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宁来到大厅,只见白夫人和白夫人坐在侧坐,白盈盈,徐鹤鸣以及顾春燕陪同坐在对面。
白夫人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女儿做媒,自从峒城之战之后,皇帝一道圣旨命庆王府世子轩辕哲戍守边陲峒城,这也正说明庆王府失势。
她和白望远可谓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们进盛京做大官的美梦破灭了,可她女儿不能嫁去贫瘠荒芜的边城吃苦受罪,于是夫妻二人商议最后,还是觉得把女儿嫁进洛安城最大富户做夫人,一来女儿此生无忧,二来徐府富甲一方,两家合璧可以助白望远在洛安城地位永固。
徐鹤宁进来,朝爹娘和白望远白夫人躬身行礼,白夫人与徐老爷夫人寒暄了几句,便切入主题,直夸徐鹤宁才思敏捷,经商有道与她女儿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徐鹤鸣身为白夫人的外甥,在一旁听的脸色铁青,又见徐老爷欢心答应,当即撂下茶杯就走。
顾春燕尴尬地坐在一旁,她不敢学徐鹤鸣甩手走人,可她们谈话的内容令她听的心寒。
如果县令之女嫁给徐鹤宁,那徐府的家产怎么可能落入她的手中,怕是白夫人都不答应分一半出来。
顾春燕找个借口说自己身子不适,徐夫人鄙夷地瞧她几眼:“你身子笨了,在这坐着怪累的,还是回房休息吧。”
“多谢夫人体谅。”
顾春燕离开后便挺着肚子急急忙忙找徐鹤鸣去了,徐鹤鸣正在屋内摔桌子砸茶杯,瞧见顾春燕进来也没好气。
“你来做什么,看小爷的笑话是吗?赶紧给我滚!”
顾春燕一脸难堪,她紧攥拳头,深吸一口气,挂上笑脸:“鹤鸣,你别动气,小心伤身体。”
“少惺惺作态。”
“鹤鸣,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儿想想啊。”顾春燕一脸委屈,手抚在肚子上,娓娓道来:“等白小姐嫁进徐府,这府里还有你我的地位吗?到时候徐府的产业都将攥在大哥和白小姐手里,我们二人只怕......”
“他敢,看在我姨母的面子上,我爹也要分一半给我。”
“呵!”顾春燕冷笑一声,“姨母,到底是外甥亲近,还是女儿亲近?你现在还看不明白吗?白小姐不嫁给庆世子,却转头嫁给大哥,你不要天真的以为县丞大人爱女心切,成全女儿的爱情,他是为他自己谋福,借着徐府的财势巩固他县太爷的地位。所以你觉得他们可能让女儿把财产让出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徐鹤鸣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我们在徐府变成闲人一个?从此家里的事轮不到我们插手了?”
顾春燕眉头紧锁:“恐怕到时候我们就没好日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哥,在徐府还有下人敬重吗?”
她自然不是为徐鹤鸣考虑,而是担心自己。
“那怎么办?小爷被徐鹤宁压了半辈子,总不能后半生都被他踩在头下苟且偷生吧?”
顾春燕眼中凶光毕现,阴测测的俯首在徐鹤鸣耳边窃窃私语,片刻后徐鹤鸣抬起头来,眼中眸光渐渐变冷。
“好,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免得夜长梦多。”
徐鹤鸣沉痛地低下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他一副决绝的模样,咬牙道:“也罢,家里的所有字据都在爹的书房里,而书房的钥匙在爹的枕头下......这几日我想办法弄到手。”
“怎么想办法,爹一向小心谨慎,你怎么可能有机会接近爹的枕头?”顾春燕满面愁容,心里却喜得狂跳不已,太好了,机会终于来了。
“我给爹......”徐鹤鸣凑在顾春燕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顾春燕又惊又喜的捂住嘴巴,掩饰她按捺不住的笑容。
几日里,天空一直飘飘洒洒下起下雪,徐老爷这几天身子越来越差,以至于倒床不起,整个徐府一片死寂,下人们人人自危,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碍了主子的眼,招来祸事。187
徐鹤宁这才意识到,他爹生病了,并不是因为天气凉受了风寒,于是他派人去请薛岩,自己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丫鬟将参汤送进来,徐夫人伸手去接,却被徐鹤宁接住他亲自给徐老爷喂服。
“爹,喝点参汤补补身子,您喝了它身子就好了。”
徐老爷虚弱地睁开眼睛,唇边挂着淡淡的笑:“病来如山倒,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你扶爹坐起来,我有话要说。”
徐老爷虽然年迈,却也不至于因为下雪而病倒,他这场病来的奇怪,原因他自己却不敢猜。
“爹,你身子不适,还是躺着我喂你喝吧。”徐鹤宁柔声相劝。
徐老爷虚弱地摆摆手,挣扎着就要起身,徐鹤宁拗不过他爹,只好放下碗扶起他爹。
“鹤宁啊,爹在最后的一程有你陪着真好,鹤鸣到现在还没来看过爹一眼,可见他心里对爹有怨言,假如爹遭遇不测,徐府的家业全权交给你,只希望你能多帮衬弟弟一些,不至于让他今后为生计发愁。”
“爹,不会的,儿子经商之道不如爹,爹还没把全部的经验全传授给儿子呢,你只是感染风寒,待薛大哥来给你诊治一番,开些药吃了就好。”
徐鹤宁不想承认他爹快不行,徐老爷又虚弱的笑了笑:“爹的话你要永记在心,银钱的事你一定要亲力亲为,就连身边至亲至近的人都不要轻易让别人管,包括鹤鸣你懂吗?”
徐鹤宁怔了一下,“弟弟,他最近不是一直跟您学经商吗?”
徐老爷没有说话,只是流下心痛的眼泪,他的万贯家产不能落入心术不正的儿子手中,他怕一生的积蓄被他挥霍败光。
“你弟弟他如果能指望,我还能把这偌大的担子交给你一个人承担吗?他这次对食为天酒楼做的事,难道还不够让爹惊醒的吗?如此心狠手辣,假如整个徐府都交给他,爹怕对不起泉下列祖列宗。”
徐鹤宁见他爹流泪,当即也内心崩溃,又怕引爹伤心,极力隐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他端起药碗:“爹,参汤快凉了,你趁热好,喝了身子一定就好了。”
“不用了,这些东西根本没用,爹老了,早晚要离开你,今后家里就交给你了,你娘那边要好好安慰,不要她太伤心,她跟着我这辈子吃尽苦头,又因为鹤鸣受尽委屈,爹对不起她。”
“爹......”徐鹤宁终究忍不住,潸然泪下,“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给你请了盛京最好的大夫,他马上就来了,您别担心。”
“你孝顺,爹很欣慰,爹没有白栽培你一场,咱们徐府的子孙里,就属你有出息,今后徐家就指望你开枝散叶了,爹相信你一定会把徐家发扬光大。”
“老爷......你说什么胡话啊,只是一点风寒罢了,别这么担心。”徐老爷泪眼连连的在一旁安慰。
“爹......”听着,像是爹的临终遗言,徐鹤宁的眼泪如打开的闸门的洪水,汹涌往下淌。
徐老爷渐渐闭上沉重的眼睛,徐鹤宁慌了,“爹,爹,你醒醒,醒醒啊,来人,快请大夫......”
管家早已派人请来离家最近的药铺大夫,大夫速速赶来,诊治之后连连摇头,“老夫无能为力,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不,你不是洛安城最有名的大夫吗?你怎么能束手无策呢?”徐鹤宁难以置信地摇晃着大夫的肩膀。
徐夫人惊愕地拉住徐鹤宁的手:“儿子,你爹他......”
“不可能,爹怎么会忽然撒手人寰,爹身子一向硬朗,爹还要管理盛京的生意呢。娘,爹一定是累了,他睡着了。”
就在这时,管家推门进来,“薛公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