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以为你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呢,这种机会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得到的,很多人一生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西弗勒斯端详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小心翼翼地弹开肩头的头皮屑。
“不要把我和那些不长脑子的战斗狂当成一码事,如果我是那样的人的话我早就死了。”
在西弗勒斯身后,属于格雷家历代族长的书房中,一个女人无比嚣张地将自己修长的双腿搭在那张陪伴了前后共七任族长的书桌上。如果这张书桌被送往神圣天堂的拍卖会上去拍卖的话,它的价值足以让全世界近八成的贵族倾家荡产。
但是这一切价值对于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来说毫无意义。格雷家拥有着在整个教国之中数一数二的影响力,但是这种影响力并不足以影响到她和她所代表的人们。如果说格雷家所代表的是教国“权利”巅峰的话,那么她所代表的就是教国“力量”的巅峰(教国属于教会,但是教会不仅仅是教国。教皇是教会的领袖)。对于她来说脚下这张被七任族长使用过拥有着非凡的象征意义的书桌仅仅只是一个令她坐得更加舒适的工具罢了——也许还加上一个方便她放自己酒杯的功能。
“我确实喜欢亲自动手,因为我不太信得过那些傻大个。但是很多时候我不会亲自动手,因为我不打无把握之战。”
女人将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酒杯扔向了正整理着自己的仪表的弗朗西斯——这么说事实上不太准确,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高脚杯在半空中翻滚,里面的酒水全部洒了出来,最后泼对方一身——而女人也没能改变这个结果,或者她有办法改变这个结果但是她并没有去改变。
但是依旧有人阻止了这场有可能损害到格雷家家主威严的结果。有人接住了半空中的酒杯,而原本已经泼出酒杯的酒水仿佛化学实验中的石英器皿一般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新落入酒杯之中,没有一滴洒落。
“难道这样都没有把握?除了已经在黑岛的第一兵团无法赶回来意外这一次允许的可是你带上你麾下的所有人,另外还有三个龙骑兵团负责支援。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犹豫的呢?”仿佛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般,西弗勒斯从弗兰克手中接过了酒杯,向占据了自己位置的女人举杯致敬过后将之一饮而尽。
“当然。不要说是整个血色十字军外加几个龙骑兵团,就算你将整个猎犬部队和直辖部队都交给我我也不会放心的。”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恶意被无形地化解有任何表示,女人把玩着自己卷曲的发梢冷笑道:“试探永远是试探,你们投入的兵力越大就证明你们越没有底气。这种简单的道理我都不明白的话我是怎么座到血色十字军首领的位置上的?靠脸蛋一路睡上来?”
“说得好像你还是处似的。”西弗勒斯一点都没有阴谋被拆穿的尴尬,依旧是一副轻松无比的模样。“我现在需要去开会了,一个你绝对不愿意去阻止的高级会议。所以你现在是离开我的书房呢,还是在这儿等着我晚上回来呢?”
“不用了,我大概想得到你是怎么玩的。在书桌角上的味儿特别浓。你的前任们知道你干了什么的话他们一定会从坟墓里头跳出来把你掐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女人毫不客气地回绝了西弗勒斯的“邀请”,她属于教会中的暴徒,而暴徒与花花公子是向来看不顺眼的。
“大人,恕我直言,您恐怕需要适当地缓和一下与第六圣堂方面的的关系了。”在为西弗勒斯披上外套的同时,弗兰克低头道。
“不,弗兰克,你没有感受过权利的魅力,所以你不懂。”看着因为女人的离开而敞开得可以看到不远处庭院内花卉的走廊,西弗勒斯在弗兰克的帮助下不紧不慢地整理着外套上的皱褶。
“‘掌握力量者迷信力量,掌握权力者迷信权力’这并不是一句嘲笑,正好相反这是一句真理。就如同拥有力量的你更加相信自身的力量才是一切的根基一样,拥有权力的我坚信个人所能掌握的力量远远不够。拥有权力者对自己的权利有着自己的自信,拥有力量者对自己的力量有着自己的自信。这是对自身能力的信心,只有一无所有之人才会在二者之间摇摆不定。”
西弗勒斯原本吊儿郎当的面孔开始变得锐利起来。他的面孔没有丝毫变化,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变得如同绝世宝刀一般锋利。如果有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的话没有人会将他和原本那个痴迷女色的花花公子联系在一起。
但是这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是格雷家的家主,他可以在自己的书房里头找女人,可以冲每一个漂亮女人发出过夜邀请,可以天天晚上与不同的女人睡……但是他绝对不能无能!他是教国,甚至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家族的掌权人,甚至连教会都为之恐惧地剥夺了这个家族的成员成为教皇的权利!整个神圣天堂的贵族们都如同豺狗一般对这个庞然大物虎视眈眈,为的就是在这个庞然大物乏力之时扑上去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每一个成为格雷家的家主的人都是食物链顶端的肉食者,因为软弱无能之辈早已被铸成他们脚下的白骨阶梯!
帮助西弗勒斯整理完仪表过后的弗兰克前先几步走到了门前将原本敞开的大门关上,等到西弗勒斯走来时才为之将大门打开。而数秒钟前还可以看到庭院内进行修剪的植被的走廊此刻却已经成为了一道即便插满了火把也无法驱赶其中的阴暗感的青石走廊。
西弗勒斯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在他之后弗兰克关上了身后的门扉保持着精准的三米距离。原本兼任了西弗勒斯贴身保镖的他应该走在西弗勒斯的前面随时为其抵挡可能出现的袭击的,但是唯独在这里他不能如此。这是圣主教会的核心,在这里的保密级之高就算是高贵入西弗勒斯也没有任何权利容许一名保镖进入,而以秘书身份进入这里的弗兰克就必须遵从礼仪跟随在主人的身后。这是这里的规矩,从建立时起数百年都不曾动摇的铁则!
因为这里是“教廷”!
西弗勒斯推开了走廊尽头的大门,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是一个宛如小号斗兽场一般的空间,数十张书桌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陈列为一个工整的圆形将一只漆黑的乌鸦围绕在中间。
“教国的代表,西弗勒斯·格雷,秘书弗兰克·格雷现已到场,人员已集。”在西弗勒斯找到一个空位坐下过后,黑环视周围来自世界各国的代表们,开口道:“我宣布,自福莱尔条约签订后,第四次光影议会现在开始。这一次的议题是——”
“讨伐‘瘟疫’。”