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纵然已经如此之老,但是依旧是以前的纤细,在她的心中,有着极大的印象!
白亦似乎感受到老人的情绪,他有些迟疑的拉着老人家继续前进,连他都不敢想象,这个手的主人,会是自己一直等待之人,只希望,再也不要一切都变成一场空!
只希望,上苍真的给自己一次机会,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等待,那样的话,就太过残忍,他都不晓得母亲还能否等到那一天!
似乎是没过多久,但是几人都觉得过了很长的时间!
那手的主人终于掀开了轿帘,从轿子中露出一抹白丝,老人家看到白丝的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
而林夕,看着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也伸出手,接过母亲的另外一只胳膊,将母亲从轿帘内安稳的接了出来,这一刻,几乎看到了和煦的彩虹!
因为看不见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魅姬,轻笑:“夕云,少其,你们俩有搞什么鬼?天又黑了吗?”
白亦身边的老人家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竟然挣脱白亦的手,一把上前抓住魅姬的胳膊!魅姬一愣,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确实深刻的感觉到那抓住自己之人,力道之大。但是这么大的力道,到底为何,她却不知晓!
魅姬有些挣楞的转过眼,想要去看清那抓住自己的是什么人,可是任凭他怎么去看,都看不见,她再次露出那种温和的笑容,对身边之人道:
“不知这位是谁?为何要一直抓住我?”
身侧的汉子白亦,竟然也忍不住,跟着老人家流下泪来,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孙小姐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比娘亲年轻十几岁的小姐,现在竟然看着跟娘亲一样的满头白发!
不!这不应该是孙小姐的样子。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很想知道,却也知道,兴许就是自己当年的一个错,导致的,唯有亲人的别离,才会让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想要悔过。可是已经来不及!
他也上前从林夕手中接过魅姬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再也不想放开,他以为这叫赎罪!
魅姬越发觉得疑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伸出手去拍着抓住自己的两只手,然后对林夕道:“夕云,怎么,不打算告诉娘亲吗?”
声音清澈如神滴。喜悦的如同自己从未经受过任何的痛苦!可是在唱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人经历的痛苦,实际上比任何人的都多!
林夕轻轻的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最好,才道:“娘亲,你记得,奶娘吗?”
魅姬那微笑的脸忽然一顿,像是要哭出来,可是忍了好久,竟然变成了苦涩的笑容:“记得啊,现在,奶娘应该已经去了吧?好多年不见,哎……其实是想见一见的!”
那语气中的无奈,困惑,失落以及后悔,深深的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奶娘再也忍不住,抓住魅姬的手突然间松开,然后就在魅姬转过头的瞬间悍然跪下,这一跪,天地间的提一切都是去了色彩!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再也承受不住这别离的伤感,这久别重逢的喜悦,深深的跪了下来!
“小姐,老奴还活着啊,只是小姐,你为什么看不见老奴!老奴……老奴一直等着小姐的归来!瞪了这二十年了!”
老人家在大哭,想要把这么多年的不甘全部哭出来。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哭的还来不来得及!
没有一个人去拉她,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老人家这么多年来,最想对魅姬做的事情!
小花跟小翠别过脸去,这两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妹俩最见不得这种伤感的时刻!林夕有些落泪的看着这一幕,跟林少其交换了一下神色,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幸福!
而白亦,一直看着自己的娘亲,然后跟着娘亲一起跪了下去,对魅姬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小姐,白亦,对不起你!“
魅姬一瞬间愣住了,眼角的笑,竟然变成了眼泪!她伸出手,想要去扶起地上的人,却颤颤巍巍很久都没能扶的起来!
听到白亦的名字,听到奶娘的名字,她觉得像是就到了过去,可是,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将手指放在奶娘的脸上,想要去触碰奶娘的样子,一点点,一寸寸,去感受奶娘的样貌,眼角的泪水,不断的流下,奶娘伸出手,想要去擦拭,却发现越擦愈多!
另一只手去拉住旁边的白亦,却发现身子有些高,魅姬毫不犹豫的,跟着奶娘及白亦的身前,蹲了下来,几人平齐的高度,她终于可以抱起老人家:
“奶娘,我们都老了啊!”
“是啊,都老了,小姐你不要蹲下来,身子不好,赶紧起来啊!”奶娘看到魅姬的样子,就知道魅姬这几年里,过的一定不好!
“嗯,我们都起来,亦儿,你都这么大了!”
白亦听到魅姬叫自己名字时的问头,就知道魅姬一定是原谅了自己,原谅了自己曾经作过的那些愚蠢的事情!
“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小姐,亦儿长大了,亦儿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来,亦儿,你也起来,看看你弟弟,你妹妹,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白亦知道魅姬所说的弟弟是少其,可是妹妹,白亦有些狐疑的看了下林夕,见到林夕朝自己笑了笑,有些疑惑的起身,心中的想法真的被证实,他竟然有些无措!
被魅姬拉住的手有些颤抖,他轻轻一笑:“嗯,都长这么大了,小姐,体后你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我和少爷小姐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这是承诺,而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活着的目的!
经过很多年,几人终于在这样的时刻,相聚,兴许以后,再也不会分离,也没有人想要在分离,眼中装着彼此,共同看夕阳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