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招虚劈,乃是武林中比斗之时,特有的礼节,表示敬重,见冯喜来连劈三个虚招,公孙闵清点头道:“蒙兄看的起,出招吧”,说完他摆了一个怪异的招式,全身纹风不动,右手持剑,剑尖倒转指地!
冯喜来喊道:“小心,某要出招了”。≧w﹤w≤w≦.≦
他挥刀斜劈,招式未老,已然倒翻上来,一出手便是生平绝技七十二路八卦刀,招中藏套,套中含式,变化多端。
公孙闵清使开墨剑,初时见招破招,守得甚是严谨,三十余招后,一声清啸,陡地展开抢攻,那便一剑快似一剑。
冯喜来接了三十余招后,已全然看不清对方剑势来路,心中暗:公孙双侠果然名不虚传,着实有几分本事。
两人拆了七十招,刀剑始终不交,忽听得叮的一声轻响,墨剑的剑锋已贴住了刀背,顺势滑了下去。
这一招顺流而下,原是以剑破刀的寻常招数,若是对手武功稍逊,冯喜来只须刀身向外掠出,立时便将来剑荡开。
但公孙闵清的墨剑来势奇快,冯喜来翻刀欲荡,剑锋已凉飕飕的碰到了他的食指。
冯喜来大惊,暗道:坏事了,我四根手指不保!
这时撒刀后退,也已不及,心念电转之际,公孙闵清长剑竟然硬生生的收住,非但不往前削,反而向后挪了数寸。
冯喜来知他手下容情,此际欲不撒刀,也已不得,只得松手放开了刀柄。
那知墨剑一翻,转到了刀下,却将金刀托住,不令落地,只听公孙闵清说道:“这一战你我势均力敌,难分胜败,大刀冯喜来,果然名不虚传”。
墨剑微微一震,金刀跃将起来,冯喜来心中好生感激,五指又握紧了刀柄,知他取胜之后,尚能给自己保存颜面,忙举刀一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正是八卦刀的收刀势朝天礼佛。
稍一细想,心中更惊,不由得脸上变色,原来他一招一式的使将下来,此时刚好将七十二路八卦刀刀法使完,显然对方对于自己这门拿手绝技知之已稔,直等自己的刀法使到第七十一路上,这才将自己制住,倘若他一上来便即抢攻,自己能否挡得住他十招八招,也是殊无把握。
冯喜来正想说几句感谢的言语,公孙闵清还剑入鞘,抱拳说道:“在下交了寨主这个朋友,咱们不用再比,等以后有时间路过敝庄,务请来盘桓几日。”
冯喜来脸色惨然道:“自当过来拜访。”
他纵身近树,拔出袖箭,取下小包,将一刀一剑都插在地下,双手捧了那小包,走到公孙闵清身前,说道:“这个东西请公子取去吧!”
这件东西虽十分珍贵,但公孙闵清顾全了他的面子,保全了他的四根手指,使得他可以继续留在江湖,不得不承他的情。
江湖是非多,不是你死我活,就是我亡你死,要是四指不保,势必保不住黄沙寨大寨主的位置,也镇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敌人,如此以来,极有可能落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不料公孙闵清并没有去接,而是双手一拱道:“后会有期!”转身便走。
冯喜来见状,猛地伸手叫道:“公子请留步,公子顾全某颜面,某岂有不知?某明明是大败而输,此物务请公子取去,否则岂不是将某当作不识好歹的无赖小人了。”
公孙闵清微笑道:“寨主,今日比武,你我胜败未分,寨主的青龙刀、五虎断门刀等等精妙刀法都尚未施展,怎能便说输了?再说,这个小包中并无那物在内,只怕温寨主是上了人家的当了。”
冯喜来一怔,有些不相信的说道:“包里并无那物在内?”
他急忙打开小包,拆了一层又一层,拆了五层之后,只见包内有三个铜钱,凝神再看,外圆内方,其形扁薄,却不是三枚制钱是什么?
一怔之下,不由得惊怒交集,当下强自抑制,转头向温有福道:“温兄弟,这……这到底开什么玩笑?”
温有福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在那廖天翔身上,只搜到这个小包,小弟唯恐有失,不敢私自打开,而是将它藏在左角靴内,想等回寨后交由寨主亲拆,万万没想到,里面除了三枚大钱,并无我们需要之物。”
冯喜来心下雪亮,情知廖天翔不是将那物藏在隐秘异常之处,便是已交给了旁人,此番不但空却跋涉,反而大损黄沙寨的威风,当下将纸包往地下一掷,向公孙闵清道:“倒教公子见笑了,却不知公子何由得知?”
公孙闵清适才夺到那个小包之时,随手一捏便已察觉是三枚圆形之物,虽不确定就是铜钱,却已确定绝非心目中欲取的物件,微笑道:“在下也只胡乱猜测而已,咱们同是受人之愚,盼寨主大量包涵。”
一抱拳,转身向他们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公孙闵清走到火堆之旁,向公孙闵柔道:“小妹,走吧!”两人上了坐骑,又向来路返回。
公孙闵柔看了看大哥的脸色,不用多问,便知此事没有成功,心中一酸,不由得泪水一滴滴的落上衣襟。
公孙闵清见状,忙安慰道:“黄沙寨也上了当,咱们再到廖天翔尸身上去搜搜,说不定黄沙寨的朋友们漏了眼。”
公孙闵柔明知无望,却不违拗大哥之意,哽咽几声道:“是。”
黑白双驹脚力快极,没到晌午时分,又已到了小村。
村民惊魂未定,没一家店铺开门,群盗杀人抢劫之事,已由地方保甲向官衙禀报,官老爷还在调兵遣将,不敢来,显是打着迟来一刻便多一分平安的主意。
公孙闵清二人纵马来到廖天翔尸身之旁,二次查看起来,这次查看的比较仔细,连他髻也拆散了,鞋袜也脱了来看过。
结果还是一样,一无所获,两人相对黯然,同时叹了口气。
公孙闵柔道:“大哥,看来此物注定不是我们的,这几日也真累了你啦,咱们到肃州城中散散心,看几出戏文,听几场鼓儿书,听说独孤无我也在肃州。”
公孙闵清知道妹子的意思,便道:“也好,既然到了西域,怎么也得拜访一下独孤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