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越最终还是心软,神情淡淡地说了句:“明日辰末出发。”
说完后,他低头抿了一口茶,借以掩饰脸上的不自在。
云含之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先是看了易倾越一眼,而后又看向晓琴。
见晓琴眼里流露出的笑意,云含之这才相信易倾越说的是真的。
云含之觉得这易倾越也是,答应她出去赏个雪又不是多难的事,做什么还一幅不自在的样子。
见两人都不说话,晓琴打破了沉静,她欣喜道:“太好了。”
云含之这时顾不得易倾越在不在这里了,她兴高采烈地和晓琴讨论起明日要带的东西来。
易倾越打断了云含之和晓琴的对话,“该换药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晓琴麻利地搀起云含之,将她扶回床上。
出游在即,云含之这时已不再要求晓琴来替她换药,她不想生出什么乱子,出现什么伤上加伤的事。
不得不说,习惯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在易倾越给换过几次药以后,云含之能够根据易倾越做出动作前提前准备好。
在易倾越轻轻按压她的脚踝时能够不等他问就点头或者摇头,以此来告诉易倾越她是否还感觉到疼痛。
她似乎是忘记了害羞这件事,一脸认真地观察起易倾越的动作。
晓琴见两人虽然没有交谈,却是一幅十分有默契的样子,她不自觉地抿了嘴笑。转身去准备明日出行要用的东西。
易倾越仔细看了云含之的伤,发现确实好了不少,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没多久后,他注意云家的守卫已经来到了门外,准备今晚的值夜。
易倾越起身,离开了云含之的房间。
第二日,辰时过半。
易倾越估计云含之她们已经准备妥当,他示意守了一夜的护卫前去休息,来到了云含之的门前。
他准备在辰时一刻和云含之用早饭。
易倾越耳力好,他刚要敲门,听到房内传来云含之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好了没有啊?”
“马上马上,小姐,马上就好了。”接下来是晓琴回答的声音。
“去赏个雪而已,不用弄得这么隆重吧。”
“小姐,奴婢听过一句话叫作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和姑爷一起赏雪,当然得打扮打扮。”
“哎呀,把这个拿开,太夸张了。”
“不夸张……小姐你看,这样是不是很好看。”
“不行不行,这要让易倾越看到会笑死的。”
“不会的,姑爷高兴都来不及呢。”
“拿走拿走。”
易倾越突然很好奇,晓琴为什么要说他会高兴。
他抬手轻轻叩门。
“小姐,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晓琴连忙说道。
云含之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怕是易倾越过来了。
见晓琴一幅要跑的样子,云含之沉声说道:“你给我拿下来。”
晓琴哪里还会等她,忙不迭跑到了门口去开门。
她也猜到了门外就是易倾越,她相信小姐肯定不好意思在姑爷面前整理发饰与妆容。
云含之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手中巴掌大的铜镜。
要不是昨晚太过
激动导致睡得晚,今日她就不会起迟。要不是她不会自己梳头,她早就自己上手了,哪里会被晓琴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小姐,姑爷来了。”晓琴将易倾越领到内室,对正背对着他们的云含之说道。
云含之将铜镜放在桌上,回头给了晓琴一记眼刀。
易倾越看到,原本容貌佼好的女子今日特意进行了打扮。衬得她的小脸更加精致,周身上下有着和平日里不一样的光彩。
晶亮的眸,小巧的鼻,樱红的唇,无不令他心动。
她原本身材纤长,一袭合体的大红色胡服显出她的玲珑,让人移不开目。
若不是她此刻的表情太过丰富,会认为眼前之人是画中仙子,还是最美的那一位。
易倾越的脑中突然闪出一个想法,他希望云含之去换一身衣裳,他不希望这样的云含之被别人看了去。
很快,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
晓琴见易倾越走到桌边坐下,她顶着云含之凌厉地眼神前去扶云含之。
用过早饭之后,云含之她们并没有多作停留。
晓琴给云含之披上雪白了披风,扶着她向外走去。
易倾越走在身后,他皱了皱眉头。她觉得晓琴办事还是靠不住,云含之的披风裹得不够严实。
三人到达悦友客栈的大门前,易风和云宁已经牵着马等着。
云含之和晓琴上了马车后,三马一车向今日的目的地驰去。
马车才一开动,云含之就忍不住撩起了窗户的帘子。
“小姐,能把帘子放下么?”晓琴捧炉,哈着气问道。
“不能。”云含之回答地干脆果断。
“这路上没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风景呢。”晓琴劝道。
“我说好看就好看。”云含之用空着的那只手紧了紧披风,看着窗外说道。
云含之也不是没有看到过雪,只不过她一向在外面跑习惯了,这在房中关了两天,浑身就不自在。好不容易出得门来,还不先让眼睛舒服一下?
晓琴见劝说无果,她挪了挪位子,避开吹进来的冷风。
云含之觉得,这天气冷也有冷的好处,街上就不会有过多的人,那雪景就少了一些被破坏的可能。
她们走得并不是一条主路,一路上偶尔能够见着几个行色匆匆地骑马的人,或者是马车。
云含之见越走越偏,她心中有些疑惑。
“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云含之问。
“说是要去一个庄园。”晓琴回答,
幸好她刚才问过云宁了。
“哦。”庄园多是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这样一来云含之也不再奇怪。
极目看去,远方有一座高山,周围是一片广袤的田野。
此处的田野一片银妆素裹,整个世界都显得冰清玉洁。
今日只有微风,雪也不似前几日那样大,雪花稀稀落落地飘着。
云含之将手伸出车外,冰冷如约袭来。偶尔有几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小小的洁白化作点点冰凉。
晓琴正阖眼瞌睡,云含之的耳边只有咚咚的马蹄声。
她觉得,心似乎是被埋在了这片白色里,安宁而又沉静。
她突然有种感觉,这天地间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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