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景色越发的开阔,眼前是大路的宽敞,渐渐走进了夜色的美梦中。
林夕恍如隔世,多少年来,她最渴望的就是有一天,有母亲在家中等着自己,有哥哥在外面护着自己,如若有可能,有爹爹在身边照顾自己,还有一个自己的白马王子,王子不需要太帅,也不需要多有才,只要能够真真正正的对自己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过去十六年的生涯中,自己始终是一个人。
而如今,莫名的到了异世,却得了娘亲的呵护,哥哥的爱护,这一辈子,也足以。
林夕的眼角有些湿润,像是突然一阵风吹进了沙子,那颗沙子长满了棱角,扎底生根,再也拿不出来。
前方的男子似乎感觉到身后之人的情绪,脚步慢了些,再慢了些,心中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就好像是多年前,那个小女孩在身后甜甜的叫:“哥哥……哥哥……”
他是她的哥哥,却最终也没能保住他,看着她的疼,无能为力,看着她的无奈,无能为力,而命运恰巧在这个时候,送给他一个妹妹,这个妹妹,虽然调皮,但也不失可爱。
他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纯洁,渴望,渴望那最美好的爱,渴望那些不曾拥有的幸福。
如今,又何尝不好呢?
自己,终究还能保护她,保护那个代替她活在世上的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了好久,前方渐渐热闹,像是到了集市,但是林夕却没有感受到气氛,她的眼中,心中,都是眼前那个挺拔的男子,家中那个白发的老母,以及,那红衣的某人。
想到这里,林夕突然一个踉跄:靠,我为啥会想到那个人妖,这简直……简直……是对我家神仙哥哥的不敬,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神仙哥哥见谅啊见谅啊!
前方男子没有转身,却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林夕这才感觉到前方的热闹,连忙甩甩头,将脑中红衣的某人甩出九霄云外,快步跑向前。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湖泊,若是在前世,林夕肯定知道这是斥巨资修建的人工湖,而如今,林夕不确定的问旁边人:“这个湖?难道也是人工建的?”
“不,并不是,这个湖是天然存在于这里的,看起来是不是很美?这是下邑郡的一大特点,叫做母亲湖,有人说,最早的时候,下邑郡连年干旱,是这湖养育了一方人,从而得名,所以很多人都会来这里放花灯,乞求家人平安。近些年,又被诸多情人誉为情人湖,每到节日,很多人来这里放花灯,预祝情郎的畅顺。”
“哦?是吗?有这么神奇的作用?”
“嗯,这是下邑郡的一个传统,以前,每当你过生日时,哥哥都会带你来这里玩一玩儿,乞求娘亲的平安,乞求身体的康健。”
“哦,那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
“哦,好好哦,大哥,今天好像有很多人在放花灯啊,今天也是什么节日吗?”
“不,明日才是节日,今日放花灯的,都是希望明日能遇到有缘人的。”
“明日?明日不是我的生日吗?是什么节日?”少女奇怪的问道。
“傻丫头,明日是七夕啊,你忘了……”男子好笑的回答。
“哦,哦,是吗?呵呵……最近有些迷糊,总是不记得日子,大哥我们去放花灯吧。”
七夕啊,我是真的忘了呢,多年前,我曾记得七夕最美好的节日,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于是自己在日历上的那一天打上一个大大的叉,告诉每一个认识的人,那是我的生日。
而如今,遥远的异世,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同样在七夕这天,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日,命运是多么的相似。
…………
林夕欢快的跑到了湖边,湖面上,有一盏盏早已放好的花灯肆意绽放,如天空中一颗颗的明亮星星,每一盏,都承载着一个人的愿望,随着河流,飘向远方。
林夕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在大街上用自己健康的体魄肆意奔跑,东躲西藏的时候,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一定会在某个大男孩的陪同下,在这里,放上一盏最明亮的花灯,然后告诉老天爷,祝愿自己的娘亲安康,祝愿自己的哥哥幸福。
却唯独会每次忘记自己。
上天是因为这样,才给了她那么短暂的一生吗?
林夕拿出大哥早已准备好的花灯,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将纸船底部写上自己的祝福语,然后缓慢的将蜡烛点上,小心翼翼的将纸船放出水中。
那纸船便汇入万千河流,顺流而下。
林夕放了很多花灯,有祝福娘亲的,大哥的,甚至还有死去的林夕云的,见林少其并未注意,就偷偷取出一个淡粉花色的纸船,她小心翼翼的抽出,赶紧偷偷摸摸的写上“楚哥哥幸福安康”几字,然后赶紧放入河中,顺势用手一股脑推出好远。
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高兴了一把,一转头,发现花灯还剩最后一个,那是一个大红色的纸船,让林夕一下子想起了某只狐狸。
林夕不耐的摇摇头,转头问林少其:“大哥,这个花灯,诅咒人可以不?”
林少其一愣,并没有看清楚她手中的纸船,好笑道:“夕云想诅咒谁?这个,大哥还没有听说过……”
“哦,那我就试试……哈哈,没事,一个小人物!”
林夕贼头贼脑的用自己八爪鱼一样的字在大红纸船的底部写上“赵子墨,你去死吧”几个大字,然后潇洒的将纸船放入水中,点上花灯。
旁边,一直摇摇欲试的小黑,终于没忍住一个箭步冲上了纸船。
林夕一声尖叫,赶紧伸手一抓,但是没抓住,眼看着小黑就要命丧湖底,身后的男子赶紧上前,伸出比林夕长了好多的胳膊,一把抓住小黑,抓住小黑的同时,手掌带过的风熄灭了纸船的蜡烛。
林少其放开尖叫的小黑,发愣的看着那个纸船,问道:“夕云,那个花灯是你放的吗?”
“是啊?怎么了?”
“那不是大哥拿的花灯,大哥没有拿那个颜色……”
“那个颜色?怎么了?”林夕很是好奇。
“那是情人间用的颜色,只有情人间才会是大红的喜色,是刚才旁边的人拉在这里的吧,夕云,你写了谁的名字?”
“啊?没……没谁……”林夕赶紧躲闪,边嘀咕边在脑中念叨:老天爷啊,我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当真啊,我不知道啊,不知者不罪,那个花灯,你就,你就当不是我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