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少胜多永远只是教科书上的神话,在试图负隅顽抗的秦老大被斩杀立威之后,其余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束手就擒,秦老大的两个心腹更是将藏匿胡嘉仁的地点如实供出,希冀凭借这一举动换回一条xing命。
“斩杀九十一人,没有一个俘虏?”听到姚剑的陈述,高俅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这种绿林豪强最是知机,在官兵势大的时候,决计没有全部顽抗到底的胆魄,总有人会选择投降。
他盯着姚剑看了许久,突然微微一笑道:“想必你是把杀的俘虏都算进去了?”
姚剑闻言脸sè一变,但心底并不紧张。“启禀高帅,属下当年奉命平戎的时候,惯例便是不留一个俘虏。
俘虏哗变而造成军情危急的先例不计其数,因此属下不得不这么做。这些贼人虽然不是蛮夷,但都是狡猾悍勇之辈,若是一路将他们押解进城,恐怕……”
“好了,我并没有追问你为什么杀俘!”高俅脸sè一沉,厉声喝止道,“我下令你清剿贼党,自然就赋予了你临机专断之权。
杀几个贼寇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杀之前至少应该留下一两个知道得更多的人。
这些人都是他们的头头从各处搜罗来的打手,其中隐情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们必定和为祸各方的贼寇势力有所勾结,这正是朝廷需要的情报!而你将他们屠戮殆尽,看来是一劳永逸,其实却欠些思量!”
听到这样严厉的评语,姚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本以为这一次清剿怎么也能为自己换来不菲的功劳,岂知这平平常常的善后举动竟招致这么大的麻烦,自然后悔莫及。
此时此刻,他只能低头道:“属下自知有错。还请高帅看在将士拼死的份上……”
“有功就是有功,功过不可同ri而语。”高俅轻轻挥了挥手,止住了姚剑接下来地话。
“我既然开出了赏格,将士们又确实劳苦功高,我自然会论功行赏,至于你,回去好好反省,我可不想向圣上荐一个只知道杀人的勇夫!用兵只知逞匹夫之勇历来最多不过一先锋。
用兵除了斗勇之外还应知道用谋,此中高手方为统军大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一席话说得姚剑瞠目结舌,刚刚的那点患得患失的不甘心顿时扔到了九霄云外,一股难言的狂喜瞬间直冲云霄。
直到懵懵懂懂出了官衙,他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冲着天空狠狠挥舞了两下拳头。没错,他没有听错。那位高帅确实说过要对圣上推荐他!
望着姚剑远去的背影,高俅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提拔一个营指挥使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虽然对于姚剑的嗜杀有些头痛,但是,大宋的军队中更多地却是没有提刀杀过人的。像这样的悍勇之辈在战场上自然能够发挥作用。
枢密院、三衙和帅臣同掌军权,但是,枢密院不能直接对军队形成指挥,帅臣也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掌控属下的军队。反而是那些下级军官更有作用。
姚平仲虽好,毕竟是姚家人,目标太大了。
“高帅,渝州的信使到了!”
高俅从沉思中回过了神,立刻点头示意引信使进来,一见其人却是微微一愣。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古连头人的独子古连金。
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燕青和姚平仲为什么会派这个青年担当重任。一时愣住了。
虽说不是第一次来成都府,但进官府衙门古连金还是头一次,一路上难免有目不暇接的感觉。
哪知一进大门,座上地那个官更是让他吓了一跳,这不是先前和自己的阿爸喝酒的那个商人么?朴实的他怎么都转不过脑筋,直到旁边的仆役提醒方才慌慌张张地将信函呈递了上去。
“想不到你这次居然立了大功!”高俅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这才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面前地青年。从先前的认识来看,古连金无疑只是一介勇夫。
可就是这个憨头憨脑的小伙子。把蠢蠢yu动的十几个乌蛮部落安抚了下去!见古连金依旧是一头雾水,他顺势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对方跟前,“你知道我是谁么?”
“阿爸说你是大商人……”古连金才说了一句便立刻改口,“咦,不对,你既然住在官府里,一定是个不小地官!”话虽如此,他的脸上仍然尽是疑惑和不解。
“哈哈!”高俅不觉莞尔,“我就是新任成都知府兼川陕四路经略安抚使高俅。”他伸手拍了拍古连金的肩膀,不无鼓励地点了点头。“你干得很好,先下去休息吧!”
古连金茫然出了正厅,突然抓住旁边的仆役问道:“他的官究竟有多大?”
那仆役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呆,好半晌才噗嗤一笑。“你是说高帅?这川陕四路北至天水军,南至邻近大理国的诸部,全都在这位高帅的管辖范围。
这天下是圣上管着,这巴蜀就是高帅管着,你懂了吗?”
古连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只记住了一点,那就是这个自己眼中地大商人权力非常大!这些天来,他除了武艺大有长进,也终于见识到了外边的世面,对于阿爸一直要自己掌管的部落村寨,他的一颗心反而不在了那上面。
虽然宝物顺利找回,但高俅在高明清面前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表示,劫宝的贼寇已经全部落网,不外乎是一些山贼野寇,高明清也知机地没有多问。
在得到高俅表示将尽快派人转送京城的承诺之后,高明清顿感一块大石落地。思量自己在成都府已经停留太久,他便提出了动身离去,高俅稍作挽留之后就答应了。
从大理使节来到成都府开始,高俅原本的三ri一折便改成了一ri一折,流水似的快马不断疾驰来成都府到京城地驿道上。
他深知自己目前远离权力中心,对于京城局势地把握不甚明确,很容易导致各式各样的问题,因此一点都不敢怠慢。
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如今根基尚不稳固,自然需要未雨绸缪。
在他地授意下,宗汉打着他的名义频频在京城各家权贵重臣府上走动,而英娘也不再像以往一样深居府中,时不时邀请各府女眷或赏花或听戏或踏青,渐渐显露出几分长袖善舞的风光,当然,背后的伊容功不可没。
人说居移体养易气,从高俅发迹之后,英娘便彻底脱离了往ri的贫贱生涯,接触的人也从市井贩夫走卒扩展到了各式各样的仆役,进而是高官家眷和中下级官员,眼界再也不是往ri可以比拟,那股内在的小家碧玉气质也逐渐发生了蜕变。
虽然还不至于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但是高家大妇的威严却已经竖立了起来。虽然她向来是温和待下,但阖家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不长眼睛的仆役敢违逆于她。
“姐姐,他命人捎信来了!”伊容一进门便挥舞着那封信,神情颇有几分兴奋。她一边说一边将信塞到了英娘手中,笑吟吟地说道,“姐姐快拆开看看。”
“你呀,这么心急就自己先拆也不迟!”话虽如此,英娘却立刻用裁纸刀裁开了信封,展开信笺通读了起来。
高俅的家信向来是洋洋洒洒数千言,其中既有政事也有家事,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无所不包。一路读完之后,英娘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这样看来,高郎总算是在四川站稳了。
”
“想不到竟是如此惊险。”伊容无意识地搅着手绢,站在那里怔了许久。好半晌,她才低声问道,“姐姐,他的任期少说还有一年半载的,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这……”英娘当然知道伊容担心的是什么,对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蛮夷女子,她也有一种真真切切的威胁感。
可是,高俅既然能在来信上坦然直言,至少说明他还没有到了痴恋的地步,她至少能够稍稍放下一点心。“妹妹,京城之中虽然有元朔先生坐镇,但是,我和你不能同时远离。
这样吧,嘉儿毕竟还太小,远去蜀中多有不便,还是我留下来照顾她,到时你就先去和高郎会合吧!”
“姐姐!”伊容闻言大震,她毕竟还没有嫁入高门,这一路去蜀中又算是怎么回事?可这话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说得出口。思量许久,她终于还是岔开了话题。
“前两ri我到宫里看望郑婕妤和王婕妤,她们俩都说,最近元符皇后颇有些不安分,时时会召见官家说些国事。为了不拂她的面子,官家答应了好些事情。”
“元符皇后……”英娘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起王婕妤和郑婕妤,我倒是想起王皇后来。
如今圣上偏宠她们两个,王皇后郁郁寡欢,一点小病便老是不得好,眼看人已经比从前虚弱很多了。
唉,天家家务从来就是如此……你和郑婕妤她们既然要好,也不妨从她们身上上下点功夫,至少别让有心人败坏了高郎好不容易经营下来的局面。
至于元符皇后那里,还是我这个笨笨的去打交道好了!”
“姐姐才不笨呢,元符皇后那种自作聪明的女人,确实还是姐姐去更适合些!”伊容笑着打趣道,“要是换了我,看不惯她那幅嘴脸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变故。
话说回来,上次易安居士把她的新词送来了,果然是读后齿颊留香,不愧是一代才女!”
“你呀,那么羡慕人家就登门讨教,当一个李家门徒算了!”
短暂的静默过后,屋内顿时响起了两女银铃般的笑声。
第五卷剑指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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