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天坞往东面再走半刻钟,就是侍妾们所居的地方了,当然,那三大侍妾各有所长,自是被赐了其余的住所的。
林灵领着彩霞找来的人牙子一路朝东面走去,还未走近,就听到了丝竹管乐之音,这清静的乐曲之音让林灵有些许犹豫。虽然从彩霞嘴里得知这些侍妾并不得龙钰泽的宠,甚至有些还从来没有侍过寝,但好歹她们在王府里能够过得衣食无忧,就这样将她们打发出去,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那人牙子似乎看出了林灵的担忧,笑着说道:“王妃无需担心,这些美妾老婆子我自会妥善找好下家,定不会让她们为奴为婢。”
林灵点点头,走进院子里,看到她到来,所有的人立即行礼。林灵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王爷去了万佛山,这府里的大小适宜就暂由我来处理了。今日早晨我看了王府里的账簿,简直是入不敷出,库房严重亏空,而府里又白白养着这么多人,所以……”
众女听到这番说辞,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悲戚的盯着林灵说出她的决定来。
“所以,我给你们两条路。”林灵别开眼,不去看那些神色凄婉的侍妾,“自愿离去了可以领一百两银子带走,卖身契我也会一并归还;而不愿意离去的,我自会找人牙子带了你们去,不仅没有傍身的银子,更可能会去别的府里为奴为婢,你们可要好好思量清楚了。”
说着,林灵坐在了彩霞命人搬来的矮榻上,一手捧着暖炉,静静地等候众女做决定。
所有侍妾都是脸色发白,不可置信,这王府吃的是皇粮,怎会入不敷出?
这王妃昨日才嫁进王府,今日就开始打发她们这些侍妾了么?晨间看到王妃和侧妃针锋相对,以为没她们什么事,谁料,这才下午,王妃就带着人牙子来打发她们出府了!这摆在面前的两条路,说白了有的选,但实际上选哪一个都几乎是绝路。
拿了一百两银子和卖身契离开王府又如何?一个弱小的女子没有谋生的技艺,那一百两银子很快就会花光,到时候说不定会流落至烟花之地做皮肉买卖来养活自身。而那第二条路——被人牙子带走,哪里还有活路可逃?无论是卖给达官贵人做妾,还是卖给上流官人为婢,都不会有王府里的日子好过。
虽然没有王爷的宠爱,但好在衣食无忧啊。
“怎么?都成哑巴了?”林灵的一杯茶都凉了,一群女人还是大眼瞪小眼。
“王妃,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一个女人率先开口,声泪俱下,跪在了地上,用膝盖爬到了林灵面前,“王妃,我们只是低贱的侍妾,与奴婢没有什么区别,不会浪费王府的银钱,也不会争夺王爷的宠爱,求王妃收回成命啊!”
那女子一开口,后面七八个女子都跪了下来,痛哭道:“王妃!婢妾是这府里的家生子,爹爹和娘亲都在王府里做事,若是婢妾被人牙子带走了,那一辈子都见不到亲爹亲娘了啊!求王妃大发慈悲,婢妾绝不敢跟王妃争宠……”
敢情这些女人都以为自己是害怕她们跟自己争宠才打发走她们的啊……林灵拧住了眉,她本就不是什么心狠手辣之人,后宅里使手段耍阴谋她也不怎么玩得来,见眼前这些女人一个个凄惨无比,她哪里还下得了手?
彩霞虽不知林灵具体想做什么,但起码晓得林灵是想把这些侍妾远远地打发走的,于是低声在林灵耳边道:“王妃,奴婢知道王爷在京郊有许多田产和庄子,王妃若是不忍心转卖了她们,不如把她们打发到庄子上去……”
林灵眼睛一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们,站起身来道:“你们先起来吧,这件事暂时搁下。”说着,忙带着一干人离开了小院,留下众女一颗忐忑不安的心。
那人牙子也是一脸的不甘心,看到一院子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早就在心里盘算着价钱了,却没想到这王妃临时又变了卦。但她哪有那个胆子质问堂堂的清王妃,只好不情不愿的跟在林灵后头,幸好林灵还注意到了这个婆子,随意打发了她一绽碎银子就算完事了。
林灵找到老管家,将王府所有的田产庄子的账簿全都拿了过来,一个人在房间了研读了半日。幸而她是经历了高考荼毒的人,虽然繁体字有些艰涩,但还是不遗余力的看了个大概,心中也有了数,立刻就将管事的吴婆子叫了过来。吴婆子是龙钰泽支给她使的,还算靠得住。
“将这王府里所有的侍妾都打发到京郊的庄子里去,就是那个纺织庄园。”林灵笑意盈盈的说道,“原本伺候她们的下人都不必跟过去,到了庄子里后,给她们安排独立的院子,每日必须纺纱,每日纺多少就由那庄主做主,总之,不能让她们闲着。”
吴婆子错愕的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道:“王……王妃,这可使不得呀。”
“如何使不得?”林灵瞬间冷了脸,“难道本王妃还没有处置几个侍妾的权利?”
吴婆子连连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王妃,凡是急不得,要慢慢来。这明侍妾是从小伺候王爷的人,谁都动不得。而那璃侍妾是太子殿下送到王府里来的,连王爷也不能轻易打发走。王妃,其余的都可以暂时带到庄子里去,这两位还是日后捉到了错处再说吧。”
这个吴婆子倒还是真心为林灵考虑,林灵领了她的情,但还是坚定的说道:“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将所有的侍妾都打发走,务必在今日之内送到庄子上去!”
“可这都已经傍晚十分了,不若明日……”吴婆子试图制止林灵这招人话柄的行为。
林灵丝毫不在意,挥挥手说道:“你只管去安排就是了,这件事安排好之后,再把这王府里伺候的人都减掉一半。尤其是陈侧妃近身伺候的人全部减掉,只留下她陪嫁来的人。还有,这两日吩咐厨房全数做素菜送往陈侧妃处!”
“王妃……”吴婆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这王妃果然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竟连一点后宅争宠的手段都不会使,吃醋嫉妒什么的全放在明面上,虽然王爷暂时宠爱王妃,但长此以往,哪里还留得住王爷的心呀?
若是林灵知道吴婆子心里的想法,定会非常无语,她明明就没有吃醋嫉妒好不好?
林灵一直在想如何报了陈慧娘当日把她扔到黑森林里去的仇,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计划,回想各类电视剧里的情节,却还是无法与现实的情况对接。最后只好先将伺候陈慧娘的人全数打发,再在饮食上面克扣她,相信吃不好住不好的陈慧娘总会爆发的!
既然陈慧娘爱慕龙钰泽,那在龙钰泽面前毁了陈慧娘的形象,那不就是最好的报复了么?
林灵为自己想到这个方法得意不已,既不谋财又不害命,还戳到了敌人的痛处,简直是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