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姚平仲归来,高俅自然是无心在都堂久留,当然,这些ri子没有什么重要消息,他的ri子滋润得很。
再者,老当益壮的蔡京一个人揽起了大多数活计,其他人自然是乐得放手,如今这时节,也犯不上在都堂ri以继夜那么忙活。
交待了这一天接下来的政务,又和阮大猷打了个招呼,再派人去内廷问了问官家的态度,见确实没有什么要紧事,高俅便优哉游哉地回府去了——认真论起来,这一天还是有事情要做的,至少,南京道那个海陵郡王萧芷因刚刚到,论理应该计议一下。
只是他对这个家伙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乐得交给侯蒙去头痛。
坐着马车回到府中,随口问了门上几句话之后,他方才得知女儿高嘉也已经溜了回来,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是自己这个宝贝疙瘩不敢干的,上至把金枝玉叶的公主带出宫,下至捋皇帝老子的胡须,高嘉如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谁也奈何不了她。
兴许也就只有英娘还能稍微管束她一下子,否则,这小丫头恐怕还要蹦跶得厉害。
果然,他走近厅堂,便看见高嘉拉着姚平仲的手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而一旁的燕青则一幅眼不见为净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捧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而主人公姚平仲则兴趣盎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点头一边在那里说着什么,根本没瞧见他进来。
高俅无趣地摸了摸下巴,虽然怕麻烦,但是,他着实有些盼望能够看到姚平仲气急败坏的样子。这小子年纪轻轻,偏偏就沉稳得不像话,而且是跑到哪里都是如此。
哪里像他。所谓的沉稳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就连赵佶也知道,他这个宰相人前人后是完全两幅脸孔。
见屋内三人完全是熟视无睹的模样,他按捺不住,只得轻轻咳嗽了一声。此时,姚平仲方才抬起头来,然后便立刻振袍起身,快步上前躬身一礼道:“见过高相公!”
高俅心满意足地把人双手扶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耳边便传来了一个没好气的声音:“爹爹,你回来就回来了,偏生那么多规矩,刚刚我和希晏哥哥明明聊得好好的!你们说完正事之后,你可得将他留给我,我还有好多要紧地话对他说!”
高俅闻言自然是满脑门子的冷汗,然而。
高嘉却在停顿了一下之后又立刻增加了一句:“陈国公主对他情有独钟,不过,驸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宫里每个娘娘一句嘱咐,我可没说谎。确实有不少话要嘱咐他!”
这下子就连姚平仲也是脸sè通红,小丫头却不顾这么多,嘻嘻一笑便乐呵呵地出了房间,而燕青见势不妙。蹑手蹑脚地也想溜,却让高俅一口叫住了。
“小七,刚刚是你对希晏挑明的?”高俅脸sè不善地看着燕青,突然很是恼火地道,“还有,这嘉儿突然掺和进来是怎么回事?”
燕青缩了缩脑袋,连忙扯皮道:“大哥,这可怪不着我。我只是对希晏略提了一提,其他的事情可都是嘉儿自己提出来的。
她如今可是宫里那些女人的宝贝,消息比我这种人灵通多了!”他说着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怎么就忘了,外头还有一件要事需要处理,我先走了!”
见燕青一阵风似的溜了,高俅顿时只能报之以苦笑。然后才转头看着姚平仲。
“希晏。想必小七已经对你说了,圣上有意把陈国公主许配给你。我那时考虑到你地志向绝不在区区一个驸马爷。所以也曾经进宫去问过。
圣上的意思是,如今国家正在用人之际,若是单单因为你娶了公主,便断了你在沙场上的路子,未免太过于严苛。
这一条你不用担心,我担心的只是自古沙场无常胜将军,陈国公主倘若嫁给了你,便有很多未知数存在。”
姚平仲已经从刚刚和高嘉的一番闲聊中了解到了不少内情,此时又听高俅这么说,心下自然感动。
他低头思量片刻,突然深深一揖到地:“一直以来,相公都对我照拂有加,我实在是铭感五内。
尚主原本是臣子的无上荣耀,更是姚家满门最大的恩宠,论理我不该说什么,只是一直心有疑虑罢了。如今相公为了我的事情如此cāo心,我……”
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弯下去地腰更是无法直起来。
毕竟,大宋文臣的地位一直都是根深蒂固的,不管武臣在前方有什么功勋,后方的文臣都可以熟视无睹,更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对军官表现出善意。
便如同姚麟当年功勋彪炳,却在京城没有几个知心好友那样,大宋的文武之间,始终不能算是融洽。而高俅居然能对自己照顾到这个份上,他如何能不感激?
高俅怔了一怔,很快把人扶了起来,然后自己移到主位就座,又示意姚平仲在下首坐下。
当初交好姚麟,不可不说怀有种种功利心地考虑,但是自从姚平仲跟在身边以后,他就对这位姚家后进有了非同一般的感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真的把人当作了自己的子侄那样看待。
其中,姚麟为人地风骨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倘若姚麟是那种欺上瞒下,苛待士卒的人,他肯定不会因此而真心厚待其子弟。
“我和你爷爷当初yin差阳错结下交情,他又曾经多次把你托付给我,于情于理,我都是应该照顾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起了当ri的种种情形,言谈间不禁有些唏嘘,“那时你奉你爷爷的命令随行护卫于我,一路上多有艰险,还不到十五岁的你却丝毫不曾有所怨言,仅仅是那番同舟共济的情分,如今这些也是我应该做地。
”
“高相公……”
高俅含笑摆了摆手,示意姚平仲不必在这种问题上再纠缠,沉吟片刻便问道:“尚主固然是寻常人家求之不得的荣耀,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可有什么牵挂的爱人么?”见姚平仲一下子脸sè通红,他又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是你喜欢别人多过喜欢公主,便需要考虑清楚。
回绝圣上虽说不恭,总比他ri家里不安宁要好。倘若没有,这桩婚事答应下来也就罢了。毕竟,这对于你姚家的门楣还是很有好处的。”
听高俅设想如此周到,姚平仲哪里还有其他话好说,蹭地站了起来,很是郑重地答道:“全凭高相公吩咐。”
这无疑是将高俅当作了长辈,而高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心中也同样是说不出的欢喜。
虽然事先听赵佶和高嘉说过,陈国公主赵婧并不是一个言行无度的女子,教养好仪态万方也就罢了,至少容貌才情也同样不差,这也是他默许此桩姻缘地原因之一。
公主善妒是历朝历代都有地事,倘若把一个母老虎放在姚平仲身边,他今后非怨恨这安排不可。
“既然如此,你到时见到圣上就直说好了!”他微微颔首,突然又取笑了一句,“陈国公主能够有你这么一个如意郎君,总算是天可怜见。
若不是那回秦国公主替她一嗓子嚷嚷了出来,怕是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如今可好,将来至少琴瑟和谐不是一桩难事。”
姚平仲在男女事上毕竟还有些矜持,听到这些戏语当即有些招架不住,含糊了几句后便慌忙告辞。他今ri刚刚抵达京城,若是还在这里盘桓而不回姚府,那就着实太过分了。
辞出高府之后,他便匆匆回到了将巷的姚府,才一下马,几个家人便惊呼一声,一时间,上前迎接地迎接,往里面通报的通报,竟是乱成一团。
没过多久,如今这里辈分最长的姚麟长子姚靖便匆匆迎了出来,一见姚平仲便立刻大笑着迎了上去。
“好,好!希晏你回来就好!”
后面的那群叔伯以及诸同辈也同样用殷羡的目光看着姚平仲,虽说姚家一直都是山西巨室,声名在军中也是赫赫不坠,但是,比起那些文官以及开国元勋来,毕竟是逊sè不止一筹。
也只是到了姚麟死赠开府仪同三司之后,姚家方才真正成了一个官宦人家。但人们提及曹家等将门世家的次数仍然是多于姚家的次数。
作为一个世家,他们的历史还不够长!
大宋将公主下嫁给武将子弟的次数相当多,石守信潘美等大将子弟,都曾经有公主下嫁的荣耀,而曹家更是出了一个皇后。
而随着一代代的推移,当年那几个将门世家尊荣仍在,但是子侄中却少有争气的,取而代之的则是姚家种家折家这样的将门,但是,在功勋上追上前者,并不代表着在地位上就能完全盖过前者。
但是,如今姚家便要出现有史以来第一个驸马,让这些武臣出身的子弟如何不欣喜若狂?转文阶虽然让他们可以选择一条不同的仕途,但是,毕竟世上之事不会那么轻易,文官根深蒂固的领地,他们也不是那么快就可以插入进去的。
直到如今,姚家后辈换文阶的,大多数人都还在九品上转悠,唯有姚靖稍微好一点,但官职也不过从七品下,这和姚平仲已经正式迈入正式武官的行列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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