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年5月8日,凯文森公国沙文兰奇一号安全屋
“好了,格雷家的杂种看门狗,现在可以说一说那些见不得人的老鼠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有十几个直辖小队,到底得肮脏成什么样,才会让他们不得不把我重新从监狱里掏出来?”
被叫做角宿一的年轻人是一个有着钢针一般银灰色短发的洛兰人,单纯地看外貌的话,还算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只不过性格方面就是在不可恭维了。
“别这么说,我可是尽一位好公民的职责,我只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监狱看守,是你自己一路杀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干。”对于角宿一的辱骂托克无可奈何地挠了挠脸颊,虽然对于杂种这个称呼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是仔细一想自己居然没法反驳这个该死的白毛。因为从血统上说自己的确是一个让生物学者抓狂的混血儿。不过当听到对方将必要之恶叫做见不得光的老鼠,这一点还是令托克颇为赞同。
“你这个小兔崽子!快给我道歉!向全体必要之恶的先驱者们道歉!”
不过托克对此非常满意并不代表别的人(或鸟)对此同样满意,至少自称传说种的黑显然对此非常不满,拍打着翅膀,上蹿下跳地抗议,洛奇多多少少理解它的不满,虽然不可思议,但这死乌鸦的的确确是在负责必要之恶管理的“光影议会”中职掌“圣主之眼”,与“神之右席”葛雷家族、“黄金之手”阿莱德平起平座的三巨头之一。
但是与分别掌管影子部队与直辖部队的二者不同的是,它是通过遍布全世界的分身来监视整个大陆的监察者——当然,现在他们眼前的也只是一个分身。
不过话虽如此,但在场的两人也没有多少畏惧,只要看一看到黑现在的上蹋下跳的模样,就知道它虽然位列三巨头之一,但事实上是一个毫无威严的家伙,而且有点呆呆的,记得半个月前还有一只“黑”,负责监视自己来着,但这半个月来自己东奔西走,也不知道把它落在哪个城市了……
当然,像角宿一这样因为嫌黑太吵而直接掐死,然后扔出窗外,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就不知道了……
“你这个家伙……还是那样的满口胡言乱语啊,随随便便就吧自己的关系给瞥得干干净净,也真亏了埃尔维亚家的那个小丫头还那么信任你,你说什么她都相信。”随意地用托克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角宿一依旧得理不饶人地讽刺道:“向你这样的家伙如果深交的话恐怕迟早有一天会被你给卖得一干二净吧。”
“喂喂喂,为什么会有一个连深交都不用就考虑如何把对方卖掉的家伙在人品方面数落我啊?你这完全是二百步笑五十步吧?”对于角宿一毫无自觉的讽刺,托克目瞪口呆地说道。
“‘现在的诚实是为了以后某一天的谎言做准备’这句话是谁说的?”依旧对于自己的问题仿佛理所应当一样视而不见,角宿一指着托克问道。
“我……”
“所以说你这种卖起老朋友来从来不心软的家伙和我这种卖起陌生人来从来不心软的家伙哪一种更加可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人渣。”
“所以你这个家伙到达打算叫我杂种看门狗还是人渣?”托克继续发挥自己带偏话题的能力。
“……其实当初给弗兰克盾的时候不用那么麻烦的……”对于托克的厚脸皮即便是角宿一都不由得心里发毛了起来。“直接把你的脸皮给割下来就可以了,效果绝对比现在用的那个要好……”
“好了,烦人的东西不在了,现在告诉我又有什么麻烦要处理吧。”
角宿一的语言打断了正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专心考虑黑的分身能否填表饱肚子的问题的托克,而直到这时,托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那个……黑就是来为我们安排任务的……”
分隔线——
243年5月8日,西南域教国安全区辛格里城第三监狱
直到再一次被押入地牢,林德的脑子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整场审判都充满了诡异,禁止无关者入内,原本联系好的证人无故缺席,甚至推翻了自己的证词,这场审判从头到尾根本就只是一个过场,结局早已注定。
“权与力,权永远凌驾于个人的力量之上,没有权力的庇护,再大的努力也不过是无根之萍罢了。”
说出这句话的是正处隔壁牢房中的中年学者,早在数天前林德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就是被关在这里的,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在这个家伙旁边,闲着无趣时两人还有过交谈。如果林德没记错的话这个中年人的罪名是因为宣传新教思想。
“什么啊,我居然又被关在这个房间!”
认识到这点的林德不禁愕然,近百个牢房自己居然好死不死地又和这个新教神棍遇上了。话说自己的罪名是勾结新教徒吧?教会那些家伙难道就不怕他们两个真勾结起来,在下面闹事吗?
“别这么说嘛”隔壁牢房的学者笑了笑,“我可没说错什么吧?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们会再见的。瞧,我们的确再见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句话之前还有一句‘等我离开后’吧?”
“的确是‘等你离开后,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可没说过我们是在监狱外面见面。”中年学者好不脸红地轻声笑了笑,压底声音,“而且,小子你不会真的天真到以为教会的人不会找你的麻烦吧?林德,你可是海威尔惨案的幸存者呢。”
“什……”
一股猛然涌上心头的寒意使得林德连吃惊都忘记了,十年前那场海威尔惨案,因为自己诡异地出现在小镇里的原因,而从来没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甚至连鲁帝都不曾知晓——准确地说,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但是现在,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却打破了这场梦,戳穿了林德曾用于安慰自己的谎言……
“你是谁?”
意识平静过后是深深的疑惑,这个自称学者的家伙,是如何得知哪一件事的,只有这一点他必须弄清楚。
“不用吃惊,严格的说,我也是那件事的幸存者。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去告发你——而且也根本没有必要去告发你,你会被关在这里也就说明,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接下来他们有一万种方式撬开你的嘴。”
不知名的学者令人毛骨耸然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让林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故事中的老巫婆,托这个印象的福,林德也终于想起,在新教这个强者为尊的组织中,是不可能出会出现在没有任何实力的普通人的,眼前这个男人既然是新教徒,而且可能是传说种的传教士,那么他必然是一个魔法师或者巫师。十年前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师爷!”
“漂亮!”被叫破身份的师爷,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发自内心地惊喜起来。“令人惊叹的直觉!不愧是被阿斯摩大人亲手选中的继承人。”
林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让欣喜的师爷吓了一跳。而阿斯摩都斯的名字忽然出现也使得林德陷入了一种介于迷茫与慌张之间的情绪中,在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过后,他曾经用过可以接触到的一切办法来打听有关那个神秘的家伙的身份,但是那个人就仿佛是不存在一般从来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以至于在很多时候林德都不由得怀疑那是不是他的一个幻觉。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那个家伙……”
但是林德的问题并没有问完,他的话说道一半就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声音被阻碍了下来,没有看到任何施法动作与咒语,一个禁言法术就已经成型并绕开了林德的魔法抗性。
“你既然还没有决定加入我们,那么我们就不能告诉你太多。阿斯摩都斯大人的名字最好还是少说出口。”
(你自己不就说出口了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阿斯摩都斯口中的交易是什么意思?”虽然有一肚子槽想要一吐为快,但是在这个时候林德还是选择了先问事情的关键。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有关那个似乎隐瞒了一大堆事情仅仅存在于自己的视线中的男人的秘密。
“大人口中的交易非常简单,现在他帮你做事,以后你帮他做事。”师爷爱默生缓缓地回答道:“不用提防我们,我们遵从命运的安排,如果命运告诉我们抵抗我们共同的敌人,那么我们将是你们最为锋利的剑,直到利剑折断之时。”
“为什么选择我。”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林德终于明白这个家伙的身份了。全世界魔法师与巫师钻研占卜预言都是因为不甘命运的摆布,在这之中以遵从命运的安排为教义核心并且其武力有自信自称全人类最锋利的剑的组织只有一个——
万物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