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倾越与云之礼是知交好友,且因为他的年龄比云之义稍长,所以云之义自小见到易倾越,都是要叫他一声易大哥的。
就算是易倾越娶了云含之,云之义也不敢当面称易倾越一声妹夫。他没动过那个念头,因为深知一旦他那样做,等着他的必定有来自大哥和妹妹的数落。
如今既然是易倾越主动叫他的,云之义心想这要是不应,这辈子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于是他面上沉静,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应了。
久儿见易倾越比她先和云之义说话,这就意味着她打赌赢了。既然赢了,她心情就无比好,心情一好,就不忍心见到她刚才被她赢了的自家爹爹吃亏。
她见云之义笑眯眯的,亲爹又是一幅茫然的神情,久儿出声提醒易倾越,“爹爹,错了。”
易倾越不解,他疑惑地看着久儿,他看了窗外一眼,低声询问久儿,“什么错了?”
久儿小声在她耳边回答,“以前二舅看到爹爹都是叫爹爹一声易大哥的,爹爹才不叫二舅二哥呢。”
云之义隐约听到了一些久儿的话,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的神色。
易倾越看了云之义一眼,抬了抬眉。
云之义见易倾越的目光闪动,他有些紧张,这事要是以后让云含之知道了,肯定会被念叨。
他选择赶紧转移话题,试图将刚才一事消弥于无形中。转念间,云之义掏出云含之交给他的玉佩,不着痕迹将玉佩递给易倾越,低声道:“这是云含之让我交给你的,你贴身佩戴。”
易倾越知道云含之,他的妻子。
他见云之义动作谨慎,也不多问,先将玉佩收在了袖中。
云之义看似无意在屋里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凉亭。那几人在朝这边张望,他背对外面冲易倾越使了个眼色,用只有易倾越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现在是你院中的护卫,名为夏毅,是个哑巴。”
说完,云之义伊伊呀呀对着屋里指点了几下,抬脚出了门。
云之义回到那几人谈天的地方,听见原先守在这院里的有一人在说:“住在这院中之人倒是不多事,自从二少爷他们被软禁起来以后,他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每日除了用饭看书,其余时间都是在陪着她那个义妇在院里玩耍。”
和云之义一起进来的那人问道:“在这里做活清闲,兄长怎么不继续在这里做了?”
另外一个嗤笑道:“如今正值何府里重新清洗的时候,这里鸟都飞不进来一只,窝在这么个无人问津的院子里有什么出息。”
说着,他还好心地劝起云之义他们一行,道:“作为过来人,我也给你们点建议,要想往爬,还是早些想办法。俗话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别等坑都占满了,到时候再想使力就晚了。”
云之义见随他一起前来的三人都面有失落之色,他也摆出个忧虑的神色。
那原本的三人见院里的事情交待地差不多了,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起身。领头之人临行前还拍了拍云之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云之义对他眼中的同情之色感到吃惊,但转一想,倒也能够理解。没有办法,谁叫他现在又聋又哑,可能在这些人眼里,他大概就止步于这间院子了。
云之义走后,易倾越拿出云含之转交过来的玉佩。久儿原本在屋子里跑着玩,他见易倾越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东西出神,她好奇地爬上凳子,也朝易倾越手中的玉佩看去。
看到玉佩,久儿想起了之前的事,她拍着手道:“哇!爹爹也有一块这样神奇的玉佩!”
易倾越注意到她用了个也字,追问久儿,“还有谁有这样的玉佩?”
久儿道:“干爹啊!”
易倾越知道她说的是何沛英,他虽然失忆了,但他们告诉过他久儿认了何沛英作干爹。
久儿将玉佩从易倾越的手中抓起,得意洋洋地说道:“爹爹不知道这玉佩的神奇之处吧?”
易倾越疑惑,久儿于是将她和血能够令玉佩上的小蛇活动起来告诉了易倾越。
易倾越见她说得玄乎,又见屋外那几人似乎在靠近,他将玉佩收起来,道:“下次久儿找个时机让爹爹看看这个神奇之处好不好?”不等久儿回答,易倾越问久儿,“要不要骑马?”
“要!”久儿的眼神亮了,毫不犹豫将玉佩还给了易倾越。
易倾越想起云之义的交待,准备依言将玉佩佩戴起来。然而,当他展开玉佩上的红绳,发现系在玉佩上的红绳也太短了,大概是从夫人那里现取下来的。
易倾越在房中找了一会没有找到红绳,他没有办法,挑了件衣服撕了根细布条绑在红绳后头,之后才将玉佩贴身戴于胸前。
易倾越和久儿玩了一会,停下来之后,易倾越觉得精神有些恍惚。
久儿见易倾越额上有微汗,她抬起袖子替易倾越擦拭,“爹爹太累了,出了好多汗。”
易倾越一抹额头,果然一把汗水。他抬头看了看屋外心中暗想,难道是因为天气变热,今日又恰逢中午?今日确实感觉燥热一些。
易倾越没有时间想太多,不多久后,何府里的下人给他们父女俩送来的午饭。
用过午饭,易倾越招呼了久儿去午睡。他没有午睡的习惯,照例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翻看。
翻着翻着,易倾越觉得头脑发昏,眼皮发沉。他心中暗道不好,还来不及做出过多反应,他感觉身体突然脱力,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垮。在昏睡前的那一瞬间,易倾越用尽全力使身体倒向床边,不至于瘫在地上。
易倾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似乎身在一个梦中,各种片断在脑中纷飞。
他像是在看别人的人生,见到梦里也个叫做易倾越的人。
那个易倾越幼时失去双亲,后来常年在外逃命,直到那一年他的好朋友云之礼成亲,她重遇到了云之礼的妹妹云含之。他与云含之成亲后过了几年幸福的生活,后来他离开妻儿,为了寻找失踪的女儿。
后来,易倾越像是一个旁观者,他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催促他看一看他是怎么失忆的,他正在理头绪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