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青枫镇,地处扬州一隅,前沿江水,后挟驰道,自古往来便捷,商旅繁忙,船坞驿头,一应俱全。又有良田万顷,密竹幽林,当真是物美丰华,人杰地灵。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喧嚷着街道,路边的小贩,商铺也在忙碌地大肆叫卖。喧哗声,车马声此起彼伏,给略显古朴陈旧的小镇凭添一些人气。
举目望去,长街道口那挺立而起的并不甚大却有几分古香古色的建筑物便映入眼帘,那略有几分黛黄的门框之上高悬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青枫客栈。此时正是打尖吃饭的时辰,在这青枫客栈吃饭的人委实不少,单是这二楼,谈笑的,吃饭的,就几将大厅占满。靠着南边窗户的,是一群身携长剑的江湖人士,靠着东墙的,是一位自斟自饮的老人家,而再南,就是一个斜背包袱的英姿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清秀,神宇间纵是掩不住的风尘仆仆,亦不能盖过他那份内心的喜悦——这不正是凌潇然吗?
“呼——”凌潇然轻嗬口气,自言自语道:“赶了十天的路,总算能休息一天了。”凌潇然一顿,又望向南方,道:“爹,娘,师父,放心吧,我一定会名动天下的。一定也让你们为我骄傲!”
凌潇然低下头又凝神沉思了一番,便举杯轻呡,品起茶来。
“噔噔噔……”楼梯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冲上来一人,那人飞快地朝四周望了望,就快步走到南窗边那群背着长剑的江湖人士处俯首在那群人中间,说着什么。那群人待得那人止住了,便都在脸上浮起笑容,起身,结帐,走人。凌潇然望着那群人远去,露出几分好奇的表情。那旁近的老人家看凌潇然如此,放下手中端着的酒,轻笑道:“小兄弟?”凌潇然转头,略带疑惑地问道:“老丈是在叫我吗?”那老人点头笑笑:“小兄弟是从外地来的吧?”他见凌潇然点头,接着说道:“那是飞鹰堡的人,他们这般匆忙,无非是为了今天镇中举行的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凌潇然有些错愕。
“不错,我们镇上有位武艺高强的唐天纬唐大侠,一手碧落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为人耿直,敢说敢做,却妻子早亡,只遗了一个女儿。名叫唐涵羽,唐大侠自然对女儿关爱备至,一身剑法倾囊授予,然神龟虽寿,尤有尽时,为了给女儿找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乘龙快婿,就特地办了个比武招亲的比试。”
凌潇然好奇心起,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那怎么个比法?”
那老丈似是起了兴头,接着道来:“很简单,谁能打败唐涵羽,谁就有当女婿的资格。不过,都过了一个月了,还没有一个人胜过唐小姐一招半式。嗯,今天好像就是比武的最后一天了吧?”
“哦。”凌潇然点了点头,,沉思不语。
老者看看他沉思的样子,笑道:“小兄弟,那唐涵羽可不仅是我们青枫镇最漂亮的姑娘,就在这方圆百里之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你若有几分本事,不妨去试上一试。”语罢,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凌潇然。凌潇然笑笑,却没说话。
青枫镇镇中央。
面前的空地已经摆好了一个五丈见方,面上大书一个“武”字的擂台。擂台前面已挤得是摩肩擦踵,前排准备上台比试的,大多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后面观战打气的,也已炸开了花,说着,笑着,偶尔还会有一两声争执声夹杂在里面。好不热闹!擂台之后倒是显得一派安静,只是两个年过五旬的老者,两个芳龄二八的蒙面女子各自一前一后的站着。前面的老者威武不凡,身着一身布衫,却不失其高贵之气,身形不动,唯有双眼炯炯有神地在人群之中扫来扫去。另一侧的蒙面女子身着一袭紫衣,左手悬剑,只是簌簌地站着,不说话,不动作,紫色柔质面纱之外露着一双灿若一潭寒月的眸子,隐隐泛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乌黑瞳光。而他们身后的二人衣着,神态与前面二人稍稍不同,倒应是二人的老仆丫鬟。
目光再转台前,身负包裹的凌潇然也已挤到了前面,,他左手抱臂,右手拄颔,眼睛微眯,目光毫不遮掩地盯向台上那俏丽佳人,神色中却毫无猥亵之感,仿佛真的只是欣赏这玲珑尤物。凌潇然自是不动,可这前排之位人人想得,只是片刻,凌潇然身边便又挤出了两个身着青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各悬宝剑的少年。那两人对着唐涵羽指指点点,稍大一点的那个赞道:“单是仅露出这一双醉人的眼眸就不得不赞上一声——好一个标致的人儿!”小的那个立刻就说:“公子,你不是色心又起,想把她带回去吧?”言罢,就仿佛遇到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般,掩嘴而笑,肩膀艰难地抖动着。前一个人啐了那人一眼,不理他,继续向台上看去,其专注让他自己都踩到了凌潇然的脚都没发现。
凌潇然眉头微皱,不露声色的将脚撤去,继续观望着。不过那人明显感到脚下有异,回头看了头都没低下来看他的凌潇然一眼,将到嘴边的歉意生生咽回,回过头,喃喃道:“唉,如今世风日下,色狼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声音虽小,但还是让凌潇然听见了,窒了下,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诸位。”唐大侠见台下众人已是比肩接踵,微微一笑,示意众人静下来,话音刚落,喧嚣之音迅速平息下来,一时偌大的镇中央空地上,竟只剩下风吹旗飞声。
唐大侠见众人已经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今天是唐某为小女举办比招亲的最后一天,想必诸位都是有备而来,闲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唐大侠顿了顿,提高声调道:“我宣布,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此语一出,瞬间,人声鼎沸,喧嚷之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