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每一个百姓都领到了自己该有的粮食,林夕也在确认赵子墨只是需要休息这件事之后,找来了白亦。
已经到了深秋,晚风有些冷,可是林夕竟然丝毫不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愤恨的心情,这个时刻,自己等的太久太久,想要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而如今,真相真的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伸手可得。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然后站在窗口,等待着白亦的到来,一身的黑衣竟然显得越发的孤寂,一份期待,却也变得更加寂寞。
白亦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幕,他有那么一刻认为这个孤寂的人,竟像是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绝缘,谁也靠不近!
他站在门口,许久,直到那个人转过头来,微笑的道:“你来了!”
那笑,竟然也是苍凉的,像是极地的冰水,却也苍凉的可怕。
白亦踟蹰了一下,在考虑要不要将孙家的事告诉林夕,而林夕则一直期待的看着白亦,许久,白亦才松了一口气,上前站在林夕的身边。
林夕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说吧,我听着!”
白亦嘴唇张了张,想要安慰林夕,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径直进入了正题,缓缓道:
“孙家小姐孙媚娘,以前是古奇县的第一美人,整个古奇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人慕名而来,可都被隔绝在门外,无一人能进入孙府,这致使那些偶然间见过孙家小姐的人天天惦记。
而就这样,孙小姐的美名竟然越传越远,甚至连临县的人都有所知晓。
可是,美人儿的命运总是很悲惨的,诺大一个孙家,那么多的家业,却要靠一个女子苦苦支撑,多年以前,孙家的父母都相继死去。留下一个幼弟尚在囊包中。
孙家小姐就担起了家中的重任,从不将任何的男人看在眼里。
而那个时候,林家的林震天,只是一个穷酸书生,仗着自己有几分文采,在古奇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却因为一度上京赶考都不得志,一日,在湖边借酒消愁。刚好被孙小姐看到,孙小姐怕这位书生就这样醉死过去,就将林震天带回了家。
这一带回家不要紧,两人就暗生了情愫。
孙小姐的奶娘惜娘实在看不过去,几次想要敢林震天回家,都未能得逞,而林家也认为林震天是富贵命,而且一个穷酸书生自己也不愿意养,于是也无一人管。
就这样,孙小姐一直想将自己的弟弟养大,然后自己就甩手不管孙家的事,跟林震天在一起逍遥快活。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孙家的小公子竟然在一个极冬的晚上爬出了自己的屋门,被冻死过去,等到早上被人看到时,已经浑身乌青!
孙小姐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哭晕了过去,而那个时候,陪在孙小姐身边的只有林震天一人!”
说到这里,白亦顿了顿,前面的林夕脸色越发的黑青,白亦知道,他听出了什么,等着她的发问,可是林夕竟然忍住什么也没说,平淡的道:“继续说!”
白亦继续道:“连续几天,孙小姐都不想见任何人,就连惜娘都不愿意见,而林震天成为了唯一能进入小姐闺房的人,可是就在这么几天,不知道林震天做了什么,竟然跟小姐……跟小姐有了夫妻之实!
这些事,本来大家都不知道的,直到过了一个月,小姐竟然叫了大夫,惜娘觉得有些蹊跷,便将大夫叫道暗处,询问了情况,才得知,小姐是有喜了!
惜娘觉得非常担心,准备去看看小姐,可谁知小姐竟然自己打开了房门,不再伤痛,重新投入了孙府的家业中。
甚至有的时候,会自己坐在屋子里给自己的孩子缝制小孩子的衣服,脸上时不时的露出甜蜜的表情。
喜娘看在眼里,觉得这林震天还有些用处,好歹让自己的小姐不再活在过去的痛苦中,也就作罢,不在计较,让这林震天在孙府生活。
而林震天竟然还不放弃自己的功名之路,在家中也算是在苦读诗书。
十月过后,小姐产下一名男婴,因为害怕对孙府的名声造成伤害,孙府的人一直闭口不谈此事,古奇县的百姓无一人知晓。
而孙家小姐平时就爱做些善事,此时,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更加喜欢做些什么,就派人给古奇的穷人施粥,连连施了整整一个月,待到小公子满月了才停止。
古奇的百姓都对小姐非常的感激,有的想亲自登门拜访,都被隔绝在孙府凤门外。
小姐也是非常的开心,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姐便重新有了生活的动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她甚至还出钱让林震天上京赶考,让林震天住最好的驿站,吃最补的食物,一定要让林震天完成自己的梦想。
可谁知,那一年的赶考,林震天依旧失败了!
回来后,林震天就性情大变,时不时的对小姐发脾气,府里的人都看不下去,就劝小姐,将他赶走!
小姐哪里肯舍得,一直自己抱着小公子默默的流泪,一边劝慰府里的人,这林震天只是因为自己没有中举,才闷闷不乐,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众人看在小姐的面子上,也就不再多过问。
林震天一直白日里出去,晚上才回来,回来也不会去看小姐一眼,自己独自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
小姐只得自己默默流泪,甚至还在闲暇的时候给林震天做了很多靴子,就怕冬天,林震天再读书读到深夜,冷了,冻了!
府里的人没有办法,就只能无奈的叹叹气,帮助小姐多多做些小姐再做的事,让小姐少受些罪!”
说到这里白亦停住了,他似乎再一次遇见了很久之前,小姐的样子,那盈盈的泪。那瘦弱的身躯,那怀抱小少爷的幸福。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已经不在了,哪怕自己再努力,再想要回到过去,都再也见不到那样的小姐。
那温暖的小姐早已被扼杀在那人凶残的本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