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年4月30日,米拉尔共和国海威尔港,下水道
“真是见鬼……为什么我们要从下水道去突击啊……”跃过一段污水较少的十字型交叉水渠后,洛奇低声抱怨道。
“方便、安全,还有啊,洛奇,这个通訊魔法架设的目的可不是为浪费魔力听你抱怨的。”
脑海中响起芬里奇有点含糊不清的声音。坐镇指挥部负责临时通訊调度的芬里奇他似乎正在吃衣宵(现在是凌晨),真是见鬼,我根本没打算说给你听是你自己要偷听的!并且支撑通訊魔法所花掉的是我自己的魔力!
对于芬里奇这种利用通讯用术式来偷听他人谈话的行为,洛奇是深恶痛绝,如果让这家伙发现了什么八卦消息的话,等他回去之后……不,也许立刻就会用什么奇妙的方法把消息送回学校的新闻部去。也许正是因为有这种顾忌,所以大伙才特别安静吧,从某些方面看,这个名声狼藉的家伙也许干了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这里是‘巢穴’,B队,前方一百米处右转……不、不对,那里是另外一条夹道……真是见鬼,这张该死的地图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在破旧的羊皮纸上画的藏宝图。他们甚至将第二层的结构也给标记到这一层里头了……什么?你居然告诉我这一份铺开来足足有好几个平米的图纸仅仅只是只是第一层的?你是想要告诉我那一大堆的废纸东西事实上都是下水道的结构图吗?!一个下水道而已!那些设计师们有必要这么用心吗?!”
这时,脑海中又响起了芬里奇的声音,这位临时指挥的主要工作实际上是拿着下水道结构图为游荡在下水道的B队指路。不过现在看起来虽然临时请了一位专业的建筑学学者帮助,但依然有些麻烦,以至于到了最后完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抱怨。
“这里是B队,报告‘巢穴’,这里已经没路了,完毕。”
负责担任B队队长的乌瑞尔一脸不爽地对芬里奇说道。
“如果你这家伙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事情交给专业的来,这已经是第九次了,我怀疑你从最先开始就弄错了,完毕。”
“开什么玩笑,三角形的港口城下水道是与排水泄洪等功能共用的,复杂得要死!哪里是随随便便可以搞定的,至于你说的专家,那个饭桶连你们现在到底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算了,校长说放弃原订计划,B队从你们东南方五十米处的出口回到地面上来,走不通了就砸开。第一后备组将会与你们汇合。计划由渗透转为强袭。完毕。”
脑海中再次传出的芬里奇的声音在说了一半后就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后才发出如释重负的声音,似乎副校长对此也非常不爽,毕竟计划外的情况虽然常见,但是像现在这种在计划开始之前就因为找不到路这种乌龙事件而导致计划流产的情况却是极少数,想必那个脾气暴躁的臭老头现在正在发脾气吧……
不过……正面强攻的话……虽然有了学生会会长法尔和公理骑士莉安娜(虽然是见习的就是的了)这两大主力存在,但是面对成群的装备有火器的敌人,也多多少少有些费力吧?
这么想着的同时,B队的众人们也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芬里奇年说的出口,从这方面看那个家伙还是挺靠得住的,而事实上,海威尔的下水道经过了两次改造,而海威尔堡所保存的结构图却是最基本的初步的原型图后之后的改造计划图。要想从三份截然不同的混乱图纸中准确辨认出现在的海威尔排水系统结构根本是一个不可能的艰巨工程。从这方面看,计划失败也是不可避免的。
“我说,我们这怎么看都算是开局失利吧?感觉这次行动会有一大堆麻烦耶。”面对这么一个草率得即便是他们这些前线人员都可以察觉到得那种耐心消耗殆尽的作战计划,洛奇不由得吐槽道。
“太好了,有你这一句话我们如果出了问题就可以干净利落的甩锅成你的诅咒了。”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也能怨我?!”
“不,相信我,上头的人会接受这个理由的。”
“上头那些家伙脑子被驴踢了你的脑子也被驴踢了吗?!”
“我的脑子很正常,但是问题在于现在我们如果失败了我么就得找理由向那些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交差。所以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是最好的方式。”
“所以我的感受就直接被你们忽略了对吗?!”
“那种东西谁在乎啊。”
……
在魔法网络之中被闹成一片的互相吐槽所挤满的时候,本该是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的图兰西朵却在天台上悠闲地喝着自己的红酒。这是他的习惯,每当带领着自己的学生们负责任务的时候他都喜欢在这儿听着学生们活力十足的声音躲在一旁休息。因为那样会给他一种雏鸟逐渐地成熟变得可以独当一面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任何一个教育家来说都是一种上瘾一般的毒品一般无法自拔的感受,每一个为人师表之人都绝对无法拒绝的快=感。
但是这一次他却不是为了感受那种难以自拔的快=感,他这次仅仅只是想要找个地方静一静而已。
“嗯,想一想,当初垫底的我没有遇上这么一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刚刚从井底捞上来的黄金松山,让我们为此喝一杯。”
身后从书房通往阳台的门被人推开了,索姆提着湿漉漉的红酒来到了图兰西朵的身边。如果图兰西朵没有记错的话,这瓶连上面的标识都已经消失的红酒应该是一瓶新历201年由米拉尔最著名的松山酒窖出厂的顶级品,为了保证它的口感从他爷爷的那一辈起就被封入酒窖下的一个十几米的深井之中。只有这样才能完好地依靠更为恒定的温度来保存这一瓶单单靠价值就可以买下一个教堂的珍品。与它一同保存的还有另外九瓶价值同样不相上下的珍藏,它们在数天的时间里一同逃脱了芬里奇的洗劫,但是此刻依旧没能从与之相比经验更为老道的索姆手上逃过一劫。
“老实说,如果不是你已经是第七圣堂的二把手了,我都忍不住想要向我的某个老友推荐你了。”索姆将图兰西朵手中那瓶还有一半的酒杯中倒得满满的同时还不忘喋喋不休的说着。对于索姆这个已经脱离了糟蹋一个纵身跃入了玷污这个领域的举动,图兰西朵只能在气的发抖的同时握住高脚杯的手指却生怕有一滴洒落而一动都不敢动。不过这也导致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红酒混为了一起。使得图兰西朵这一次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后只能转移自己注意力似的对索姆的话语吐槽。
“我可不想成为血色十字军那种的木偶。”
“不不不,你这是一种偏见!我们的弟兄们胸腔中都是一腔勇于献身的热血!只不过他们大多不太擅长表达而已。”索姆不满地抗议道。“而且我也不是想给你介绍给血色十字军,我是想向西弗勒斯那家伙介绍你。”
“西弗勒斯?那个西弗勒斯?”图兰西朵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他的大脑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家伙究竟是怎么扯上关系的,这两个家伙虽然算是同级,但是双方无论是作风还是背景都差得太远了。
“但是那些家伙做的事情不是和你现在做的很像吗?”狡猾地眯了眯眼睛,索姆缓缓开口。“你这是将这些家伙派去送死。他们面对的不仅仅只有一伙经验老道的黑帮魔法师和同样老道的米拉尔特遣队,还有那个男人。那个可以和莉莉丝殿下相比的男人。”
面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的图兰西朵,索姆冷笑着说出最后的结论:
“你是在把他们拿去送死。”
“别把我想得那么糟糕,再怎么样视人命如无物得大人物都不会让自己手下毫无意义的去送死。”图兰西朵喝下了那一杯被混合成一种奇怪的粗涩口感的红酒,向索姆说道:“但是同样的,如果收获值得付出的话,即便再多的人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付出——然而很庆幸的是,这一次计划中只会死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三分之一个人。”
“谁?”对于图兰西朵的掩饰,索姆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
“这个不是你这么一个第六圣堂的一个血色十字军兵团长该过问的。这东西超过了你的保密级,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的话就去问你的老同学西弗勒斯吧,那家伙有特权对自己的负责范围自行鉴别是否对他人进行告知。”
“那好,我们换个话题,那个菲丽·埃尔维亚。据我们所知你们的某个学生负责担当传话员,我现在想要知道你们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面对图兰西朵毫不犹豫的回绝索姆迅速转变了话题。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够成为第七圣堂二把手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碌碌无为之辈,他的外在表现都是一种伪装,在面对真正的核心问题的时候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含糊——就如同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某个学生混杂在一群同学中送下地狱一样!
“结果就如你所看到的,我们现在开始考虑干掉他老爸的老爸。”这一次似乎是判断并非机密事项,图兰西朵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谈崩了?那小妞儿怎么说的?”对于这种事情索姆显得格外的兴致勃勃。
“有种你们就试一试啊——那家伙是这样说的……”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图兰西朵所露出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却又没有丝毫感情的表情。
那是图兰西朵这个男人名为“政治家”的部分所露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