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他们几人不知道的是,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飞向了南阳城方向……
当前那个是个大约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者,衣衫褴褛,其上血迹斑斑,乌头蓬面,如丧家之犬一般,后面那个倒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妖冶妩媚,风华绝代,二人一个衰萎神色一个严肃神色,决计不是同行,反倒像是一个追,一个一逃一样。
前面那人回头瞧了后面那个女子一眼,勉强笑道:“贤妙仙子啊,你怎的还不死心?老朽都这副模样了还不放过我?”
原来后面那人便是罗婆教的贤妙仙子薛苓儿,那薛苓儿“咯咯”笑起来,原本肃然冷酷的脸上泛起了桃花般的笑容,那笑容就如有魔性一样,眩人眼目,如旖旎风光,如迤逦光景,令人深陷其中,皓齿轻启,莺语鸾鸣,绵绵之音传递而来:“独龙前辈言重了,奴家只是奉了宇文少主之命将前辈请回神宗做客的,哪有什么放过不放过啊,只要前辈能与晚辈一起回到神宗,那必是亏待不了您的,只怕日后奴家见了你都还要给您磕头请安呢。”
细眼看前面那人,果然有几分当日独龙老妖的模样,只是衰老狼狈了十倍不止,完全没有了当日的威严与霸气。独龙老妖苦笑了一声,自当贤妙仙子说的都是屁话,道:“还请仙子回去吧,就说老朽自在惯了,受不了束缚。”
薛苓儿俏眉微蹙,微嗔道:“哎呀,前辈莫要为难奴家,奴家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是完不成任务,奴家还要挨罚呢!”
话说完却见那独龙老妖不回话,只是自顾自往前飘去,心生不妙之感,随手罗帕打去,见那道身影不偏不移,直直被罗帕打碎不见,方知这是独龙老妖施下的幻术禁制,薛苓儿驻足四望,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心下恼怒,随心将罗帕砸在空地上,溅起尘埃无数,可这些尘埃似是畏惧薛苓儿一样,丝毫没有朝这里飘来,围绕着薛苓儿形成一个中空区域。
薛苓儿思考片刻,自言自语道:“独龙老妖已是强弩之末,必是不会逃得太远,虽说闹市人杂,不易吸纳灵气疗伤,却也难以被人发现,如若是藏于一处人迹罕至的地带,怕是不出几时就会被我找到……”又沉吟了片刻,薛苓儿转过身朝南阳方向飞去。
南阳城地处中原,四通八达,人口众多,星分张柳,引控韩魏,樯旅驮商多汇于此,又有人才辈出,昭闻天下,实乃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所。这南阳城每年七月初七都会举办花灯会,家家张灯结彩,人人笑逐颜开,只等夜幕降临,男女老幼倾家出动,或者观灯寻乐,或者品尝小吃,或者笑赏梨园,不一而足,而年轻的单身男女则是借这一天物色对象,传递情意——花灯在旁,伊人相伴,着实浪漫非常。凌潇然四人临近南阳便不再御剑,步行到南阳城左近便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等养足精神,四人就一起进城去赏花灯。
此时虽才至傍晚,但从城外涌入城门的人却已摩肩擦踵,男女老少尤以舞象及笄之龄最多。凌潇然四人夹在人群中边走边看,房檐下,门窗前,随处挂满红灯,放眼望去尽是红的世界,灯的海洋大街小巷内川流不息,人声鼎沸,最为热闹的,当属坊市一带,商人小贩为了在这一天大赚一笔绞尽脑汁,刚出炉的郭滩烧鸡,新摆上桌的汉华陈酒,或是专为青年男女牵线搭桥的鹊桥馆,供弈者较技的黑白社,林林总总,让人眼花缭乱。
姬木婉一直牵着唐涵羽的手大呼小叫:“羽姐姐,你看你看,那边的一男一女居然牵着手呢……咦?他们怎么松开手了。”
岳云溪无奈地解释道:“姬师妹啊,七夕节是未婚男女之间互相认识和相会的节日,有眷侣牵手也属正常啊……只是被你这么一闹,恐怕没人再敢牵手了。”
姬木婉也是脸上一红,强自镇定道:“哦,原来如此……”又朝方才那对一直瞪着这边看的怨男道:“对不住,对不住。”
凌潇然摇摇头,对唐涵羽说道:“唐小姐,你就别牵着她的手了,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是一起的那得多丢人,你看方才多少人瞪着她看呢。”
唐涵羽望了一眼气嘟嘟的姬木婉,面纱后面的酒窝绽开,朝姬木婉摇摇头,却并未撒手。
姬木婉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凌潇然,又笑呵呵拉着唐涵羽去东张西望了,不过倒是比之前收敛了不少。
岳云溪见她们玩的开心,忙道:“这里人多,大家别走散了。”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一道金芒自下而上蹿起,速度也由疾至缓,升至最高处时,忽的分散成数十道射线铺张开来,紧接着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咚!”直敲入人的心房。
姬木婉兴奋问道:“岳师兄岳师兄,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好漂亮好有趣啊,就这样咚的一声就炸开了!”
岳云溪瞧了瞧身边越来越拥挤的人流,开口道:“这其实就是爆仗,只不过前些年头有人将制作之法改善,便更加可观了……现在人越来越多,不如……”
话音未落,只听“咚”、“咚”、“咚”几声巨响,天空绽开了数朵烟花,绚烂夺目,声振屋瓦,这一阵的烟花仿佛如水入油锅,一下子让人群沸腾起来!
“啊!”姬木婉惊叫一声:“羽姐姐!”岳云溪凌潇然赶紧看去,却见姬木婉唐涵羽被涌动着的人群冲散,各自不得已走向两个方向。
岳云溪凌潇然对视一眼,心生默契,前者去追姬木婉,后者去跟唐涵羽,四人就此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