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薇对这些一般的职员总是和颜悦色,也乐得和他们搭讪,听有人问,笑着说道:“你们都看走了眼了,这v是广东仿造的冒牌货,假的,不值几个钱,你要是出500块,它就归你了。”说着,真的把包递了过去。
所有的女孩都相视一笑,她们知道凌紫薇是在开玩笑,恐怕她身上的名牌没有一件是假的。这样的女人宁可空着手,也不会买个假v到处溜达。她一边和众人说笑,脚下却不停步,径直上了电梯,她的办公室在四楼。
凌紫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陈浩然和两个帮忙的小姑娘都已经在屋里了。凌紫薇很满意他们的临战的工作态度和表现,她可以容忍他们迟到早退,甚至工作时间去逛街、喝咖啡,但那是没事的时候,现在一切都要归入正轨,工作要有工作的样子,她从不要求手下的人工作加班加点,但是工作时间内不尽力,恐怕是不行的。
陈浩然脸上的伤痕消了很多,只能看到一条淡淡的划迹,如果不是肖雨这两天里为他热敷、上药,也不会好的这么快。刚才小姑娘们还和陈浩然开玩笑,问他脸上的伤痕是怎么弄的?陈浩然只好实话实说是让人打的,众人都恍然大悟地笑了,不再问了。
陈浩然心里说,你们明白个屁。老子脸上的伤是几个彪形大汉给挂的彩,压根和肖雨没关系。你们以为,我也像那些人,两口子在家打打架也就完了,非要子在脸上挂出幌子让大家看?
凌紫薇微笑着说:“今天我们开始正式工作,所以说正式,就是因为,我们今天开始正式进入项目运作的实施阶段,我们这行的很多规矩大家都懂,不用我多说,但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我宣布一件事。”
凌紫薇看了一眼陈浩然,接着说:“根据公司经理办公会的决定,任命陈浩然为公司项目部经理助理。任命的文件立刻就会发下来。”
几个女孩子夸张的“哇”地叫了起来,一起鼓起掌来,弄的陈浩然面红耳赤。他没有心理准备,虽然一直他做的都是助理的工作,但公司并没有正式任命,虽然江海龙称他为“陈助理”时,他没有反驳,但在公司内部,不论是否开玩笑,他是一概不接受助理的称呼的。
“好了!这次项目的运作,我决定由陈浩然作为公司这边的主操盘手,你们几个协助他,我负责沟通和协调。”凌紫薇又宣布道。
都是在证券界里混的人,大家心里都很明白。在一般的散户投资者看来,大机构的操盘手应该是被谈论最多的,也是最神秘的一群人,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直接掌握股市涨跌,操纵股票走势的人。但如果你也真的这么认为的话,只能说明你还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至少你还没有了解这一行的实质。所谓操盘手只不过是庄家来操纵股票的工具,或者说是庄家意图的执行者,操盘手的高下之分,也仅限于谁能更好的控制股票的走势,总的来说操盘手在整个环节中并不是最为重要的角色。
陈浩然当然明白主操盘手的地位,也明白凌紫薇所说的“沟通和协调”的含义。很显然她已经得到了来自华海证券的最高层的授权。
这时,凌紫薇的手机响了,是卫天明的电话。她对陈浩然说:“今天就按我们预定计划操作,如果开盘后我还回不来,你就负责吸货,记住55元以下,要吸入100万股,这是第一个目标。”
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卫天明正拿着喷壶在浇花,他很喜欢养花,把办公室弄的跟花园似的。
卫天明在办公桌后坐定,示意凌紫薇在桌前的椅子上也坐下。
“小薇啊!这次运作都安排好了吗?”卫天明先开了口。
“都安排好了,可能成本会比昊天集团那边稍高一点,但差距不大。我担心的是南边和这边的事,如果解决不好,成本肯定会增加。”虽然说华海证券这边的事大体都安排明白了,但还让凌紫薇最担心的却是海南银泰实业的郑树军和鸿宇方面的肖振良的老鼠仓问题,尽管之前达成过口头协议,但从昊天集团方面吸筹的过程可以看出,这帮人几乎没有遵守君子协定。他妈的,一帮大老爷们,没一个是君子,只要凌紫薇一想起自己被扣为人质这件事,就忍不住在心里把郑树军和肖振良的祖宗十八代骂个狗血喷头。
卫天明并不担心,这对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证券人来说,解决起来并不困难。他虽凌紫薇笑道:“你不用担心了,这事我已经与老郑和老肖沟通过了,以前的事是个误会,老郑那边吸的多了些,超过了我们的协定,他答应给我们一定的补偿,他那三千万不是还在你手里嘛!他要是耍赖,就把钱扣下来。至于老肖那边,吸货的时间提前,并且也没打招呼,我已经告诉老肖了,他保证按着我们的安排吸货。”
“这样还差不多,如果这些事弄不清,我还真不好吸筹。”凌紫薇放下心,她觉得就领到能力而言,卫天明绝对是个出色的领导者,很多棘手的问题,在卫天明那个轻而易举地就被解决了。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能看透你的心思,他所做的正是你想的,当你被一个难题折磨的不知所措的时候,他已经把问题解决了,这就是领导的水平和能力。
“我已经签发了提升陈浩然为项目部经理助理的文件,一会人力资源部会把文件发下去。”
“我代表陈浩然,谢谢卫总。”凌紫薇露出很好看的笑。
但卫天明并没有笑,身子靠在椅背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凌紫薇,如有所思。
“小薇啊!你来公司也很多年了吧?”
“三年了。”凌紫薇没明白他怎么突然问其这事。
“应该说,你是我在公司里最信任的一个部门经理,有很多副总都不知道的事,我却让你知道。我觉得你是个人才,一些事早让你知道也有好处,毕竟我早晚是要退休的,这接班的事,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
“多谢卫总关照和栽培。”
“小薇啊!你还年轻,有时说话不注意,容易让我误解,如果误解深了,可就无可挽回了。”卫天明高深莫测地说了句。
凌紫薇一惊,他指的是什么事,有这么严重?
“有些人一说法院,以为有什么了不起。吓唬小孩子还行,我姓卫的闯荡的地方多了,法院也是人办的,法官也会是人,是人就有情,有情就有私。”
凌紫薇恍然大悟,看看还是来了,那时脑袋一热说了句犯忌的话,不过,这怨不得卫天明不高兴,自己太过分了,毕竟是当着矬人不说短话,何况,要是真捅到法院是要掉脑袋的。
“卫叔叔,你别生气,我是想救陈浩然急疯了,顺口胡说的。”凌紫薇拉着卫天明的手撒起娇来。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和你说了。”
凌紫薇点头,表示明白。
“你我是一条线上,跑不了我,也蹦不了你,你说对吗?”
凌紫薇惊愕地抬起头,卫天明的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凌紫薇浑身一颤,好像谁在背后扎了她一刀,她当然明白卫天明的意思,你敢举报我,你难道就干净,别不小心把自己也弄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紫薇昏头昏脑地走出卫天明的办公室,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从来没感到自己那么无助。
吸筹的工作进展很顺利,因为事先有了沟通,再也没有其他的庄家半路劫货的事情发生。凌紫薇布置隐身在其他证券营业部的操盘手和陈浩然一起,压低吸货,在5元至55元之间构建平台,虽然这种吸筹手法慢了点,但绝对不会放量,大盘大涨它小涨,大盘小跌它暴跌,因为没有人在低位抢筹,所以华海证券方面可以随意的砸盘。经过半个月的震荡,上面的套牢盘开始松动,吸货正式开始。
运作股票其实也一种无聊的工作,每天只是对电脑屏幕机械地下单。特别是在没有任何对手盘的情况下,一切尽在掌握,上涨下跌的价位早就确定,就连普通散户炒股时对股市未来追求的热情也没有,因为在那些操盘手来说,根本不存在未知的未来,一切都是事先策划好的,规划好,如果没有意外,未来绝对不会出乎意料。
“又是一个星期。”周五下午三点大盘收盘后,陈浩然揉揉发酸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
“嗯,我们光顾了炒股票,都忘了今天是农历小年了。”凌紫薇望着窗外已经西斜到楼边的阳光,轻轻地说。
“快过年了!”一个小姑娘高兴地叫了起来。
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绝不只是一个节日那么简单,它承载着这个民族太多期待,中国人的血液里始终流淌着家的因子,过年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是回家,就是团聚,就是与亲人在一起。
一月份的南方都市,几乎看不出季节的变化,虽然稍有冷意,但那绝对与东北的冰天雪地天壤之别。窗外依旧是绿意融融,暖风拂面,女孩们大都换上了比较厚实一点的裙子,顶多再穿一双薄靴子就可以度过所谓的冬天。
家乡现在该是一片冰天雪地了吧,他是在东北大风雪里玩儿大,长大的地道东北孩子。那种对冰雪的热爱和喜悦时天生的,发自内心的。南方也有天气寒冷的季节,但却与北方的寒冷不大相同。总体上来说,北方的冬天是寒冷,但冷的干脆,强劲的西北风卷着雪粒子就如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生疼,冻的人张不开嘴,伸不出手。而南方的冬天是那种潮冷,潮湿阴冷的空气紧紧裹在你的周围,一开始并不觉得很冷,渐渐的那阴寒却能渗透到心里,一种从心里向外的冷,让人全身都冰凉凉的。陈浩然刚来到南方这个城市的时候,对这里的寒冷颇不在意,以为自己的北方人,对于耐寒应该是更胜一筹,但后来他才明白,什么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冷和冷毕竟还是不同的。
“还发什么呆啊!该回家了。”凌紫薇微笑地招呼他。
这么胡思乱想就过了快一个小时,别人都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凌紫薇和陈浩然。
“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凌紫薇说。
“对不起,我答应肖雨今天早点回去。”陈浩然的脸有些发红,他确实是想早点回去,但并不是和肖雨有约定。
“我忘记了,今天过节,当然不好拆散你们了。”凌紫薇大度地说,在她心里这算什么节哪?
“今天是我们确立恋爱关系的纪念日。”陈浩然顺口说出,随即又后悔不该对凌紫薇如此说。果然,凌紫薇刚才还高高兴兴的,立刻变的沉默起来。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索然无味的话哪,特别是对这样一个在婚姻方面并不幸福的女人。
陈浩然站在窗户边,看着凌紫薇的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大道上滚滚的车流里。人生真是很有意思,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如此微妙,有的时候,他也恍惚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尽管自己的生活状态也堪称潦倒,但这不是同一种可怜,心灵上的孤独和寂寞是无法排解的,就像是缠绕在心口的毒蛇,每当你兴高采烈的时候,却不失时机地咬上一口,伤口不深,但需要好久才能平复。陈浩然理解凌紫薇的孤独和寂寞,但他不能为她做任何事,更不能像以前那让在**上去安慰她,这样做不但救不了凌紫薇,自己也会越陷越深,无可自拔。
大街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卖年货的摊床摆满了整条街。偶尔会有提着大包小裹的行人匆匆而过。陈浩然也是想要买一些东西的回去的,不过这和过年没关系,既然今天是与肖雨的纪念日,总的有所表示,虽然肖雨没提,但陈浩然也不能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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