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
高岩跟婷婷进搀扶着欢喜的老人进了门。
老旧的堂屋里有些昏暗,中间有一盆炭火。
上面架着一只铁壶,热气腾腾地烧着开水。
高岩生平第一次来乡下,这种老式木板房也是首次见到。
墙壁上熏的黑乎乎的,房顶上挂着一些腊肉,腊鱼。
家里都是些旧家具,像样的电器都没有一件。
高岩有些感慨,跟婷婷一比,自己就是在蜜罐中长大的。
“奶奶,我汇的钱收到了吗?”婷婷搂着奶奶大声问道。
老人家耳朵有些不好使。
“收到了”奶奶摸着婷婷的头笑眯眯道。
“奶奶,收到钱了怎么也买点好东西?”望着家里还是老样子婷婷埋怨道。
爷爷咳嗽了两声,婷婷连忙上前给爷爷捶背。
“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活多久?那些钱都你是辛苦赚来的,留着作嫁妆吧”
婷婷闻言俏脸一红,慎怪地看了爷爷一眼。
奶奶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高岩身上“这孩子生的精神,他是?”
“奶奶,他就是文老师的儿子高岩”
“哎呀,原来是恩人家的孩子,难怪这么福相,好啊!”
奶奶满脸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奶奶,您老太客气了”高岩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爷爷仔细地端详了几眼高岩,高大健壮,举止稳重得体,满意地点头,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孩子,你这眼睛没事吧?”
“不碍事的,已经习惯了,这次我跟婷婷是专程接二老去城里过年的”
奶奶昏花的老眼一亮,满是希冀之色。
他们老两口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谷阳县城,没想到临老了还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孩子,难为你了,有对象了吗?”
婷婷从小跟着他们长大,有什么心思他们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还没呢”高岩只能老实回答,他可不想欺骗两位老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奶奶笑的更欢了。
“老婆子,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吗,小高,你千万别见怪啊!”爷爷看不下去了。
高岩尴尬一笑,婷婷的脸已经红的跟柿子一样。
“爷爷,奶奶,我们这就收拾一下,启程吧”高岩道。
“这么快啊,大老远的来家,饭都没吃一口”爷爷有些歉疚。
“爷爷,我们去市里吃晚饭”婷婷赶忙道。
高岩神念扫过,屋里也没啥可收拾的,值钱的一件没有。
婷婷取了家里的存折,户口本,还有些相册之类出来了。
顺便摘下屋顶的腊鱼腊肉,装上越野车,出发。
车子一路飞速驶离村口,婷婷不时回头望着老家,眼中雾气氤氲。
高岩心里一叹“婷婷,毕业后去考个驾照吧,想回来就自己开车来”
“哦,谢谢哥”婷婷吸了一下鼻子。
2月18日。
大年三十除夕夜。
鞭炮声声,喜气洋洋!
整整九年了,高岩再次感受到了春节喜庆团圆的氛围。
他有些庆幸,快刀斩乱麻,快速消除了隐患,否则也不能安心过年了。
“哥,出来吃饭了”看着还在厨房里忙活的高岩,婷婷叫道。
“来了,最后一道菜”
爷爷伸手敲了敲婷婷的脑门,有些看不下去了。
“鬼丫头,你也不去帮忙,让哥哥煮菜,你这样子怎么能嫁的出去哦?”
“我要照看干妈呀”婷婷吐了吐舌头。
文若英挨着婷婷,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节目笑眯眯的。
婷婷知道干妈看不懂,但这已经很好了,心门打开才会对外界事物感兴趣。
“来了,最后一道菜,松鼠桂鱼”高岩微笑着端着盘子出了厨房。
婷婷连忙上前接过盘子,放在饭桌中央“开饭了!”
“爷爷,奶奶,我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高岩端起酒杯。
这是他特意稀释过两百倍的灵酒,香甜绵软不醉人。
婷婷也连忙扶着干妈起身,端起酒杯“爷爷奶奶我也敬你们一杯!”
“唉,好孩子,同喜,同喜!”
文若英忽然道“小石头,过年了,高兴!”
高岩一愣,随即大喜“老妈,过年了,儿子给您拜年”
婷婷也欢喜道“婷婷给妈拜年了!”
两个老人眼中有些湿润,文老师的情况他们早就听婷婷说过。
这么好一个人变成这样,真是老天无眼啊!
老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一条,谁对他们好,他们知道感恩图报。
即使自己报答不了,还有他们的子孙后代!
“来,我们全家一起喝一杯,新年新气象,干杯!”
“干杯!”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了团圆饭,服侍老妈休息后,高岩开车送婷婷跟两位老人回老屋。
本来想让三人在新家休息的,两位老人死活不肯,怕影响到文若英,高岩无奈。
“婷婷,过完年,请个保姆照顾二老,不要耽误学习”
“哦,知道了”
“请保姆?还是不要了,我们乡下人勤快惯了,别花那些冤枉钱”
爷爷的耳朵比较好,听到了两人谈话。
“爷爷,您就听哥哥的,你们这么大年纪,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怎么办?”
老爷子沉默了,都是孩子们一片孝心,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将婷婷三人安全送到老屋,高岩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思来想去。
拿出手机给熟悉的人都发了祝福短信,顺便还派发了大红包。
周叔家,芹儿家,刘姨家,王姨家,黄先生一家等等一个都不少。
瞬间,电话热闹起来,不断有人给他送祝福,就连蒋铭三人都有。
他们小队顺利完成任务,得令回来过年了,还约着初三一起出去吃饭。
高岩很是开心,残界归来没多久,好朋友已经交了好几个了。
只不过,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担忧。
父亲跟弟弟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他们也在过年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
高岩起身来到阳台,仰望天上一弯新月。
耳边传来新年钟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噼噼啪啪”鞭炮轰鸣之声。
父亲,弟弟!你们远在他乡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