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晕了他?”闻言,楚临渊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这女人可当真胆大包天,你可知打伤太子会有什么后果?”
“当然知道,但是我要是不打他,真要被唾沫淹死的可就是我了,既然怎么样都是死,那我干嘛还要受他侮辱?”
季羽瞳冻得鼻子通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不过还是不敢跟面前这个男人正面刚。
“临渊大哥,尊贵的战王殿下,你就高抬贵手吧,权当没看见我成不成?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她一边冻得踱着小碎步围着楚临渊转,一边拉着他的袖子花式求情。
楚临渊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抿着唇,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囫囵包住了她。
“本王既然已经看见你了,自然不能装作不知晓这件事,只是你一介女子,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跑成何体统?本王都替你感到羞耻!”
男人宽大的披风很厚实,还带着他身上残留的体温。
季羽瞳个子小,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被包了个严严实实,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舒服的浑身都跟着抖了两抖。
当然,连带着他嘴里那恶劣的话都感觉顺耳了不少。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披风了!没想到你这人嘴巴毒是毒,心肠还是可以的嘛。”
季羽瞳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楚临渊这一个小小的披风,就瞬间夺得了她不少的好感。
不过,这大街上走了半天都没碰到个人影的,怎么就突然碰到他了?
季羽瞳被冻迟钝了的大脑突然产生疑惑,“对了,这里是太子府附近啊,战王你大半夜没事怎么跑这儿来闲逛了?难道你喜欢夜间散步?”
虽然知道楚临渊有派人监视她,但她打死都不会去想,楚临渊会是因为她被太子抓走才会赶来的。
虽然这个披风给得很到位就是......
楚临渊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转瞬即逝,被冻糊涂了的季羽瞳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本王只不过是临时想起有事要与太子商量,这才深夜赶来,倒是你,怎么突然到了这太子府?”
其实这话给任何人听了都能听出来毛病,毕竟谁都知道这太子跟战王简直堪称宿敌,这两人能半夜里有事相商才有鬼。
然而刚来这里没多久的季羽瞳并不知道这些,甚至觉得这理由完全正常,很符合他这个人的性格。
于是她十分骚包又性.感的撩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没办法,谁让本小姐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太子这不是看上我了么,这才深夜把我掳过来。”
“啧啧,刚刚那太子看到本小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真想不到,本小姐的魅力竟然已经这么大了,以前还听说太子最喜欢我姐季婉芸来着,现在看来不尽然啊,哈哈哈哈~~~”
季羽瞳动作和言辞在现代看来顶多就是自恋外加一些诙谐,然而在这个时代,在大名鼎鼎的钢铁直男楚临渊面前。
她这一番谜之动作当真是浮夸至极。
于是楚临渊十分冷漠的表示了嫌弃。
“你且先看看自己那半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再说话吧,若是你当时将这半张脸给太子看了,本王保证,不用你打晕他,他也会完好无损的把你重新送回去。”
“......”
被他一噎,季羽瞳这才猛然回忆起现实。
摸了摸自己左边那半张坑坑洼洼的毁容脸,她的兴致顿时散了个一干二净。
“是是是,哎,我这脸确实是个问题。”
季羽瞳叹了口气,又看了他一眼,“不过楚临渊,你既然肯跟我在这儿说这么多,想必应该是不会再重新抓住我又送回去给太子吧?”
忐忑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季羽瞳又想起他是有事要办的,遂连忙拱手告辞。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反正王爷你今天的恩情我季羽瞳是认了,改天必定登门带着大礼表示感谢,现在夜色也深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还是快去看看太子吧。”
想到他们有事相商,一会儿楚临渊就会看到她的杰作,季羽瞳就恨不得身上长对翅膀赶紧飞远点。
这要是被看到他兄弟被一个女人整成那副鬼样子,他怕是扭头就能把她掐死。
溜了溜了,必须溜!
说跑就跑,季羽瞳几乎是一边告辞一边以神速拔腿就跑,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巷子里。
留下楚临渊一个人,披风没了,鞋子里袜子都没穿,冻得脚趾冰凉的站在原地,目色深深。
季羽瞳走后,一个人影又飞跃了过来。
“王爷,季小姐没事吧?”
来人是杨钧,他的轻功没楚临渊厉害,赶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到。
这么大冷天的,他因为太着急,额头上还冒着些细汗。
“无事。”楚临渊凉飕飕的撇了他一眼,杨钧顿时感觉头有些抬不起来。
怎么感觉,王爷这眼神似乎有些埋怨的意思?
他在埋怨什么?
难道季小姐实际上已经被轻薄过了,他汇报得还是太晚了吗?
想到这里,杨钧有些后怕的连忙偷看了楚临渊一眼。
结果就这么一眼,杨钧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了什么?
他们家铁面无私的王爷居然笑了?
虽然那凉薄的唇还是抿着,可那隐约看见的弧度还是十分诡异啊!
所以在他过来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季小姐是对他们家王爷又做了什么不成?居然!
“你在发什么呆?回府。”
目瞪口呆的杨钧沉浸在懊恼和幻想中,冷不丁被楚临渊冷淡的声音打断,在看他的脸,那脸上分明什么表情也没有。
这会儿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到了幻觉。
一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杨钧感觉错了,他似乎感觉他们家王爷的轻功又变快了。
等他赶回府的时候,楚临渊都已经回房躺下了。
没办法,他又只得重新回去,继续监视季羽瞳。
这边,季羽瞳跑回客栈之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心又忐忑的躺回了床上。
本想着明天就赶紧去换个客栈,但仔细一想,反正楚临渊派了人监视她,她跑到哪儿去了都一样,干脆就算了。
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来楚临渊就算冲动的想要帮太子报仇,太子本人估计也会拦住他。
毕竟名声这种东西,越是位高权重者越看重。
更何况还是这种就算是在现代都让很多人不耻的特殊癖好,一旦传出去,太子就该下台了。
反正她也没伤他性命。
恩,这么想着,季羽瞳顿时感觉沉重的心情舒缓了好多,而且因为又是绑人又是逃跑的,这一晚上的运动量非常大,没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挽竹挽风照常的给她准备好了洗漱用品和早餐,季羽瞳吃完早餐都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她,她便彻底确定了,这太子是决定好吃哑巴亏了。
既然这样,她就放心了。
“挽竹,有笔墨纸砚吗?”
吃饱喝足,季羽瞳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绕着桌子转了几圈,立刻想起了之前承诺给楚清凝的护膝。
既然这里没有这种东西,她画出来让别人做就行了。
有钱,就是好办事。
“有的小姐,我马上去拿。”
“恩。”
挽竹去拿笔墨了,挽风又跟个哈巴狗一样眼巴巴的盯着她,完全一副还有没有活儿可以给我干的表情。
季羽瞳想了想,又派给她一个任务。
“挽风,你没事的话就回一趟侯府,知道位置吧?把这些钱和衣服吃食带去给我娘,顺便跟她说一下不用担心我,或者她要是也想出来住,你也可以把她带出来。”
季羽瞳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妈妈,更没有爸爸。
所以她的亲情意识实际上十分淡薄,当然,每当要干什么事情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想到这里她还有个娘在。
再者说了,叶巧云这个人的存在感也确实太稀薄了些。
反正来这里这么多天了,季羽瞳印象中除了吃饭的时候叶巧云会出来以外,其他时间她总是待在自己立的一个小祠堂里,天天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作为一个除了信自己以外,什么信仰都没有的人来说,季羽瞳一点也不懂整天烧香拜佛有什么用。
就像叶巧云诚心诚意的在那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拜了这么多年,生病了,还是没有钱去请大夫。
“好的小姐,抱在为身上,我一定好好地把东西都交给夫人。”
挽风将几个包裹悉数缠在身上,一脸兴奋的打算出发。
季羽瞳却突然想到自己在府里尴尬的身份,“等等,你还是跟挽竹一起回去吧,你刚跟了我,还没人知道你的身份,估计进不去。”
“对啊,守卫不认识你,今天我带你回去,顺便还可以跟他们说一声,以后你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挽竹正好抱着笔墨纸砚进来,她帮忙摆好东西磨好墨,这才从挽风身上分了些包裹,两人一起出发。
季羽瞳目送着她们离开,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有股不祥的预感。
这两天她不在府上,不知道那几个大姐,还有大夫人,侯爷,都有没有找过她。
或者说,有没有找叶巧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