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盼到了比秋大会,早晨天还没亮。严颂秋带着满心的忐忑还是敲响了林森的门,“小内内,你醒了没?”她的声音有些轻,房门里马上传出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林森平日里很是清晰沉稳的声音这时候却染上课一些慌乱的感觉,“是谁呀?”
“是我,颂秋。”
“哦,请进吧。”林森已经走到了门口,低着头把门给打开了。
“你还没醒吗?对不起打扰了。”严颂秋看林森身上还披着一身素色的外袍,发丝有些凌~乱。
“不,不,不,我已经醒了一会儿了,今天酒楼有些忙,我还得早点去呢。”林森的面色有些红,眼神看起来还很朦胧。
“哦,实在是辛苦你了。”严颂秋本来就紧张,自然是有多少铺垫做多少铺垫咯。
林森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轻轻笑了一下,“你不是给我发老婆本吗?我哪里会觉得辛苦呀。”
严颂秋乐了,“没想到你来了这么些日子,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入乡随俗嘛。”林森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林森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的问道。
严颂秋连忙将放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林森的眼前,低头嘟囔道,“我是想将这个东西送给你的。”一顶天蓝色的幕布之下面坠着一缕缕金黄色的流苏,其中还参杂了一些很有质感的银丝线,看起来熠熠生辉。
“这是我的谢礼,希望你能喜欢。”严颂秋很是羞怯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递出去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林森张大了眼睛,有些惊喜,“秋,你不是不会做绣活吗?”然后就双手接了过去。他在严家待了这么久自然是知道严颂秋不善于刺绣的,如今严颂秋能为他做一顶帏帽,他心里当然是欣喜若狂。
“不会,可以学嘛,有什么难的。”严颂秋笑得很是豁达,但是手却不由自主地往自己的身后藏去。
“你的手怎么了?”林森一向心细,所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有些不自然的动作,于是马上就问道了。
“没什么。”严颂秋尽量笑得温柔和善,却让林森心里更加在乎了。
他一把扯过她背在身后的手,她的手依旧光洁细腻,指头圆圆粉粉的,让他下意识想将她的手指攥在手心儿里。
“嘶,疼!”严颂秋疼得脸都皱成了一团,心尖子都颤了几颤。
林森连忙拉起她的手,眼珠子都快贴在她手上然后仔细地检查着,细小的针孔在有些混浊的灯光下几乎看不见。
林森细细地摩擦一一下,在那如凝脂的肌肤上纵然只是一个细小的针孔,也无处遁形。
“你受伤了,是因为这个吗?”林森本来很高昂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心里的自责慢慢的涌了上来。
严颂秋挣大了眼睛,摇着头,“只是一些小针孔而已,没什么大事儿。”
林森扬起笑脸,立即将帏帽戴到了头上,微乱的发丝衬着他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的清秀温暖。
“好看吗?”林森故意转了转自己的头,作出一副傲娇的样子,让严颂秋笑了出来。
“好看!”严颂秋用力的点点头,笑得像一枝昏黑的晨光里最迷人的夜来香。
“都是你做的帏帽的功劳,我今天要带着这个帽子去赚大钱。但是,你可不要再做这些了,把手弄糙了,以后看谁娶你。”林森转了话题苦口婆心的说道。
“你娶我好不好?”严颂秋舔~着脸,貌似在开玩笑,但是在她心里却想要那个肯定的回答。
“别闹了,你哥哥回来会打死我的。”林森揉揉她的小脑袋,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膛,夸张地表示了自己的害怕。
“咱们就是开个玩笑,你别那么认真。况且我哥听我的,以后我罩着你。”严颂秋惦着脚尖攀上他宽阔的背,一脸不正经地觑着他。
林森笑笑,对于严颂卿极度信任妹妹的事儿也是亲眼所见。想当初,严颂秋第一次和他用英语对话,事后严颂卿虽然表示了疑惑,但是严颂秋直接拿她进过书房那间密室,她还看过箱子里的书之后自学的为由,便把严颂卿给糊弄住了。
林森虽然没有看过那个所谓的密室里的书,但是却也知道,想自学一门语言不是那么简单的。严颂卿太相信妹妹了。
“好了,我等会儿还要去酒楼上工,不然李大哥可是忙活不过来。”林森打趣道,他并不想回答那个尴尬的问题。
“好吧,那我回去睡个回笼觉吧。”严颂秋故意打了一个哈欠,一脸呆萌地说道。
林森笑着和她道了别,然后别迫不及待地将门关上了。
一股劲风从严颂秋的鼻尖扇了过来,她撇撇嘴,有怎么不喜欢看见她吗?
林森关上了门,急忙走到了自己的书桌旁。那上面已经铺满了画着少女的纸张,笑着的,生气的,做饭的,低头闻花香的……
最上面的那一张颜料还有些湿~润,林森心烦的想将它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但到底舍不得自己的这一张凌晨起来的用心之作,还是松了手劲儿,再将它慢慢地抚平了。
挂在他胸前的玉佩已经好像融入了他的身体一样,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但是他却还记得父亲当时交给他的郑重样子。
那时的父亲已经被大伯软禁了很久了,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了许多,完全看不出他就是罗浮国那个开朗无忧的二王子。
“森,这是我的故友留下的唯一的一件礼物了。它是你和严的女儿的订婚信物,也是你以后能够逃脱这个牢狱,唯一能够证明你自己是海青严家孙女婿的东西。你一定要藏好,不要让人发现了。”二王子的手已经没有力气了,他颤颤巍巍地将那一枚刻着海鹰的玉佩放在了他的手心,然后便将一直躲藏得很小心,还没有被大哥抓~住的儿子给推了出去……
林森想到自己的父亲,眼底浮现出深切的悲伤,将隐藏在中衣之下的玉佩捂住了。
这一枚玉佩他没有花多少心思就逃过了狱中人员的搜寻。罗浮国人爱黄金,对于这种绿盈盈的石头根本没有兴趣。
林森拍拍脑袋,苦笑了一下。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虽然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但是他还是要信守承诺的,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其他人为好。
…………
晚上回来的时候,林森帏帽后面的流苏已经掉了下来。林森脑袋后面没有长眼睛,所以根本没有发现。
但是要有预谋的严颂秋一眼就看见了。她有些大惊小怪地喊道,“啊,小内内。你的帏帽坏了。”
“哪里,哪里。”林森有些惊慌的转过来转过去,老天,这可是秋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呀。
今天早上还说着不要动心的人,现在又因为这个而胆战心惊了起来,生怕严颂秋生气。
严颂秋踮着脚有些吃力地将帏帽取了下来,指着那落散下来的流苏说道,“这儿呀。”
“可能是因为我针脚缝得不够严实吧,等等我去给你再重新弄一下吧。”严颂秋貌似有些愧疚地说,然后很是热心地将帏帽拿着坐到了针线篓子旁边。
林森还来不及拒绝,严颂秋就已经动起手来。
看她手指上下纷飞,林森点点头,恩,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嘶。”严颂秋还是被针扎了一下,然后很是尴尬的笑了笑。林森皱了皱眉头,边摇头边想到,看吧,装不过三秒。
还好,戚云彩早就将严颂秋这个半拉子水平考虑进去了。她在帏帽的边缘留了一圈暗线,然后让严颂秋依葫芦画瓢。
好在严颂秋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程度,没一会儿就缝好了。
“给,我已经弄好了。”严颂秋洋洋得意地将帏帽交给林森,随便还将那一缕金黄色的丝线给了他,“这是我拆下来的丝线,你要是没用的话,就给我吧,我可以在做一个钱包。”
怕林森不相信,严颂秋还补了几句,“勤俭节约是美德嘛。”
林森自然是相信的,将刚刚接到手里的丝线又递给了严颂秋,“那就给你吧。”
严颂秋满心欢喜的将东西接了过去,脸上的笑容都止不住。
吃饭的时间到了,云婆婆停了下来招呼两人吃饭。两人异口同声地答了一声,“马上就来。”
吃完后,严颂秋没有像以往那样殷勤地跑到厨房里去洗碗了。而是笑得神秘兮兮的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将那一缕重要金黄色丝线系在了九妹的腰间,严颂秋望着丑得很严重的九妹,心里满满得都是蜜~意。
就算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喜欢他,现在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但是,我有自信将一个人发展为两个人。严颂秋撩着九妹的头发,一双杏眼里尽是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