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彻将太子、张严、谢其左等人安排在一桌,娇娘偷过屏风缝隙看去,见各人脸上表情各异,不觉勾唇,她让春婵搬个绣凳来坐,只等着看好戏。
今天不知怎地,张严总是心神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有人来敬酒,他几次恍惚,不时瞟瑞王几眼,见他虽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却甚是古怪,更是惴惴不安。
“来,本王敬张大人一杯。”嬴彻注意他偷瞄自己,于是站起身来,举杯向他,“本王叨扰多时,多亏张大人照顾,还腾出别院给本王住,本王不胜感激。”
张严诚惶诚恐,忙起身,拱手道:“惭愧惭愧,下官愧不敢当,只望王爷不要嫌弃才好。”说完饮下一杯酒。
嬴彻坐下后看向嬴华,将张严夸奖一番道:“皇兄不知张大人有多用心,一家几十口人就挤在衙门后面的旧房子里,让皇弟住这,单是他这份孝心都是难得。”
嬴华神色微醺,一左一右不断劝酒,他有了几分醉意,举着杯子撑着额头大笑,口无遮拦道:“哈哈,你说他住旧房子?老三啊,你可真单纯,你被他骗了。”
实时打了个嗝,一股难闻的味道从他的嘴巴里发出,张严听在耳中,心中焦急,唯恐太子说出些什么,忙端着酒壶到嬴华身边倒酒,“太子真是会说笑,下官哪敢欺骗瑞王,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又小声提醒,“太子,您喝多了。”
嬴华并不是真的醉了,经他一说,自知失言,于是找补道:“对,说笑,说笑,不说哪里笑啊?”
张严也跟着笑,附和道:“太子说的极对。”其他人也一同附和,就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一般。
嬴彻目光在那些官员面上一一扫过,张严党羽众多,宴上是有七八都是他的人。他意味深长一笑,自顾倒了杯酒,浅浅抿一口,笑意更深。
嬴彻手指摩挲着杯盏,微微晃动,道:“不过据本王所知,张大人确实欺瞒本王。”
张严心中一惊,讪讪笑道,“王爷真会说笑。”
“本王不是说笑。”只见赢彻笑容骤然消失,目光阴沉,一双厉眼牢牢钉在他的脸上。
张严惊慌的看了嬴华一眼,嬴华拧眉,语气低沉,透着几分不虞,“老三,你什么意思?”
嬴彻只与他对视一眼,就将目光转回到张严身上,继续道:“张大人家财万贯,却在本王面前做戏,仿佛你是如何的两袖清风,这还不是欺骗吗?”
他侧头右脸对着王占,王占立马走上前来,从袖中掏出几张盖印印章的薄纸,放在桌上,
张严看去,登时脸色大变,手指颤抖着一一翻过,“王爷是如何得来的?”声音抖动,几乎失声。
“你不用问本王如何得来,本王只问你承不承认。”嬴彻用小酒杯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
张严着急撇清,松手撒开,否定道:“不,这不是下官的,这是有人造假,存心陷害下官。”
“哦?”嬴彻挑眉,他不急着马上让张严承认,“那看来是本王误会张大人了。”他讽刺,“那张大人一定是廉洁爱民的大好官了。”
张严垂首道:“下官不敢。”
“你是不敢!”嬴彻声音陡然一喝,手一摊,王占就在他手中放了一本账本,嬴彻往张严面前一撇,大声道:“张大人不会不记得这个吧!”
那账本张严在熟悉不过,封面上的字是他亲手所写,他面容霎时颓然变白,心中连连发问,“怎么会在这?”
他明明保存好,前几日还翻了一遍,怎么今日会突然在瑞王手中?
“这是什么?”涉及到他的人,嬴华瞬间醉意全消,翻过去掀看,就在他掀看的同时,嬴彻厉声道:“你倒是胃口大的很,朝廷发下五百万两赈灾款,你一下子就平去了三百两,你还真是不嫌撑啊!”
一时张严冷汗涔涔,手足无措,太子问嬴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本账本是真的?或许还是别人诬陷张大人哪。”
张严眼中窜出来火苗,“是诬陷,绝对的诬陷。瑞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下官一向爱民如子,怎会做这种丧天良的事。”
他又朝太子下跪,“下官是冤枉的,太子替下官做主啊。朝廷发下的赈灾粮草,下官事一文不少的发放下去,绝不敢从中取利啊。”
崇阳官员连成一线,一同跪下,齐声道:“请太子还张大人一个公道。”
嬴华将张严扶起,又叫起所有人,“你放心,你若是冤枉的,本宫自然会给你一个清白。”
又严肃用训斥的口吻与嬴彻道:“老三,你也太武断了,你怎么就能凭借一本破账本,就断定张大人有罪?三百两,这可不是区区小数目,他哪有这个胆子?”
张严立在嬴华身边,有太子关照,他脸色的得意之色并未隐藏好。
嬴彻不屑的哼了哼鼻子,“这上面的字迹是否出自张大人之手,只要找个人判定一下即可。至于他有没有胆量独吞这三百万两,”缓一口气,“一个人的胆子是小,但四个人加起来不就大了吗?”
他说着,王占已经将其他三本摆在嬴华面前,“太子请过目。”
张严原本想,瑞王就算有这一本也不算什么,这只是赈灾款一部分的做账,也不能将她怎样。他是真没想打,瑞王已经不声不响将四本全都集齐,他盯着账本,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
嬴彻看着他的表情,姿态优雅的端起酒杯,看向谢启佐,“若是太子还是觉得张大人冤枉,谢大人可以作证。”
张严不可置信的看向谢启佐,谢启佐是他原先的幕僚,他见他有几分才气,便一路提拔,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事,她竟然出卖她。
一时怒从心来,双目如火窜出,怒瞪向谢启佐,一副恨不得撕了他的模样。那谢启佐更是不敢招架,低头闪躲,但又一想,这事掀出来,张严肯定是活不了,那他还怕什么。
如此一想,心宽不少,于是道:“下官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