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嬷嬷望着大片梅林倒愣了一下,记忆中有谁最喜欢这红梅,也没有说什么,随着姜辞一路而去,走到茅庐才发现大门紧闭,根本没有人在。
二人等了一会儿,还是未见秋伯归来,姜辞只得先行离开,想着不如等夫君回来,再带着夫君一起前来拜访,反正她对棋艺不甚精通,就算这次能见到秋伯恐也是白搭。
返回梅龙县之后,想着既然来了,不如再多看几家店铺,一路走过去时,突然有人“咦”了一声道:“二老爷,我刚刚好像看到表姑娘了。”
“表姑娘,哪个表姑娘?”
说话的是一位年愈四十的男子,眉似卧蚕,眼似丹凤,身披一件灰鼠披风,满脸风尘仆仆之色。
“还有哪个表姑娘,就是阿萌姑娘啊。”
“什么,阿萌?”男子眉头忽然狠狠皱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她都失踪多少年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一定是看错了。”
那人被他说的疑疑惑惑起来,伸手抓了一下脑袋:“许是看错了,不过刚刚那位姑娘和阿萌姑娘模样没大差。”
男人问道:“哪位姑娘?”
那人伸手朝街那边一指,努努嘴道:“啷,就是那位穿着红衣服的姑娘。”
男人疑惑的看了姜辞的背影一眼,摇摇头:“怎么可能是阿萌,再说了,她失踪了这么多年,模样早有变化,你怎么可能一眼就瞧得出来,罢了……”他有些焦燥的摆摆手,咽了咽发干的嗓子,“还是先找到老三要紧,夏家那里还等着回话呢。”
“三老爷都去了洛河镇那么久,按理说早就应该到家了,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会和阿萌姑娘一样吧?”
男人喝了一声:“胡说!阿萌失踪的时候才多大,老三多大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消失的不见踪迹,许是他遇到什么事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满脸焦虑烦燥之色,又抬起眼睛,朝着姜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姜辞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里。
他站在寒风中,怔了一会儿,似惆怅,似无奈,又似夹着一丝未明的情绪叹了一声:“阿萌,当年的事,非舅舅所愿,可是事已至此,你千万不要再回来了!”
……
姜辞压根不知道她与自己的二舅舅程世真擦身而过,回到洛河镇天色已晚,她便直接回了家,一回到家,便兴致勃勃的拿出了在梅龙县买的拨浪鼓摇了起来。
十五渐渐长大了,小人儿也长开了,一天比一天可爱,一天比一天漂亮,笑容也多了起来,如今她已然成为全家的宝贝疙瘩,不仅姜辞和赵元祈疼她疼的紧,冯袖和叶慕九也十分喜爱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婴,尤其是叶慕九,每天都会乐此不疲的逗着十五说话。
到最后,就连素来不喜形于色,瞧着没什么感情的的赵元翌瞧见小十五时也会露出慈祥喜爱的微笑,偶尔也会逗一逗她。
而十五什么都不懂,吃吃睡睡,哭哭笑笑就能逗得大家开心,如今她又学会了一样新本领,笑的时候对着人吐泡泡,她一吐泡泡,叶慕九就伸手去戳泡泡,两个人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姜辞一摇起拨浪鼓,叶慕九便开心的接了过去,对着十五摇啊摇:“小十五,你瞧阿萌姐姐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是拨浪鼓哦,你听听,好不好听?”
十五睁着清澈而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叶慕九手里的拨浪鼓,快乐的吐起了泡泡,叶慕九开心道:“我就知道十五妹妹你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才吐泡泡,你吐泡泡,我也要吐泡泡。”
叶慕九果然学着十五吐起了泡泡,忽然“啪”了一声,泡泡炸开了,口水炸到了拨浪鼓上,叶慕九赶紧用手擦了擦:“小十五,对不起哦,姐姐把你的拨浪鼓弄脏了。”
十五还是欢快的吐泡泡。
叶慕九高兴的伸手轻轻戳了戳十五可爱的小鼻子:“我就知道十五你最大方啦,才不会怪姐姐。”说着,嘴一嘟,对着姜辞道,“阿萌姐姐,你真小气,为什么不能买两个波浪鼓,我也想要。”
姜辞笑而不语,手伸到背后摸啊摸,突然摸出另一个拨浪鼓来:“当当当当……你瞧,这是什么?”
“哈,拨浪鼓!”叶慕九兴奋的接过她手里的拨浪鼓,爱不释手的瞧来瞧去,“上面还画着我最喜欢的小燕子,谢谢你,阿萌姐姐……”
说着,她倾过身来,“吧唧”一口,在姜辞脸上亲了一口,又搂过十五“吧唧”亲了一口,得意洋洋的摇着手中两个拨浪鼓:“十五有的,姐姐也有。”
十五依旧欢快的吐泡泡。
坐在一旁的冯袖看到叶慕九满脸笑容,也不由的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温暖,却又带着那么一丝迷茫的惆怅。
她不知道这样对于女儿来说是好是坏,只知道她现在每天都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似的过得很开心。
如果跟元翌去长陵,她还能这般开心吗?
她竟然有些留恋这里平平淡淡却又热热闹闹,富有烟火气息的日子。
可是那位隳原是她仅存的希望了,她必须要去,她希望女儿恢复如初,不管是身体,还是智慧。
何况,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不可能带着宝珠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叶培望已经去长陵求见贵妃娘娘了,只是不知为何,贵妃娘娘却闭而不见,说是身体不适。
如今叶培望已经在长陵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她想等叶贵妃身子好转,未必不会见他,到时叶家再找来,就不会再顾忌元翌,而且元翌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洛河镇不走。
他是皇子,终归要回长陵,能留在这里这么久陪着宝珠已是难得,这份情,她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今晚,是姜辞最后一次为宝珠施针,姜辞说,今晚过后,宝珠身上的铅毒就彻底解了,元祈已经先一步回了长陵,她们明儿一早也要走。
看看叶慕九,看看十五,又看看姜辞。
冯袖心里忽然酸酸的。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向嬷嬷一开门就看见胡氏红着两眼,满脸焦虑之色,说话时声音带着哭腔:“向妈妈,初一可在这里?”
向嬷嬷疑惑的摇摇头,同时心里又升起一丝担忧:“初一没来过啊,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了?”
胡氏哭了出来:“初一他……他不见了。”
“别急,别急……”向嬷嬷探出脑袋朝着王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初一他会不会去找他那个爹了?”
“呜呜……我也不知道……”胡氏六神无主的只管哭,“我刚刚去敲过门了,好像没有人在,三一去县里做活了,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辞,冯袖听到胡氏哭声,二人一起走了出来,问了事情原委,才知道初一说出去找邻居家孩子虎子玩,一去就没回来,而且邻居根本没见到他。
胡氏一下子就慌了,满村到处找人都没有找到,这才跑到镇上来找人。
姜辞听了,连忙又和她一起前往王家找人,王本善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刚回来,不过喝的并不多,人还是很清醒的。
一听说初一不见了,又见胡三一不在,他立刻有了胆气,跳起脚来斜睨着眼睛指着胡氏鼻子骂,完全没有了平时文质彬彬的风度。
“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闹的家宅不宁,你有本事倒是躲在娘家一辈子别回来啊!这下好了,儿子没了,肯定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的!说,你把儿子弄到哪儿去了,是不是被你个毒昌妇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