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易倾情收拾东西的时候,宗秀看向和柴绍一起过来的中年男子。
“瞧我这记性。”柴绍一拍大腿,指着旁边的男子道:“来,来,我为你引荐,这位是阎少监。”
阎立本拱手做礼:“下官阎立本,见过鸿胪寺卿。”
“嘶,你就是阎立本?”
宗秀倒吸一口凉气,快步过去,热情的拉着阎立本的手。
“哈哈,原来是阎大家。久仰久仰,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一直想去拜访,却不得门路。不曾想今日却见到了。”
柴绍小声嘀咕道:“瞧你这热情的劲,我可刚给你送来一百多间铺面,咋不见你对我这样?”
阎立本见状,恐慌道:“上官何以如此?下官是奉陛下旨意,来为您画像的。”
“什么上官下官的,我家不兴这套,你唤我名字就行。画像的事先放一边,不知阎大家可有闲暇,帮我画些画呗?你不知道,我对你的画可是仰慕的很呐,一直想搞点收藏。”
宗秀紧紧地抓着阎立本的手,上下摇晃着,像是打摆子。
阎立本被抖的犯晕,嘀咕道:“画画讲究灵感的,这些天下官灵感匮乏,怕是画不出来什么好的画作。不过下官家中倒是有几幅不错的画作,若宗会长想要,改日下官亲自给你送来。”
宗秀心里大乐:乖乖,阎立本的真迹啊!弄个百十幅藏起来传家,以后妥妥的升值。
身为穿越者的宗秀却忘了,他现在的名号还是天下文宗呢,随手写点东西在未来都比阎立本的画值钱。
然而此刻宗秀前世的脑回路作怪,只想多存点阎立本的画。
宗秀更加大力的抓着阎立本的手,激动的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人物花鸟来个百十幅,山水景观来个百十幅,其他的你看着给,一样也来个百十幅就行。”
“……”
阎立本和柴绍目瞪口呆的看着宗秀。
还人物花鸟来个百十幅,山水景观百十幅,其他的还要一样百十幅!你想啥呢?
阎立本气的直哆嗦,身为画坛圣手的他也有自己的傲气,斥道:“你当本官是街头卖画的俗夫吗?还一样百十幅?本官画技有成以来,从未画过同样的东西两次!鸿胪寺卿,你懂不懂画?画画是讲究灵感的!”
“这样啊?那一样来个十几幅成不?”
“没有!一幅都没有!”
阎立本气的吹胡子瞪眼,他感觉宗秀是在侮辱他,把他当成了街头靠卖画为生的酸儒。
阎立本越想越气,气到最后更是扭头就走。
“汝这粗鄙,不配与本官谈画。”
柴绍翻了个白眼,瞪了宗秀一眼,对阎立本叫道:“阎少监,陛下可是让你来给宗会长画像的。”
“本官已经记下他的面目,回去再行作画。看着他我画不出来!”
阎立本刚走出门,柴绍叹了口气:“你小子到底咋想的?”
宗秀也没想到阎立本的脾气这么大,可他就是想要点收藏,再次扯开嗓子叫道:“阎大家,一副也行啊!最少你要把给本官画的留给我啊,那可是我的肖像,我有肖像权。”
“那你自己去找陛下要!”
阎立本听不懂什么叫肖像权,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所谓的‘天下文宗’是个完全不懂画的粗坯。
宗秀张了张嘴,指着阎立本的背影问道:“他咋突然生气了?这气性也太大了吧。”
柴绍苦笑道:“阎少监乃画坛圣手,妙笔丹青举世无双,即便陛下想要一副他的画作,也要看他心情,你张口就要几百幅,他不气才怪。”
“……”宗秀小声嘀咕着:“我这不是当他原来有存货嘛。”
“还存货?你以为画画是印刷报刊吗?一印几百万份?”
柴绍又气又笑。
“但凡有点名气的画坛高手,那作画都讲究意境和灵感的,而且一旦画的多了,自己的画作岂不是就掉价了?你身为天下会会长,也算是个生意人,难道不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切,还不是自我炒作。”宗秀瘪了瘪嘴:“早晚有一天我要他主动跑来给我画画,还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画。”
“……”
柴绍见宗秀说的信誓旦旦,也懒得去劝,道:“好了,地契、房契我都送到,也吩咐各店铺掌柜的收拾东西,回头你去长安城转转,把自己的伙计安排进去就行。至于关内道其他州府郡县的铺面,我慢慢交接。”
“那个不急,谯公,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宗秀拉住要走的柴绍。
“可是纸张的问题?”
柴绍像是已经知道姜家村印刷厂的事,笑眯眯的问道。
宗秀叹了口气:“哎,福祸相依,也是倒霉催的,遇到几个不开眼的家伙,这时候坐地起价。我气不过,就断了和他们的买卖,打算自己造纸。”
“额?自己造纸?”
柴绍玩味的看着宗秀,他本以为宗秀是想找他帮忙寻找新的纸商。
“对,就是自家造!”宗秀道:“我靠印刷起家,纸是根本,岂能任由别人拿捏着我的命脉?所以我决定自己造!”
柴绍疑惑道:“那你想让我如何帮你?咱先说好,我不管你做什么,等到约定的时候别耽误五百万册字典的出货就行。”
“放心,字典绝对没问题。”宗秀拍着胸脯保证:“我想请你帮我寻几个好的造纸匠人来,再用你家的商队帮我运一批竹子过来。”
“竹子?”
“对,就是竹子,越多越好。”
虽然不知道造纸和竹子有什么关系,可柴绍已经数次见证宗秀创立奇功,微微犹豫一会,道:“竹子倒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你想要多少?还有,这个运费问题……”
宗秀哈哈一笑:“该多少多少,若我拿不出钱来,咱就走报纸的账面抵扣。”
“行,反正我每三天都要从你这拿一百万份报纸。”柴绍倒也大气:“我回去就吩咐下去,第一批竹子差不多两天就能到,后面陆陆续续给你运,什么时候够了,你和负责运送的管事说声就行。”
“那匠人的事……”宗秀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