才会痛成这样。”这些东西在冥楼虽不是秘药,却只有楼主能够随意给他人用,这些东西其他人是没有的,这么说来,就是曼华给她的了,曼华这么爱她,连生命都可以舍弃,为何会这般对她?
“可有法子?”这般的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承受了。
“暂时没有,不过这次之后下一次发作最少还得半年,这期间倒是可以求些方子试试。”蓝衣知道冥楼的药哪是那么容易找方子的,只当安慰她。
慕汐沉默了片刻,道:“请不要告诉曼华。”她一早就怀疑是蓝螭落下的病根,她一直隐忍着不仅是不让曼华担心,她更害怕曼华知道是蓝螭引起,而蓝螭又是他亲手给她的,只怕他的痛不下于她,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还有可能他会找蓝螭服用,陪她痛。
“嗯。”蓝衣也知道这点,所以之前什么都没说,支开曼华和彦昭,想着她也该醒了才过来。
“我让曼华煎的药虽只是些补药,对你的身子恢复却大有裨益,这药你也留着吧,舒气的。”蓝衣把之前那个瓷瓶递给慕汐。
慕汐没有接,蓝衣直接放在床榻上,到蓝衣出去慕汐都没有再出声,她连感谢的客套话都不说了。
她心里对这个父亲其实是可有可无的,纳兰珅对她本就不冷不热,她也没有得到多少父爱,后来知晓真相后,有的也只是利用,她倒不是对父亲抱着多大的念想,最需要他的时候、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不久,曼华端着一碗黑漆漆药进屋,此时慕汐虽不痛了,身子却也虚的厉害,不过睁开的眼却让曼华高兴不已。
“汐儿,你醒了?”明明看见了,还是想听到慕汐的声音才放心。
“害你担心了。”慕汐看着他,正要坐起,曼华却止住她的动作,“别动。”慕汐不动,曼华过来把药放在床榻边上,抱起慕汐,坐在她的身后,让她倚靠着自己,慕汐一下脸红,从来没这么亲近过,虽情有可原却还是羞涩,那天抱住他也是一时情不自禁,哪里管得了这么多,现在这样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曼华可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倒是自己有些尴尬了,因为之前怕把药洒了,就放在离慕汐较远的一边床榻,这下又要撑着慕汐的身子,手却够不着那药了!没办法,只好把慕汐放下再去端药了。
彦昭正进屋,看到两人的姿势也不以为意,毕竟是小孩子,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姐姐,你醒了?我刚刚替先生把药收了就立马过来照顾你!”彦昭是跑进屋的,以显示他真的很关心慕汐。
“谢谢彦昭!”慕汐笑了笑,有些难为情。
“不客气的,姐姐。”彦昭完全忽视曼华啊,从进屋眼里就只有慕汐,就连慕汐靠着的他的师傅那么大的一活人也被他忽略。
彦昭端起曼华放在床榻的药,汤匙搅了搅,有些难闻,这小子一脸嫌弃地把头偏来,还巴结地道:“姐姐,是有些难闻,不过先生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不能任性的,我来喂你。”说着舀了一勺顺着碗就往慕汐嘴边送,慕汐也没拒绝,不过确实挺苦的。
“彦昭,把药碗给我!”彦昭依言给了她,慕汐一口气全喝了,只留下一些药渣和一口不到的药汁。
彦昭一看,顿时心里那个崇拜呀!从小最怕的就是生病了,每次生病不论大小先生都非得逼着他喝药,对他来说就跟用刑一样。
“姐姐,你……不苦吗?”彦昭基本就是傻了。
“彦昭,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就如这喝药,若是一口一口来便不苦了?不是,只会让苦味在味蕾让停留更久,你也就会更加难受。”慕汐也不想跟他说这些,可是他快十一,也该明白一些道理,不然日后出谷了还不知道怎么生存,也只能任人宰割。
彦昭点点头,听得似是而非的也不知是真明白还是假装明白。
告诉彦昭那些的同时慕汐心里也打算告诉蓝衣真相,有些事他不知道对他来说就是不公平,他知道后要怎样选择也是他的事了。
慕汐当日就被曼华抱回小屋,待慕汐身子恢复差不多时已是十几日后了。
曼华带着彦昭去练武,却突然发现彦昭体内有股他自己控制不了的内力,不得已曼华打晕可他,把他带回小屋,他的任督二脉早在曼华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打通,此时也只能靠他自己调息了。
“怎么会这样?”慕汐看着彦昭有些心疼。
“是他!”
曼华还没说完话慕汐人就不见,曼华知道他去找蓝衣,虽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却他莫名的不爽,飞身跟了上去。
慕汐看蓝衣没在院子,直接进了屋,却看到蓝衣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慕汐上前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样,曼华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慕汐只知他心里定是对蓝衣不满,可是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啊,脸色一沉,“人命关天!”
曼华脸色更沉,却不放手,自己向前,慕汐知道他要干嘛了,只是他那句“男女授受不亲。”让她有些错愕,这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哪有这么多男女之防?不过她没告诉他,却心里有些欣喜,他竟然吃醋了……
曼华探了探蓝衣的鼻息,有些微弱,他是怎么昏迷的?他们两人都不会医术,彦昭也是昏迷的,这下只能先给蓝衣输些内力再等等看了。
不过蓝衣醒得倒是比彦昭还要晚,彦昭醒了看到没人就奔到这边来,却发现蓝衣昏迷不醒,他替蓝衣把了脉,却不能诊出他是何病,顿时也懊恼不已,“都是我没用,平日先生教我医术我不好好学,现在连先生的病也诊不出。”说完锤了自己胸口,曼华和慕汐没拦着他,必定有些事可以回还,有些事真正严重的时候只怕就不只懊悔了!
气氛很是沉寂,慕汐和曼华对坐在藤椅上等着蓝衣,彦昭守在他的榻前。
“曼华,你是不是觉着我过于关心他了?”慕汐知道曼华还是芥蒂这件事的。
“汐儿,我相信你!”只这么一句话什么都包含了,慕汐知道曼华不仅因为对方是蓝衣而信任自己。
“曼华,他……他是我父亲。”慕汐还是说了,他不愿看到曼华为了不让她为难,忍着不闻不问。
这下曼华震惊,他一直都知道慕汐对蓝衣这么关心定是有她的理由,不过他不曾想他们会是旧识,甚至是父女。
“不必讶异,我也是第一次见他。”慕汐实话告诉曼华。
“我娘亲年轻时师承天净阁,年少总是轻狂,她哪里知道江湖险恶?跟着她师兄下山却偷偷溜走,后被骗进了青*楼,也是好人有好报,娘亲无意之中救了一位姑娘,替她服了带药的饭菜,那药却是媚药,后来得他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