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头所讲,此处便是距离李尘等人最近的一处商贸城市,名为邺城,虽属大蛮,但是这里却是鱼龙混杂,少了些许大蛮原生的些许风气,其中来来往往的商贩亦或是旅客,皆是来历非凡,而此处也是扼守于大蛮东南的要地,虽然从路程来看,若是李尘等人跋涉至此,或许离大蛮中部便更远一分,但要是打探信息情报,此处倒是一个不错之地。
不过,此处却万万不能惹是生非,这也算是这个城市的一个规矩,无论是谁也都应遵守,即便是不共戴天之仇,也需于城外死斗,即便小城无人看守,但若是有人触犯,便会受到群起攻之,因此,李尘初来此界,来此自然也是个不错选择。
况且,此处常年如此,其中原住民已经不多,而就连其中商家店铺,也有半数为来自异域者所建,但历代蛮主也并非顽固不化之人,便索性将此设立成一个被允的商贸城市,使其名副其实。
而李尘等人自然也没有忘记老头的教导,将将进入此城,三人便赶忙去寻一座名为神灵堂的祠堂,因为,若是外来之人,无论何故,进入此城,必先于神灵堂跪拜一番,祭祀崇拜神灵一番,方可离去,否则,若是被人发现,便会受到全城人的鄙夷,虽无大罪,但却是人人避而远之,店家不售货,客栈无坐席,即便是当街行走,也会受人非议,李尘等人可不敢冒这等大不违之事。
只是李尘三人也自不信奉神灵,皆是无神论者,自然也想不通大蛮之人对神灵的崇拜之情,只是入乡随俗。
倒是这神灵堂也并不难寻,城墙四周,四门正对着不远处,便皆有一处此祠堂,见着一番,李尘等人这才惊呼,神灵堂果然雄浑气派。
其他楼阁房屋,材质皆是木与泥土,倒是这神灵堂,却是别样一番,其中多处却是喷着彩绘彩漆,瓦砖锃亮,就连其建筑风格也是颇为迥异,一改低矮平整的布局,而这神灵堂,当真如同朝圣者的天堂一般,在这城市里,可谓是鹤立鸡群,其中来往之人更是络绎不绝,每个人脸上皆是信服与虔诚。
想来,此处当真与老头所说无二,李尘三人也不敢怠慢,便急忙进入祠堂,照着老头所述,各自寻得一处蒲团,躬身跪下,双手反转前伸,便整个人全然尽可能贴着地面叩首。
“这跪拜之礼可不能马虎,必须像我方才所说,若是烧香者,点香而跪,足足跪上半柱香的时间,才算虔诚至心,而新进城者的陌生面孔,则更是要这样诚心的跪上一炷香,一分一毫也不可怠慢,时间足了,金诚所至,自然也会得到他人信服。”老头当时可是神色肃然,这才告知李尘一二,而李尘等人自然也只能言听计从。
只是,李尘等人却是身无分文,此刻虽是没法点香,但是时长却还是要的,便每每过一段时间,又抬起身来,双手抱身,再躬身贴地,重复动作,就要当真跪拜到一炷香的时间。
倒是身旁,不少香客,瞧见李尘三人这般举动,却是皆为之动容,一个长了些年纪的妇人便忍不住啧啧说道:“这三个小娃,年纪轻轻,不曾想这般荒淫,竟向神灵所要求子签,还当真这般虔诚无比,哎。”
一人开口,其他人等便也开始议论纷纷,却多位妇道人家,想来城中日子甚是烦闷,不乏有人说道起来。
“当真是世风日下啊!他们三人穿着如此破旧,想来也不是富贵人家,却是这般放荡,哎!”有人感叹道。
“哪怕是姑娘家,求子仪式,却也仅是三躬身,便作止,他们这般循环往复,难不成当真欲要叩足传说中的一炷香不成?”也有人道出了真相。
而李尘则是脸色不禁有些难看,想不成,三人又是被老头戏谑一番,再中了老头圈套,但眼下三人却是被人团团围堵了上来,周围人等皆是七嘴八舌议论,李尘也不好生生作止,从此处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李尘,怎么办啊?”王天佑此时已是趴了有些时辰了,却不敢再起身,小声问道。
韩晟睿也是有些恼羞,但此刻也是举足无措。
李尘也十分无奈,索性心头一横,便说道:“能怎么办,你现在起身,这么多人,也逃不开啊,先趴着。”
旁边之人见李尘等人此时长跪不起,便更加为之惊叹,议论声便再次传开来。
“咦,颇有些不对劲!”其中一男子却是暗自蹙眉说道。
而其他人也多为困惑不解,其中又有见多识广者说道:“这势态,怎么有些与祭鬼神一般无二!”
众人一听,便皆立即吓了一跳,纷纷向后却步,无不面面相觑,对这李尘三人所行之礼甚是恐慌。
但人群却是突然分出一条道,其中来了一人,身着袈裟,佛法庄重,倒颇似一得道神僧,将众人又散开了些,在众人惊呼不已的神态下,便站于李尘三人近前,慈善的说道。
“起来罢,若是当真再让你们跪拜下去,只怕不仅仅这神灵堂,整座邺城都会因此闹得沸沸扬扬,你们,只怕也会惹上无端祸事。”
总算是得了个台阶下,李尘哪里愿还跪拜着,便赶忙起身,又将王天佑与韩晟睿拉了起来。
不过还未等李尘等人开口,那人便点了点头,笑道:“孺子可教也,想来你们是独自闯荡外出的少年罢,被人摆了一道,却还不自知,不过好在我及时赶至,也算是终止了这场祸端。你们其他人,也都散去可好。”
而余下众人却是当真如这人所说般,皆是尽数散开,其中虽有些人颇不情愿,想来观一观这一出大戏,但却是听的旁人所言提及到了“慧明上人”四字,当即便面露诧异之色,也不敢多言,就此全然散去。
而李尘三人,却也被眼前这人所惊,想来此人也定非同小可,一席话便将众人劝退了去,但皆是困惑不解,难不成,当真是那老头又在坑李尘等人,教了些什么假礼仪,但分明李尘等人昔日,也曾见着蛮主也是如同这般,跪拜朝圣那瀑布圣山!便皆是一头雾水。
李尘便毕恭毕敬的说道:“我们三人原深处这大蛮深处,长期与世隔绝,此番便想来游历一番,增长些许见识,不曾想被人设计,便就此作出了这等荒唐事,不知其中缘由,请前辈指点。”
而这慧明上人,却是微微有些不解,便瞧破了李尘所述,心中不禁想道:“不对,若是大蛮中人,想来定是对此礼极为了然!但我瞧这三人衣着,想来定不是那些世家子弟,若是能为我所用倒也并非不可,虽这说话之人虽是天资愚钝,倒是旁边这两人却是卓绝资质,想来近些日子大泽那些门派都招了不少可用之人,若是我大天玄清寺后继无人,而大世将至,那便就难办了。”
就连慧明上人这样道法岸然之人,此时都动了贪念,但慧明上人却是当即又转变了神色,便却答了李尘所疑。
“你们先前所行祭鬼神之礼,乃是上古之时,一本经书所提,我也是仅是因为与大蛮颇有些渊源,从一些长者口中所知,只是这本经书却是一本极邪之书,修炼之人,初时便极度强大,一跃千里,能大大缩短修炼时间,以妖孽形容都不为过,甚至于一个资质平平的凡者,修炼此法都能逆天而行,只是,最终每一个修炼之人却皆是惨死,草草结束了一身!”
慧明上人所说,倒是让李尘等人更加困惑,也不知为何他此时却是突然提及一本上古所出现的经书,但慧明上人也是看出了三人心思,笑了一笑,片刻便答了:“我之前所述,却是似乎与你们之前的行径看起来毫无干系,但是,你们却只观其表,却不知其里!”
三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那个让李尘等人给着急的,王天佑便忍不住问了起来,说道:“你倒是说啊!什么‘表’啊’里‘啊的!”
慧明上人这是见王天佑第一次开口,倒也是露出了微笑,眼中放光,便抬手示意他不要急躁,说道:“这‘里’嘛,委实太过恐怖,你们还是不要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